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了。”看到劫出现在这里，慎依旧保持着平静。
慎像是知道两人会联袂而来，提前在这里等待两人。
这副等待两人的做派让林煜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他知道两人会回来？
但慎怎么知道会是今天呢，还是说慎每天都会在这里等待？
“当你们踏入均衡教派的地界时，我就已经知道了。”慎解释道。
“我和师父毕竟师徒一场，想回来上一炷香。”
“你又没有脱离教派，想回来自无不可。”慎淡然道。
劫没有说话，面罩遮住脸也看不清表情。
但估计不好受。
苦说之前将他逐出了教派，之后他便一直没有回归。
“另一方面，我想两位师兄之间还有话要说清楚吧。”林煜又说。
慎不作答，既没有表现出不喜，也没有高兴。
“先回山门再说吧。”
三人进入山门后没有闹出动静，几乎没有人看到他们。
他们先去了苦说的墓前。
作为一代大师，上一任暮光之眼，苦说被葬在了历代暮光之眼埋葬的地方。
给苦说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后，林煜点燃了一炷香放在墓前。
苦说作为师父，对林煜算是尽心尽力。
“师兄。”
见到劫站在原地没动，林煜走到劫身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劫面罩下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坟墓。
许久之后，才走到墓前轻轻跪下。
这是他第一次回来看望父亲。
“师父他从来没有怪你。”
慎突然说道。
“我知道。”
怔怔的盯着坟墓，劫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苦说对于弟子一向严苛，对他更是如此，从记事起他就很难在苦说身上体会到名为父爱的这种东西。
当然了，他也很懂事，能明白苦说的用意，所以他从小也很刻苦，而结果也对得起这种努力。
只是，有的时候他仍然会感觉，缺了点什么。
不是说在均衡教派的童年不好，师叔们对他都很好，师弟们对他也很尊敬。
但就是偶尔会有空虚的感觉。
而越是长大，对外界的接触越多，他的心中就越有更多的疑惑。
有些问题能得到解答，但有些问题只能靠时间给出答案，还有一些问题，也许永远也搞不懂答案。
或许它们本身就没有答案。
过去的事无法再改变，失手杀死父亲，劫真的不想的，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严格来说，苦说的死其实不能算是劫的错，苦说是抱着死亡的想法和他交手的。
苦说在用自己的死告诉劫一件事。
他是爱这个儿子的。
但苦说也是第一次当父亲，同时也是暮光之眼，肩负着维持均衡教派的重任，苦说不知道要怎么去一边领导教派，一边当一个好父亲。
也许是因为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所以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师父是一个真正的大师，令人尊敬的智者。”
见劫跪在墓前如同雕塑一般没有任何动作，林煜知道他不好受，只好过去轻轻碰了碰他。
关于苦说大师这个人，劫的背景故事中提到的次数并不多。
但是在劫的官方漫画中，苦说的形象很具体。
也很小丑。
说实话，林煜完全不懂，拳头为什么会设计出这么抽象的剧情。
但林煜并不认为这个世界是那个死板的虚拟世界。
他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有自己思想活生生的人。
无论拳头设定中的苦说大师是什么形象，但林煜所遇到的苦说大师不是被拳头安排的那个人。
行事光明磊落，并不掺杂私心。
作为一个师父而言，苦说是合格的。
作为暮光之眼，苦说牢牢恪守戒律，古板意味着端正。
担得起大师之称。
“我想对师父来说，能够把师兄从彻底失去理智的边缘拯救回来，师父死而无憾。”
林煜安慰了一句，他其实知道，旁人再怎么劝解节哀，对于师兄来说也没有意义。
但他作为师弟希望师兄能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
劫没有说话，对着坟墓叩首数次，最终缓缓站起来。
“可惜，绽灵花没开，否则……”
林煜摇摇头，可惜的说。
艾欧尼亚的灵魂之说确实不假，若是能赶上绽灵节，或许他们还能和师父说话。
“绽灵花已经很久没开了。”
慎的语气怅然：“或许，以后再也不会开了。”
自从诺克萨斯入侵艾欧尼亚之后，绽灵花就再也没开过了，很难说其中有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但林煜有彻底抛弃平衡的打算，他们也赞同了。
恐怕艾欧尼亚再也不会有绽灵节了。
林煜抿了抿嘴唇，他知道慎的意思。
但他在感到可惜之后，仍然决定坚持走这条路。
或许就像卡尔玛之前说的那样，诺克萨斯已经退走，艾欧尼亚恢复了和平，迟早会恢复到曾经的样子。
但这改变不了艾欧尼亚表面和谐实际羸弱的本质。
“你们这次来应该不是只为了这件事吧。”
慎很清楚，劫一直在避着他，更不会回均衡教派。
这一次劫愿意回到这里，目的自然不会那么简单。
“有些事想和师兄你商量。”
林煜正要开口，劫的声音忽然想起：“对不起。”
慎的手指弹了一下：“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这个人几乎毁了他的一切。
“我回去想了很久，你说得对。”慎的指责让劫顿了顿，他继续说：“我在逃避你，我不敢面对你，我没有担当。”
“我是个懦夫。”
慎的眼神锐利起来，垂下的双手一下握紧。
“但是师弟跟我说，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想了一下，师弟说的没错，是应该回来找你把话说清楚。”
“这些事对你不公平，所以我回来了，对不起。”
“对、不、起？”
慎声音冷下来，一字一句的说：“对不起？你说对不起有用吗？”
“对不起就能把这一切挽回吗？”
“对不起就能让我正大光明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不是顶替别人的身份吗？”
慎一连串的质问让劫无言以对。
“我知道说对不起一点用都没有。”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要打要骂都随意，如果杀了我才能让你解气的话也没关……”
劫的话没说完，慎就一拳狠狠地落在劫的脸上。
“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