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塔中层的“旧植物培育室”,在戌时的电磁冷光里泛着温润的淡绿。0.2Sv\/h的辐射让空气中的星核结晶呈现出从未有过的形态——既不是医疗站遗址的淡紫针晶,也不是档案室的淡墨薄片,而是半透明的淡绿晶膜,膜面裹着极细的植物纤维,层层贴在培育室两侧的旧文明培育槽壁上,与槽内残留的淡褐营养液交织,在地面投下带着叶脉纹路的光斑,像铺在黑暗里的绿绒毯。
培育室中央的工作台上,摆着阿木刚培育到一半的“抗辐藤”幼苗——幼苗泛着淡绿的光,藤须还缠着未吸收的星核泉心石粉末,却因主人的失神,蔫蔫地垂在陶盆边缘。阿木半坐在工作台前的藤椅上,绿色的植物化纹路在小臂上不再是以往的稳定流动,而是像被某种能量反噬般,剧烈地抽搐着,纹路的颜色也从淡绿变成了深绿,甚至隐隐透着点暗褐。他的左手紧紧捂着右侧脸颊,指缝间渗出淡绿的汁液,与之前培育植物时分泌的能量液截然不同,带着刺鼻的涩味。
“阿木哥,幼苗快蔫了!”小远提着装满星核泉活水的陶壶跑进来,刚靠近工作台,就看到阿木捂着脸的动作,还有他指缝间渗出的汁液,手里的陶壶“哐当”掉在地上,活水洒在光斑上,泛起细密的绿泡,“你怎么了?脸……脸在长藤!”
小远的喊声引来了林野和苏晴。林野握着青铜刀快步走进培育室,刀身映着淡绿晶膜的光,刃口上还沾着从通道带进来的抗锈藤碎屑,他刚靠近阿木,就看到对方右侧脸颊的皮肤下,有淡绿的藤蔓在缓慢蠕动,藤蔓顶端已经刺破皮肤,冒出半厘米长的嫩芽,嫩芽泛着极淡的光,与培育槽里的幼苗同源:“是植物化副作用!”他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担忧,伸手想碰阿木的脸颊,却被对方轻轻躲开——阿木的眼神里藏着慌乱,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自卑。
苏晴抱着辐射绘图本蹲到阿木面前,后颈的纤维痕迹不再是稳定的淡紫,而是像被阿木的植物化能量刺激般,泛着与藤蔓同源的深绿。她的感知顺着阿木的脸颊延伸,绘图本屏幕上瞬间弹出“副作用分析图”——淡绿的藤蔓从阿木的右侧颧骨蔓延至太阳穴,根系已经扎进面部神经,正以每分钟0.01%的速度生长,藤蔓里的能量与他体内的共生藤能量完全一致,显然是长期在高辐射环境下培育特殊植物(提能藤、蚀钢藤、破层藤),导致共生能量过载,反噬到体表,“是能量过载!你之前为了应对赵衡的武器和核心舱陷阱,频繁用逆生藤、导能藤杂交,还强行注入星核泉心石粉末,共生藤的能量超出了身体承受极限,开始往面部扩散!”
周明提着旧文明分析仪冲进培育室时,阿木的脸颊已经又冒出两根嫩芽,嫩芽的叶片微微展开,挡住了他的半只眼睛。周明将分析仪的探头轻轻贴在阿木的颧骨旁,屏幕瞬间弹出“副作用参数”:植物化蔓延速度0.01%\/分钟,面部神经压迫度30%,若不及时抑制,两小时后藤蔓会覆盖整个面部,可能压迫视觉神经和发声器官,“能暂时抑制!但需要陈静的探测仪干扰藤蔓的能量频率,再用阿木自己培育的‘缓藤液’(之前用来稳定提能藤的汁液)涂抹,不过只能减缓蔓延,没法彻底清除——根源是他体内的共生能量过剩,需要找到‘能量疏导口’,把多余能量导出去。”
陈静提着探测仪和装有缓藤液的陶瓶赶来时,阿木正用手语急切地比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指着培育槽里的抗辐藤幼苗,又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再做出“能量流动”的手势,显然是想让同伴用幼苗吸收他体内的多余能量。可没等众人回应,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右侧脸颊的藤蔓被震动得微微摇晃,淡绿的汁液顺着下巴滴在工作台上,与幼苗的汁液融在一起,幼苗竟瞬间恢复了生机,而阿木脸上的藤蔓,颜色也淡了一丝。
“幼苗能吸收能量!”苏晴的声音带着惊喜,感知捕捉到幼苗与阿木藤蔓间的能量流动,“阿木的共生能量和幼苗同源,幼苗能当‘临时疏导口’!但需要大量幼苗,单株吸收太慢,培育室里的幼苗不够!”
阿木立刻从怀里掏出个竹编篮——里面装着刚采集的抗辐藤种子,是他为决战准备的,种子还带着星核泉的湿气。他忍着面部的刺痛,用没捂着脸的右手将种子撒进空的培育槽,再接过小远递来的活水,艰难地倒进槽里。绿色的植物化纹路在他小臂上重新亮起,这次不再是抽搐,而是带着“引导”的节奏,种子接触到活水和他的能量波动,瞬间发芽,淡绿的幼苗在培育槽里快速生长,藤须朝着阿木的方向延伸。
“快让幼苗靠近他的脸!”周明快步走到培育槽旁,用分析仪调整幼苗的生长频率,让它们与阿木的藤蔓能量同步,“这样吸收效率能提高三倍!陈静,你用探测仪稳住阿木的能量,别让他因为疼痛乱动!”
陈静立刻将探测仪的频率调到“能量稳定”模式,淡紫的能量波从探头释放,笼罩住阿木的头部。阿木的咳嗽渐渐停止,面部藤蔓的生长速度明显放缓,他微微侧过脸,让右侧脸颊靠近培育槽里的幼苗——幼苗的藤须轻轻缠上他的藤蔓,淡绿的能量顺着藤须流动,阿木脸上的藤蔓颜色越来越淡,甚至有两根短芽开始枯萎。
就在这时,培育室的通风管突然传来“嘶啦”的声响——是赵衡的“纤维猎捕傀儡”,傀儡的胸口嵌着微型能量吸收器,专门针对植物化能力者,能强行抽取共生能量。苏晴的感知瞬间捕捉到信号,绘图本屏幕上弹出三个淡红光点,正顺着通风管快速靠近:“傀儡来了!有三个,带着能量吸收器,阿木的藤蔓会成为它们的目标!”
林野立刻握紧青铜刀,挡在阿木和培育槽前,刀身泛着淡绿的能量,与阿木的藤蔓形成呼应:“阿力,带劳工守住通风管口!用电磁枪打傀儡的吸收器!陈静,别停稳能,阿木不能被干扰!”
阿力握着改装后的电磁枪,身后跟着阿石和四个年轻劳工,快速跑到通风管下方。第一个傀儡刚钻出通风管,就被阿力的能量束击中吸收器,吸收器瞬间冒烟,傀儡的动作僵住。可剩下的两个傀儡却绕到培育室另一侧,它们的吸收器突然亮起淡红的光,阿木的脸颊藤蔓竟不受控制地朝着吸收器的方向蠕动,淡绿的能量开始外泄。
“不好!吸收器在吸引能量!”周明的分析仪屏幕上,阿木的能量波动开始紊乱,“陈静,把探测仪频率提到8.0Ghz,对冲吸收器的信号!阿木,集中注意力,别让能量被吸走!”
阿木咬紧牙关,左手死死按住脸颊,绿色的植物化纹路在小臂上剧烈闪烁,试图稳住能量。培育槽里的幼苗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危机,藤须突然加快生长,紧紧缠住阿木的藤蔓,强行将外泄的能量拉回。陈静也将探测仪频率提到最高,淡紫的能量波与吸收器的红光碰撞,培育室里响起“滋滋”的能量声,吸收器的红光渐渐变暗。
林野抓住机会,青铜刀对着第二个傀儡的吸收器劈下,刀身与吸收器碰撞,淡绿的能量瞬间引爆吸收器,傀儡轰然倒地。第三个傀儡见状,转身想逃,却被阿石用矿铲砸中关节,劳工们一拥而上,将其制服。
培育室里恢复平静时,阿木脸上的藤蔓已经枯萎了大半,只剩下右侧颧骨处的几根细藤,颜色也从深绿变回了淡绿,不再蠕动。他缓缓放下捂着脸的手,露出带着淡绿汁液痕迹的脸颊——虽然还有藤蔓残留,却不再刺痛,只是眼神里还藏着一丝不安,用手语比划着:藤蔓还会再长吗?会不会影响决战时的植物操控?
苏晴的感知再次延伸,绘图本屏幕上的副作用分析图显示:“藤蔓生长暂时停止,能量过载缓解,但若再次大量使用共生能量,仍有复发风险,需在决战后找到‘逆生核心液’(赵承业日志里提到的应急药剂),才能彻底清除。”她轻声说:“暂时没事了,阿木,我们会找到逆生核心液,你的脸会好的。而且现在的藤蔓,不会影响你操控植物,反而能让你和幼苗的能量更同步。”
周明从工具包掏出个小陶瓶,里面装着混合了缓藤液和星核泉心石粉末的药膏:“这是我刚调的,你每天涂三次,能抑制藤蔓生长。决战时,我们尽量不让你过度使用能量,留着关键时候用。”
林野拍了拍阿木的肩膀,青铜刀的刃口泛着柔和的光:“别担心你的脸,在我们眼里,你还是那个能培育出各种植物的阿木。决战需要你,你的植物是我们赢的关键,比什么都重要。”
阿木看着围在身边的同伴——苏晴递来干净的抗辐棉,帮他擦去脸颊的汁液;小远抱着刚恢复生机的抗辐藤幼苗,说要帮他照看;陈静调试着探测仪,说会随时监控他的能量波动;周明则在修改决战计划,把他的植物操控环节调整到关键却不耗能的位置——绿色的植物化纹路在他小臂上重新变得稳定,眼神里的不安渐渐被坚定取代。他用手语比划着:谢谢大家,决战时我不会掉链子,我的植物会挡住赵衡的傀儡和机械兵,帮大家打开核心舱的路。
戌时的电磁冷光透过培育室的观察窗照进来,落在阿木的脸颊和培育槽的幼苗上,淡绿的晶膜、嫩绿的幼苗、阿木脸上的细藤,在光里交织成温暖的画面。阿木轻轻抚摸着培育槽里的幼苗,藤蔓与幼苗的藤须轻轻触碰,传递着稳定的能量。他知道,虽然面部的副作用还没彻底解决,甚至可能在决战时复发,但有同伴的支持,有这些能与他共鸣的植物,他一定能撑到最后,帮大家赢下这场决战。
众人帮阿木收拾好培育室的幼苗,将缓藤液和药膏放进他的竹编篮。林野握着青铜刀走在最前,阿木跟在中间,脸颊的细藤在冷光里泛着微光,却不再是自卑的象征,而是他与植物共生、为自由而战的印记。培育室的淡绿晶膜在他们身后轻轻晃动,像在为他们送行,也像在期待着决战时,这些用生命与植物共生的人,能终结所有压迫,让红锈林的植物与人类,都能真正自由地生长。
离开培育室前,阿木回头看了眼培育槽里的抗辐藤幼苗——幼苗已经长得笔直,藤须朝着核心舱的方向延伸,仿佛在指引着胜利的路。他握紧手里的竹编篮,绿色的植物化纹路在小臂上泛着坚定的光,跟着同伴们,朝着核心舱的方向走去。他知道,决战时,这些幼苗会和他一起,成为对抗赵衡的力量,而他脸上的藤蔓,也会成为这场战斗里,最独特也最坚韧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