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瑶收了灵石，办事效率果然极高。不过三两日功夫，她便寻了个由头，拉着妍小妤在庭院中品茗闲聊，言语间不着痕迹地提及了一些上古时期道侣双修共参大道的佳话，又旁敲侧击地询问妍小妤对凌谕近期修炼瓶颈的担忧。妍小妤心思单纯，虽觉清瑶姐姐今日话题有些跳脱，却也只当是关心，一一如实相告，言语间对凌谕的关切与信任溢于言表。
林清瑶心中有了底，便又寻机向凌谕递了话，暗示时机成熟，可以“自然”地推进下一步了。
这一夜，月华如水，静谧地流淌在谕天城的每一个角落。问道宫深处的庭院，更是被笼罩在一片柔和的清辉之中。妍小妤刚刚结束晚课，正准备熄灯安歇，却见凌谕的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口。
他依旧是一身黑袍，银发在月光下泛着冷辉，但今夜，他的神色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那惯常的冰冷威严之下，隐隐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紧绷与……迟疑？
“小妤。”凌谕的声音比平日低沉些许，他迈步走进庭院，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修长。
“谕？”妍小妤有些意外，这个时辰，他通常还在闭关或是处理事务。她放下手中的玉梳，冰蓝色的眼眸带着询问望向他，“你怎么来了？是修炼上有什么进展了吗？”她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他最关心的事情。
凌谕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如同冰雪初融般的清雅气息。他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她清澈的眼眸中，仿佛在斟酌词句。这短暂的沉默，让妍小妤心中微微一动，隐约感觉到他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衍道境的稳固，遇到了一些关隘。”凌谕终于开口，语气尽量保持平稳，“清瑶查阅古籍，提及……或许需阴阳相济之法，方能突破。”
“阴阳相济？”妍小妤眨了眨眼，对这个词感到有些陌生，但出于对凌谕和林清瑶的无条件信任，她并未多想，只是关切地问：“那……需要我做什么吗？只要能帮到你，我什么都愿意的。”
她的话语如此坦然，如此真挚，没有丝毫的犹豫与防备，像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瞬间涤荡了凌谕心中大部分的纠结与尴尬。他看着她那双纯净的、满含信任与支持的冰蓝色眼眸，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既有感动，也有一种近乎“欺骗”了她的负罪感。
“此法……需灵肉交融，气机互通。”凌谕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选择了直言。他无法，也不愿用那些花巧的言辞去哄骗她。“以此……引动你我本源，调和龙虎，共参大道。”他说得尽量简洁、客观，仿佛在陈述一个修炼法门，但耳根处难以抑制泛起的一丝微红，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灵肉交融？气机互通？
妍小妤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冰雪聪明的她立刻明白了这四个字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刹那间，一抹绯红如同晚霞般，迅速从她白皙的脖颈蔓延至脸颊，甚至连精巧的耳垂都染上了诱人的粉色。她下意识地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着，心跳骤然失序，握着玉梳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她虽已归来，魂体与肉身亦在逐渐融合，但两人之间最亲密的接触，也仅限于拥抱与牵手。此刻突然提及如此……私密之事，还是以修炼之名，让她如何能不羞赧？
庭院中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将这份无声的暧昧渲染得愈发清晰。
凌谕看着她羞红的脸颊和不知所措的模样，心中那份负罪感更重，几乎想要就此放弃。但衍道境的瓶颈，幽冥之主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迫使他必须前行。
就在他准备开口说“若你不愿，便作罢”时，妍小妤却缓缓抬起了头。她冰蓝色的眼眸中，虽然依旧水光潋滟，羞意未褪，却多了一抹坚定的光芒。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入凌谕耳中：
“若……若是对你修行有益……我……我愿意的。”
为了她，他连冥界都愿意闯，连魂飞魄散都不惧，何况是……此事？虽然羞涩难当，但那份深植于灵魂深处的依恋与奉献，压倒了一切。
凌谕心中巨震，看着她强忍羞意却依旧选择支持自己的模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充盈胸腔。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微凉而略带颤抖的手，低声道：“谢谢……小妤。”
这一声“谢谢”，包含了千言万语。
他没有再多言，牵着她，走进了寝殿之内。殿内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气。气氛，在无声中变得旖旎而紧张。
凌谕挥手布下数层隔绝窥探与干扰的禁制，将内外彻底隔绝。他转身看向妍小妤，她正垂首站在榻边，冰蓝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那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尖和微微颤抖的肩膀。
凌谕并非毫无经验，之前他与小妤亦是道侣。但时隔数年，中间横亘着生死离别，此刻重续旧缘，心境已是截然不同，更多了一份小心翼翼的珍视与近乎笨拙的紧张。
他走到她面前，动作有些僵硬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她衣襟的系带时，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瞬间紧绷。他停顿了一下，放缓了动作，极其轻柔地，一层层解开那繁复的衣裙。随着衣衫滑落，露出莹润如雪的肌肤，妍小妤下意识地环抱住双臂，将脸埋得更低，连脖颈都染上了粉色。
凌谕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也除去了自己的外袍。当他坚实的胸膛贴近她微凉的背部时，两人皆是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别怕。”凌谕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而克制。他按照林清瑶转述的古法要诀，以及自身对阴阳法则的理解，引导着自身的阳刚元气，缓缓渡入妍小妤体内。
初始，过程并不顺利。凌谕的元气至阳至刚，霸道无匹，而妍小妤的冰极神体本源至阴至寒，两者属性相克，骤然接触，顿时引发了剧烈的冲突。妍小妤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灼热洪流闯入经脉，所过之处如同针扎火燎，冰蓝色的灵气本能地抵抗，在她体内形成拉锯，让她痛得蜷缩起来，光洁的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呃……”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凌谕立刻察觉到不对，连忙收敛了大部分元气，只留下一丝最精纯的本源，更加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去引导。他强大的神识密切关注着她体内的每一丝变化，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调试着最脆弱的珍宝。
“放松……引导你的冰极元气，尝试与我的气息交融……”凌谕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耐心，他一手揽着她的腰肢稳固她有些脱力的身体，另一只手则按在她的小腹丹田之处，以自身为媒介，调和着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而煎熬的过程。对于凌谕而言，需要极致的控制力，既要保证自身元气不伤及妍小妤脆弱的经脉和初愈的魂体，又要引导两者力量达到某种玄妙的平衡。对于妍小妤而言，则是身体与精神的双重考验。陌生的男子气息如此亲密地充斥着她的感官，阳刚元气的冲击带来的不适与偶尔的刺痛，以及内心深处难以抑制的羞赧与紧张，都让她如同置身于冰火两重天。
她紧咬着下唇，努力按照凌谕的指引，尝试放松身体，引导着自身的冰极元气去接触、去接纳那股灼热却并无恶意的力量。起初，她的元气如同受惊的小兽，一触即退，但随着凌谕无比耐心的引导和那丝精纯本源中蕴含的、让她感到莫名安心的熟悉气息，她渐渐放松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在那细微的接触点上，一丝奇异的变化产生了。至阳与至阴的两股元气，并未如预想般激烈冲突湮灭，而是在某种玄奥的法则牵引下，开始缓缓旋转，如同太极图中的阴阳鱼，首尾相接，相生相克，又相辅相成。一股温和而磅礴的生机，自那旋转的中心滋生，如同甘霖般滋润着妍小妤此前因抵抗而有些受损的经脉，甚至连她魂体与肉身间那最后的一丝隔阂，都在这生机的滋养下，悄然弥合了不少。
“嗯……”这一次，妍小妤发出的不再是痛呼，而是一声带着些许舒适与诧异的轻吟。她感觉到，那股原本让她不适的灼热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洋洋的、如同浸泡在灵泉中的惬意感。她冰蓝色的元气不再排斥，反而主动缠绕上去，与那阳刚元气交织、共舞。
凌谕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关键的变化！他心中一动，知道第一步的调和已然成功。他不再犹豫，开始按照法门，引导着这初步融合的阴阳之气，在两人体内构建循环。
气息自他丹田升起，流过经脉，通过两人紧密相贴的身体交汇处，渡入妍小妤体内，沿着她的经络运行一周，汲取她至阴本源的滋养后，再携带着一丝冰极气息回流至凌谕体内。如此循环往复，每运行一周，那融合后的气息便壮大一分，精纯一分，颜色也由最初的淡金与冰蓝交织，逐渐化为一种混沌朦胧、却又蕴含着无限生机的灰蒙色泽。
在这奇妙的循环中，凌谕感到自己那原本如同脱缰野马般难以彻底掌控的衍道境力量，仿佛被注入了一种极致的柔韧与包容之力。混沌、律法、寂灭、生死……种种大道之力，在这股新生力量的调和下，不再相互冲撞排斥，而是开始真正地水乳交融，彼此滋养。那种滞涩感、隔阂感，正在飞速消融！衍道境的根基，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变得稳固、坚实！
而妍小妤的收获同样巨大。那循环的阴阳之气，不仅极大地温养了她的肉身与魂体，加速了二者的彻底融合，更让她对自身的冰极神体本源有了更深层次的感悟。她甚至能隐约触摸到一丝凌谕所领悟的法则意境，虽然模糊，却为她未来的修行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寝殿内，明珠的光晕似乎都变得更加柔和。两人气息交融，心神在某种程度上也产生了奇妙的共鸣。凌谕能感受到妍小妤最初的紧张与羞涩，逐渐化为全然的信任与依赖，甚至……一丝难以言喻的亲密与眷恋。而妍小妤，则能感受到凌谕那冰冷外表下，深藏着的、对她小心翼翼的呵护与那份沉甸甸的、跨越了生死的情感。
不知不觉间，最初的尴尬与不适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和谐与……悸动。身体的接触不再仅仅是修炼的媒介，更传递着彼此的温度与心跳。凌谕揽着她腰肢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指尖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无意识地轻轻摩挲。妍小妤则完全放松了身体，软软地靠在他怀中，脸颊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听着那有力而略显急促的心跳声，冰蓝色的眼眸中水光盈盈，满是迷离与沉醉。
当那阴阳之气循环到某个极致，即将引发质变，彻底稳固凌谕衍道境根基的刹那，能量的冲击让妍小妤忍不住发出一声带着颤音的娇吟。凌谕下意识地收拢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埋首在她颈间，低哑的嗓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与一丝难以自控的强势：
“忍一忍……很快就好。”
然而，这最后的冲击，对于初经人事且体质敏感的妍小妤来说，还是有些过于强烈了。在那极致的感觉席卷全身时，她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呜咽着脱口而出：
“疼……你、你轻点……”
这声带着娇嗔与求饶意味的呜咽，如同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搔刮在凌谕的心尖上。他动作猛地一滞，周身澎湃的气息都为之缓和了下来。他低头，看着怀中人儿泪眼朦胧、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怜惜与歉意。
“好……”他依言放轻了动作，极尽温柔地安抚着，引导着那最后一股能量平稳地融入她的经脉，也彻底夯实了自己衍道境的根基。
风暴渐息，寝殿内重归平静，只剩下两人交织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阴阳循环缓缓平息，但那水乳交融后的和谐气息，却依旧萦绕在两人之间，久久不散。
凌谕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境界已然彻底稳固，甚至比预想的还要圆满。而怀中的妍小妤，经过这番洗礼，气息也变得更加凝实悠长，沉沉睡去的脸颊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唇角却微微上扬，似乎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他轻轻拉过锦被，为她盖好，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宁静。或许，林清瑶说的没错，这阴阳双修之法，稳固境界之余，也让他与她之间，那因万载时光而略显生疏的羁绊，重新变得……紧密无间。
月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落。这一夜，于修炼而言，是关键的突破；于情感而言，则是跨越生死与时光的……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