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墨汁般泼洒开来,黑风岭深处的红光穿透云层,将东侧山坡的夜空染成诡异的橘色。血魔谷少主的身影停在半空中,黑袍下摆的黑雾在风中翻涌,龙形虚影若隐若现,虽未逼近,却像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让山坡上的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不能等他来攻,”吴尘攥紧掌心的雷电法则碎片,雷息在指尖微弱跳动,“三道雷光阵必须在半个时辰内布好,否则我们连缓冲的机会都没有。”
林清玄立刻点头,风系法术在掌心凝聚成淡青色的气流:“我帮你固定阵眼,风息能掩盖雷枯木的气息,不让他们提前察觉。”张老也招呼着几个手脚麻利的流民,扛着之前准备好的雷枯木和铁丝走过来:“这些材料都按你说的整理好了,雷枯木分了大小段,铁丝也截成了丈许长,就等你吩咐。”
吴尘深吸一口气,走到山坡边缘,弯腰拨开草丛,指着地面的凹陷处:“第一道阵,以雷枯木为阵眼,埋在营帐外围三丈处,每五丈埋一根,深度要够,只留顶端半寸在地面,这样既不显眼,又能及时触发。”
赵蛮立刻扛起一捆雷枯木走过来,大地玄黄体催动下,他单手就能提起半人高的雷枯木,弯腰将木头往凹陷处一插,再用脚狠狠一踩,“砰”的一声,雷枯木便稳稳嵌进土里,只露出一点淡紫色的木尖。“大哥,这样行不?”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期待地看着吴尘。
“再往旁边挪半尺,”吴尘调整着位置,“要沿着山坡的轮廓埋成弧形,形成第一道预警圈。雷枯木本身含雷息,只要有活物靠近三尺内,就会触发微弱雷光,不用太强,能让我们看到就行。”
蛮族子弟们立刻跟着效仿,有的扛木,有的挖坑,动作麻利得很。林清玄则用风息拂过埋好的雷枯木,淡青色的气流裹着泥土覆盖在木尖上,只留下一道极淡的紫色痕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样一来,黑袍人的探哨就算靠近,也只会以为是山间的普通雷息,不会起疑。”她对吴尘说道。
第一道阵刚布到一半,阿石突然提着一捆缠着雷丝的铁丝跑过来。铁丝是之前从血狼帮据点缴获的,原本是用来捆缚流民的,此刻被吴尘用雷息浸过,表面缠着一层细如发丝的淡紫色雷丝,摸上去带着轻微的麻痹感。“吴少侠,铁丝都缠好雷丝了,接下来怎么弄?”
“第二道阵,埋在第一道阵内侧一丈处,”吴尘接过铁丝,弯腰将一端固定在雷枯木的根部,再将铁丝沿着弧形铺开,用泥土浅浅盖住,只留雷丝贴着地面,“这道阵是‘麻痹阵’,黑袍人就算躲过第一道预警,踩中铁丝也会被雷丝的电流麻痹,速度会慢下来,我们就能趁机反应。”
赵蛮凑过来,小心翼翼地用脚尖碰了碰铁丝,立刻缩了回来,龇牙咧嘴道:“好家伙,这电流够劲!就算是血侍踩中,也得麻上片刻!”说着,他主动扛起剩下的铁丝,帮着吴尘固定,蛮族子弟们也过来搭手,有的扶着铁丝,有的填土,很快,一道隐形的“麻痹圈”就沿着第一道阵的内侧布好了。
两道阵布完,夜色已深,远处血魔谷少主的身影仍停在半空中,却始终没有动静,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等待。吴尘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他看向赵蛮,沉声道:“第三道阵,靠人。你带十个蛮族子弟,分成两组,沿着两道阵之间的路线巡逻,每人配一个骨哨,一旦看到雷光亮起,就吹哨示警,同时朝着预警方向扔火把——火把能暂时逼退黑袍人,也能让我们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放心!”赵蛮拍着胸脯,胸膛震得咚咚响,转身对着蛮族子弟们喊道:“都听好了!分成两组,一组走东半圈,一组走西半圈,眼睛放亮,耳朵竖起来,只要有半点动静,立刻吹哨!绝不让黑袍人靠近营帐半步!”
“是!”十个蛮族子弟齐声应道,每人从腰间摸出之前准备好的骨哨——是用兽骨磨成的,吹起来声音尖锐,能穿透风声。他们分成两组,一组跟着赵蛮走东半圈,一组跟着阿岩走西半圈,脚步放轻,却每一步都踩得扎实,眼神警惕地扫过周围的草丛。
吴尘站在营帐中央,看着山坡上的三道阵:弧形的雷枯木预警圈、隐形的麻痹铁丝阵、来回巡逻的蛮族子弟,三者相互呼应,虽简陋,却形成了一道完整的防御网。他走到一根雷枯木旁,指尖凝出一缕雷息,轻轻点在木头上——淡紫色的雷光瞬间亮起,微弱却清晰,在夜色中像一颗小小的星辰。“很好,触发灵敏度刚好。”
就在这时,东侧的草丛突然传来“簌簌”的声响,紧接着,一道微弱的雷光在东半圈亮起,是赵蛮负责的区域!“有情况!”吴尘心中一紧,立刻朝着雷光方向跑去,林清玄和阿石也紧随其后。
赵蛮已经吹起了骨哨,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他手里举着火把,正朝着草丛里喝问:“谁在里面?出来!”火把的光芒照亮了草丛,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正想往后退,脚踝却不小心踩中了第二道阵的铁丝,“嘶”的一声,电流顺着脚踝往上窜,身影踉跄着倒在地上,露出了黑袍人的模样——是血魔谷的探哨!
“想探我们的底?没那么容易!”赵蛮上前一步,一脚踩在探哨的胸口,玄黄之力压制下,探哨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大哥,怎么处理?”他抬头看向吴尘。
“留活口,”吴尘蹲下身,指尖雷息抵在探哨的脖颈处,“问他少主的计划,还有传送阵的进度。”
可没等探哨开口,他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和之前的黑袍人一样,牙齿里藏了剧毒,一被抓就服毒自尽了。吴尘皱起眉头,踢开探哨的尸体,看向远处半空中的少主身影:“他是故意派探哨来试探的,想摸清我们的防御。”
林清玄也看向那个方向,脸色凝重:“少主的气息一直没动,却能精准派探哨找到我们的防御圈,恐怕他早就知道我们在这里布置,只是在等时机。”
赵蛮握紧拳头,骨哨在掌心攥得发白:“不管他等什么,我们的阵已经布好了!只要他敢来,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吴尘没有说话,他走到第二道阵的铁丝旁,弯腰检查着雷丝的状态——经过刚才的触发,部分雷丝的电流已经减弱,他只能用仅剩的雷息重新注入,淡紫色的雷丝再次亮起,却比之前暗淡了几分。他知道,雷息不足是最大的隐患,一旦少主带着血侍强攻,三道简易的雷光阵恐怕撑不了多久。
更让他担心的是,巡逻的蛮族子弟虽有血性,却大多没真正经历过生死战,面对血侍的阴邪法术,很可能会慌神。他走到赵蛮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巡逻时多盯着点兄弟们,一旦遇到血侍,别硬拼,吹哨求援,我们一起上。”
“我知道!”赵蛮点头,眼神却依旧坚定,“我不会让兄弟们出事,更不会让黑袍人碰营帐一下!”
夜色渐深,山坡上的营帐静悄悄的,只有巡逻队的脚步声和偶尔的骨哨试音声。吴尘靠在营帐旁,掌心的法则碎片微微发烫,他抬头看向半空中的少主身影,突然发现,那道身影周围的黑雾似乎变浓了,龙形虚影也越来越清晰,甚至有黑色的气劲顺着风向山坡飘来,落在第一道阵的雷枯木上——雷枯木竟微微颤动起来,像是在抗拒什么。
“不好!”吴尘猛地站起来,“他在用法力侵蚀阵眼!”
话音刚落,东侧的第一道阵突然亮起一片雷光,不是零星的预警,而是成片的淡紫色光芒,紧接着,传来赵蛮的怒吼声:“黑袍人来了!好多!”
吴尘抬头望去,只见夜色中,数不清的黑袍人正朝着山坡冲来,为首的是三个血侍,周身黑雾浓得像墨,而半空中的少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突然出现一枚黑色的令牌——正是之前见过的镇阵令!
“他要破阵!”林清玄的声音带着急切,风系法术在周身暴涨,“我们得守住阵眼,否则营帐会被瞬间攻破!”
吴尘握紧时空雷神枪,雷息在体内疯狂运转,掌心的法则碎片爆发出耀眼的蓝光。他知道,这场防御战,比他想象的还要凶险,而少主手中的镇阵令,很可能就是三道雷光阵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