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回廊”的冒险虽然短暂，但带回来的信息碎片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陆川脑海中更多被尘封的猜测。系统并非全知全能，它有自己的“童年阴影”和不愿面对的“黑历史”，甚至会对这些记忆区域进行强制封锁和清理。这无疑暴露了其内在的脆弱性。
然而，薇薇安和“深层清理协议”的威胁也迫在眉睫。上次潜入已经打草惊蛇，下一次，对方很可能布下天罗地网。直接硬闯“记忆回廊”的风险变得极高。
必须改变策略。既然无法直接阅读系统的“日记”，那就想办法在系统的“身体”上，制造一些不会立刻致命，但能让它持续“不舒服”甚至“分心”的“慢性病灶”。这样既能牵制系统的精力，又能为后续行动创造机会。
陆川将这种新战术命名为“漏洞嫁接术”。核心思想是：利用从观察者a和“记忆回廊”碎片中获取的、关于系统早期版本存在的某些设计缺陷或未完美修复的漏洞信息，将这些“历史bUG”进行改造和放大，然后悄悄地“嫁接”到系统当前的运行环境中去。
这些被嫁接的漏洞不能是致命性的，否则会立刻招致毁灭性打击。它们应该是那种看似微不足道、间歇性发作、难以定位、修复起来又特别麻烦的“慢性病”。
“我们的目标是，让系统得上一场‘类风湿性关节炎’，”陆川对团队成员形象地解释，“时不时这里痛一下，那里酸一下，查又不好查，治又治断根，让它浑身不得劲，没那么多精力来盯着我们。”
第一个被选中的“历史bUG”，是观察者a曾经无意中提及的“a-73协议漏洞”，与情绪波动放大效应相关。这个漏洞在系统后续版本中已经被修补，但修补方式被观察者a评价为“粗暴且留有隐患”。
∫符号的任务是，分析这个漏洞的原始机理和修补后残留的隐患，然后设计一种微小的、能够模拟这种隐患发作的“规则病毒”。这种病毒发作时，会轻微放大系统在处理某些特定类型交易数据（比如涉及散户恐慌情绪的数据）时产生的内部逻辑波动，导致其资源分配出现细微的、短暂的紊乱。
老壶负责给病毒加上时间触发器，让它在不规则的时间间隔内随机发作，增加排查难度。
伯纳德则贡献一点负面情绪能量作为“药引”，确保病毒能精准靶向情绪相关的数据流。
莎拉和贾仁义负责制造“烟雾弹”——在病毒可能发作的时间段，通过“数据泥石流”渠道，向系统注入大量相关的、但无用的散户情绪数据，进一步干扰判断。
准备工作就绪后，如何“嫁接”又成了难题。直接投放病毒肯定会被拦截。
陆川再次展现了其天马行空的思路。他注意到，系统内部存在一些用于性能监控和自我优化的数据采集点，这些采集点会定期收集系统运行状态信息。如果能将病毒伪装成正常的监控数据，或许能被系统自己“吸收”进去。
“∫，模拟一段符合监控数据格式的、包含我们病毒代码的信息流，然后混入那些被‘数据泥石流’污染的外围数据中，看看系统在清理垃圾数据时，会不会误把我们的‘特洛伊木马’也当成需要分析的监控信息收进去？”
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设想，赌的就是系统在过滤海量垃圾数据时可能出现误判。
∫符号开始了极其精细的操作。它就像是一个伪造古董的高手，精心制作了一段看起来年代久远、格式规范、内容看似记录着某种早期系统性能波动的数据包，然后将微小的a-73漏洞病毒隐藏其中。
这个数据包被混入了一大堆关于“小区物业费涨价引发居民讨论热度分析”的垃圾信息中，通过一个被轻微渗透的内部论坛附件服务器，进入了系统的数据处理流程。
第一天，风平浪静。
第二天，依旧无事。
就在陆川以为计划失败时，第三天下午，∫符号突然监测到，系统内部某个负责处理市场情绪数据的子模块，出现了一次极其短暂、微弱的资源占用异常波动，其特征与他们制造的病毒发作症状完全吻合！
成功了！病毒被系统“误食”了！并且成功激活！
虽然这次发作如同蜻蜓点水，几乎没产生任何实际影响，但意义重大！这证明“漏洞嫁接术”是可行的！他们找到了一种隐蔽地向系统“投毒”的方法！
初战告捷，团队士气大振。陆川立刻着手规划下一个“嫁接”目标。他从“记忆回廊”的碎片中，回忆起一个模糊的画面：一些早期数学模型在处理极端市场情况时，会出现微小的计算偏差。这或许又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历史bUG”。
就在他们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来人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是威廉总裁的秘书，一位总是面无表情、举止刻板的中年女士。
“陆先生，”秘书的声音毫无波澜，“总裁请您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
陆川心里咯噔一下。威廉在这个时候找他？是寻常的敲打，还是发现了什么？薇薇安是否在场？
他迅速给∫符号使了个眼色，示意它保持警惕，随时准备应对不测，然后整理了一下那身皱巴巴的西装（虽然整理了也没用），跟着秘书走出了办公室。
走在安静的走廊里，陆川大脑飞速运转。威廉找他的目的无非几种：施压、试探、或者…摊牌？考虑到最近的风波，摊牌的可能性在增加。
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口，秘书通报后，示意陆川自己进去。
陆川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微微一愣。
办公室里只有威廉一人。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而是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看着窗外虚拟的都市景观。他的背影显得有些疲惫和…苍老？办公室里没有薇薇安那冰冷的气息，气氛甚至有点…沉闷？
“把门关上。”威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沙哑。
陆川依言关上门，心中警惕更甚。这架势，不像兴师问罪，倒像是…要谈点什么私密话？
威廉缓缓转过身，他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眼袋深重，往日那种商业巨子的锐气似乎消磨了不少。他指了指沙发：“坐。”
陆川狐疑地坐下，静待对方开口。
威廉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威士忌，将其中一杯放在陆川面前的茶几上，然后自己拿着另一杯，坐在了陆川对面的沙发上。
这个举动更是让陆川摸不着头脑。威廉居然给他倒酒？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陆川，”威廉抿了一口酒，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我们…开门见山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128章 完）
陆川非正经投资小课堂：
今日课题：如何与对手谈判？
核心要点：当对手主动找你谈的时候，别急着亮底牌。先观察他的状态，是虚张声势还是外强中干。真正的谈判高手，会在对方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用一句‘你想怎么样’反客为主。记住，谁先问出这句话，往往意味着谁先露出了疲惫。当然，接话的时候要像端着一杯毒酒，既显得从容，又得随时准备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