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慎的来信时,劫很难相信林煜还活着,并且回到了艾欧尼亚这件事。
但他知道慎不是开玩笑的性格。
更不会用这件事来开玩笑。
所以他亲自动身,来到这里寻找林煜了。
刚才的波动就是他和林煜打的招呼。
林煜将自己的经历和劫说了。
“原来是这样吗。”
“至少结果还不错。”林煜眨了眨眼。
“是啊,人没事就好。”劫面罩下沉闷的不只是声音。
“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情。”
“慎师兄已经和我说过了。”林煜轻声道。
“是吗?”
提到慎,劫不说话了。
“可惜,这里没酒,许久不见,你我师兄弟应该不醉不归的。”
林煜又说道。
“喝酒何须挑时间,以后闲下来有的是时间喝酒。”劫说道。
“师兄说的不错。”
林煜眼神一凝。
“慎师兄和我说,你杀了师父,叛逃出教派,成立了影流。”
“没错,是我做的。”劫毫不犹豫的承认了,事实如此,他不会否认,也否认不了。
林煜垂下眼睑,没有继续开口。
“你不问我吗?”
“还有什么好问的。”
“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唉。”
林煜叹了一口气:“我回到艾欧尼亚,见到卡尔玛的时候,卡尔玛说教派出了一点问题,我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直到后来才知道戒师兄弑杀了师父,逃离教派的传闻。”
“那时我是不信的。”
“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断,戒师兄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应该说林煜很了解戒,林煜认为他绝不会这么做。
“但事实如此。”戒平淡的说。
“直到见到慎师兄,亲耳听到他说,戒师兄杀了师父。”
“我才相信这件事确实发生了。”
林煜低声说道。
“我知道你很难以置信,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可能也很难相信吧。”
“是吗?”林煜不置可否。
两人陷入沉默。
“慎师兄,其实是你杀了师父,对吧?”
林煜突然开口了。
劫浑身一震。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良久,劫才苦笑一声,向林煜问道。
“你觉得你能骗过我吗?”林煜反问。
“身份可以顶替,但习惯再怎么伪装也终究会露出破绽。”
林煜轻呼一口气:“见到所谓的慎师兄的时候我就觉得很违和了。”
“虽说一个人在经历过变故后性情大变也很正常,但我见到的慎太像过去的戒师兄了。”
“但那时我仍旧无法确定。”
“直到现在见到你,我才能确定自己的猜想。”
“我?我哪里有什么不对吗?”劫凝声问道。
“不如说哪里都不对比较好。”林煜叹了一口气,“酒。”
“据我所知,戒师兄没有饮酒的嗜好。”虽然也喝过酒就是了,但多是陪慎饮酒。
“相反,慎师兄时常会下山喝酒。”
慎有遇到不开心的事就借酒消愁的习惯。
“酒,就因为这?”劫笑了起来。
“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也许慎是遭受变故后谨遵戒律戒酒了呢,也许戒叛逃出均衡教派后便不再遵守戒律开始饮酒了呢。”
“仅凭这一点也太牵强了吧。”
林煜目光闪了闪:“师兄所言不错,仅凭这一点确实无法证明什么。”
叹了一口气。
“但这又不是查案,不需要证据。”
“我的直觉告诉我真相如此,师兄难道要否认吗。”
“果然,瞒不过师弟你啊。”
劫揭下面具,露出了自己的面容,面具下正是曾经的慎那张脸。
“好久不见了,林煜师弟。”
慎——曾经的慎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了劫。
劫的面容和过去没有多少变化,依旧开朗阳光,只是头上的红发颜色更浓了,略显猩红。
脱下面罩后,劫向林煜笑着重新打了一声招呼。
只是结合他的所作所为,此时的笑容略显地狱了一些。
他杀了他的父亲。
“师兄,我应该叫你慎师兄还是劫师兄呢。”林煜叹气道。
劫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叫我劫吧,慎这个名字已经不属于我了。”
“……”林煜盯着劫,缓缓说道:“即便你真的杀了师父,我也认为其中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苦衷。”
“亏你能那么信任我。”劫苦笑道。
“我说过,我更相信我的判断。”
劫闭上眼睛,脸上恢复淡漠的表情:“要说苦衷,也许算吧。”
父亲死前的画面仍在脑海中浮现。
“后悔了吗?”劫的脸上林煜什么也看不出来。
“后悔?”轮到劫轻轻叹一口气了:“没有。”
他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就算能重来一次,也依旧是这个结果。
“我能知道真相吗?”
劫淡淡的看着林煜,没有开口。
“要是不方便就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东西了。”
林煜继续说。
他已经从劫的反应里知道了很多事。
“你想知道的话,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劫正要开口,忽然脸色变了变。
“戒。”
以前就总是如此,戒总是喜欢在他和慎交谈的时候躲在旁边不露面。
现在好像回到了当初那时候,但也只是错觉。
“以后没有戒了。”
慎取下面罩,露出了一头白发。
如今他顶替了慎这个身份,戒这个名字彻底死了。
慎死死的盯着劫,目光中满是汹涌的怒火与愤怒。
而劫只是看着远方,不去看慎。
真是奇怪,一个劫是慎,一个慎不是慎,可慎为什么会这么痛恨劫呢,他只是顶替了这个身份而已。
结合自己对戒的了解,林煜的心中有了一些猜想。
“我们也许久不见了,慎。”
慎只是死死的攥着拳头,怒视着劫,一直没有开口。
还是劫率先出声。
“难道不是因为你一直在躲着我?”慎冷声开口。
“呼——”
戒轻轻呼出一口气。
“我很忙。”
“忙到回来把话说清楚的时间都没有吗?”
“回去?”劫嗤笑一声,“回均衡教派?我回去做什么?”
“还有什么话没说清楚?”
慎死死的瞪着劫。
“别这么看我,又不是我让你顶替这个身份的。”戒转过头去不客气的说。
劫的话更是让慎怒斥他。
“你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