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
希尔科看看周围，强烈的失重感让他微微眩晕。
“上城。”
就算林煜不说，希尔科也能看出来这里是上城的某个地方。
刚才还在下城，他看到林煜手往他的肩膀上一搭，眼前的场景一阵变幻，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上城。
林煜的能力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如果林煜愿意帮他，希尔科对推翻上城的信心至少翻倍。
没有百分百是因为他习惯先考虑一个最坏的结果。
有这种能力，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希尔科首先想到的就是，这种能力对上城的领导层的威胁。
毕竟暴力是解决问题最直接的方式。
不过林煜将他带到这里显然是有林煜的意图，希尔科打算看看林煜要做什么。
“跟我来。”
林煜率先走在前面。
这里是皮城不太繁华的地区，毕竟就算是皮城也不可能人人都是有钱人。
希尔科一边跟在林煜身后，一边打量着这里。
他不是没来过上城，但很少来，更没有空闲去仔细观察上城的生活。
‘上城也没想象中那么繁荣。’
希尔科若有所思。
他看到两边的房子刷的漆已经掉色了，有的甚至出现了缺口。
“就是这了。”林煜停在一家门前。
希尔科疑惑地望去，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林煜敲了敲门，好一会才有人将门开了一条缝。。
门后伸出一个小女孩的脑袋。
希尔科觉得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罢了。
小女孩看到希尔科缩了缩脑袋，很明显的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希尔科觉得挺正常的，他那只诡异的眼睛即便是大人突然看到可能也会吓一跳，更别说小孩了。
但小女孩看到林煜后眼睛一亮。
“大哥哥！”
是昨天那个大哥哥，妈妈说他是好人。
看到林煜后，小女孩才放下心打开门。
林煜蹲下来，扶住小女孩：“你妈妈呢？”
“妈妈出门了。”小女孩脆生生的回答，然后突然惊喜道：“妈妈！”
林煜循声望去，女孩的母亲正好回来了。
看到林煜后，她有些意外：“林先生？”
她看了看希尔科，眉毛不着痕迹的皱了皱：“这位是？”
“我的一个朋友，我有点事要办，顺路过来看看你们过得怎么样。”
林煜轻描淡写的将希尔科的身份略过，对方也没纠结。
“多亏了林先生的帮助，我们还好。”年轻母亲叹了一口气，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别在这里说话了，先进屋里吧。”
她将两人请进家门，等两人坐下后又去泡了一杯茶。
茶也只是很普通的茶。
希尔科轻轻喝了一口，静静地听着林煜和这个年轻母亲的对话。
“不用麻烦，我们坐一会就走。”
林煜拒绝留下来用饭的提议。
又聊了几句，女人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打算带女儿去下城生活。”
林煜和希尔科皆是皱了皱眉。
小女孩虽然年龄不大，但已经能听懂话了。
“妈妈，我们要搬家吗？”小女孩睁着大眼睛，有些单纯的问道：“那爸爸回来了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女人温柔的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轻声道：“不会的。”
但她无法解释原因。
“哦。”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可是搬家的话，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她有点不情愿。
而且听说下城的人都很可怕。
希尔科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不推荐你去下城。”希尔科突然开口说道。
即便希尔科也是下城人，还是领头的那个，他也不推荐。
他很清楚下城是什么样的。
“可是……”女人犹豫着，她也无法下定决心，毕竟下城的传闻她是知道的。
“钱不够用吗？”林煜想明白了原因。
“钱倒是还够用。”女人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再加上昨天林先生你给的那些钱，生活上倒是无虞。”
但她必须要为以后做打算。
虽然林煜说过遇到麻烦可以找他，但她哪里好意思找林煜要钱。
非亲非故的。
她甚至昨天才第一次见到林煜。
当林煜知道了她们生活上的困难后，慷慨的给了她们一大笔钱。
她不知道林煜的目的是什么。
女人甚至考虑过林煜是不是有那方面的意思，如果是为了女儿的话……
但林煜真的只是给了钱问了一下生活上的困难后就走了。
百思不得其解，女人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林煜是个好人。
在她遇到这种困境的时候，林煜的出现几乎将她从绝望的泥潭中拉了出来。
“生活上没压力的话，就不要为以后的事焦虑了，就先这么生活吧。”
林煜说道。
女人迟疑了一会，无论是希尔科还是林煜，显然都不支持她去下城。
“那我听你的。”女人点点头。
又聊了一会，在女人的挽留下，林煜带着希尔科离开了。
“你看到了什么？”无人的路上，林煜和希尔科一起走着。
“我不确定，”希尔科不知道林煜让他看的是否是他想的那样。
“刚才那个女人，她丈夫死了？”
希尔科想了想，猜测道。
“没错。”
林煜肯定了希尔科的猜测。
“像这样的家庭，”
林煜伸出大拇指和食指：“还有八个。”
“也许不止八个。”
“他们……”希尔科嘴唇动了动，也就是说有九个。
这个数字他记得。
“她的丈夫是一个执法官，前一段时间死在了进步之桥的袭击案里。”
林煜淡淡道：“那场袭击案死了九个执法官。”
希尔科瞳孔一缩，那场袭击案的制造者，正是金克丝。
想起自己来到上城看到的一切，希尔科好像明白了林煜要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希尔科迟疑道。
“我之前说过，在这里，你是让我佩服的两个人之一。”
“我可以告诉你答案。”
“因为你有反抗的意识。”
林煜盯着希尔科沉声道：“很多人是意识不到的，在他们看来，当别人打我的时候，我打回去这就是反抗。”
“当然，这确实也是一种反抗，但不够。”
“我在祖安看到的一切，你知道我觉得祖安最悲哀的地方是什么吗？”
“什么？”希尔科下意识的问道。
“麻木。”
林煜回答：“反抗并不仅仅只是别人用拳头打你的时候，你用拳头打回去就叫反抗。那样太狭隘了。”
“遗憾的是，祖安人已经接受甚至开始习惯了被压迫的状态。”
“或许有些人对上城不满，对上城抱有仇恨，但他们自己不知道这种仇恨从何而来。”
“你能意识到上城对下城的压迫，并打算推翻它，这一点很难得，我确实感到佩服。”
“但仅仅这样依旧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