成功躲开警车追捕后,我跟李悦商量找个安全的地儿,重新计划接下来干啥。我俩决定去南湖边上那个废弃警务亭先躲躲,南湖边上的风带着湿气,吹得人骨头都发冷。
我靠在废弃警务亭的铁皮墙上,手指拨了督察科的座机号码。电话响了三声,一个中年男人接起来,声音冷冰冰的,跟例行公事似的。
我说:“我是陈昭。昨天的行动,我想正儿八经说明一下情况。” 他愣了一下,说:“你现在是被调查的对象,不该主动联系我们。” 我盯着地上积水映出的灰天,说:“就因为这样,我才来。我能交出通讯设备,接受检查。但我得当面说,还得全程录音备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能听到有纸张翻动的声音。接着,他说了个时间:明天上午九点,督察科三楼接待室。 我挂了电话,把公用电话的听筒放回去。李悦的终端还在包里,防磁袋贴着胸口,温度没降。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心里开始琢磨第二天的事儿。
第二天八点四十分,我进了警局东侧楼道。没穿制服,不过警徽别在胸前。走廊灯光白得晃眼,几个同事看见我,脚步慢了半拍,也没人跟我打招呼。我直接上了三楼。 接待室门开着,桌子后面坐着两个督察科警员,一个负责记录,另一个姓张,是牵头的,四十来岁,脸板得像块铁。我坐下,把随身带的执法记录仪放在桌上。 我说:“我来配合调查。关于昨夜进废弃厂区这事,我有三点要说。” 张警员抬眼看我,说:“你说。” “第一,行动没报备,是因为目标区域是三不管地带,辖区派出所没管辖记录,我已经弄来证明文件了。”我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盖了章的函件,“第二,所有拿到的数据,昨晚21点17分就上传到市局外网备案库了,存证编号是Sc - 0874。” 我打开手机,调出存证页面推到桌边,接着说:“第三,原始存储卡在我手里。要是你们觉得证据来源不合法,我就按照《刑事证据保全条例》第十四条,申请市局监察组派人看着启封。现在,我能当着你们的面交出来。” 张警员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记录员抬头看他,他没吱声。 他说:“你挺配合。但按程序,我们还得冻结你的执勤权限,像配枪、证件和系统登录资格这些。” 我点点头:“行,但我保留向监察组申诉的权利。另外,我希望调查期间能接着跟进案件线索。名单上的三个受害者,有两个身份已经确定了,家属还等着结果呢。” 他说:“调查期间不准独立办案。” 我盯着他:“我不是要办案,是汇报进展。只要有人听,我就有义务说。” 他没接话。我起身,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下存证编号和上传时间,放在登记台上,说:“这是副本,随时能查。” 我走出接待室,在三楼走廊站了几秒。身后办公室的门关着,门牌写着“督察一组”。透过磨砂玻璃,能看到里面有人影在动。我转身下楼。 后勤科在二楼。刚拐过楼梯口,就瞧见两个工作人员站在我的储物柜前,手里拿着单据。 其中一个开口:“陈昭同志,根据资产清查流程,我们得暂扣你的私人加密终端。” 我停下脚步,问:“依据哪条规定?” “近期有涉密设备管理新规,所有没登记的终端都得统一保管。” 我说:“我的终端登记在技术科备案目录里,编号JY - 2021 - 063,李悦签收的借用单还在系统里呢。” 那人表情有点僵,说:“那也得按流程来。” 我盯着他:“你们是现在就要拿,还是等我走完申诉程序再拿?” 他不说话。我从背包里拿出终端,当着他们的面装进防震袋,说:“这东西我现在交不出去。但它没在现场用。要是你们非要收缴,我就提交书面异议,还抄送市局技术监督处。” 他们对望了一眼,最后没再过来。 我从后门离开主楼。老刑警老周在围墙拐角等着,穿着旧式夹克,手里拎着个工具包。 我把防震袋递给他:“东西给你。三天要是没联系你,你就把它寄出去,地址你知道。” 他接过,也没打开看,说:“老规矩。” 我说:“谢谢。” 他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住,说:“他们盯着你盯得紧,小心点。” 我回到街上,找了个公共终端点,登录市局外网,看存证状态正常不。编号有效,数据也没被调阅。 下午三点,我在警局一楼大厅碰到了技术科的小刘。他正抱着一叠打印件上楼,看见我,脚步停了一下。 他低声问:“听说你去配合调查了?” 我嗯了一声。 他压低声音说:“那个……上传的文件,有人在查权限记录,不是我们科的人。” 我点点头:“知道了。” 我走出大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手机震了一下,是赵勇发来的简信:“郑铭办公室的监控,今天下午调了三次你的进出记录。” 我没回。抬头看,主楼顶层有盏灯还亮着。 我走到街对面的便利店,买了瓶水。透过玻璃窗,能看到警局后门的岗亭。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斜对面,车里没人。 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有点凉。 岗亭的值班警员走出来,朝这边看了看,又回去了。 我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小声说:“存证编号Sc - 0874,更新日志:10月29日19点12分,证据链完整,未被调阅。行动权限受限,但信息已传达。团队未暴露,备用通道建立。” 说完,我删掉录音,关了机。 街灯突然闪了一下。 我抬头一看,对面那辆黑车的车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