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允安从空间里拿出一些物资给了他们,简单交代了几句。
两姐弟依旧一声不吭,谨慎地看着他们。
几人见此也没再继续看他们,只站在院门口看着门外的情况。
戈棉此刻心跳已经恢复了正常,红晕消失后脸上还是一片苍白。
她长睫低垂,看向被砸地坑坑洼洼的地面,融水在低温的侵袭下肉眼可见地结冰。
寒风凛凛,吹得她额前的头发都冻直了,茬茬地贴在脸上极不舒服。
戈棉转头看向裴闻翛和蒋允安:“这个路,车子可以走吗?”
蒋允安摇了摇头:“暂时不清楚。”
而裴闻翛则捡起一块手掌大的石头,往冰面狠狠砸去!
那石头瞬间嵌入了冰面,周围发出一圈裂痕,不过范围不大。
裴闻翛擦了擦手:“还算稳定,再等十分钟我们就出发。”
戈棉点了点头,望着裴闻翛的眼里满是信任和依赖。
裴闻翛则是上前几步,极为熟练和自然地上手给戈棉整理帽子和围巾。
戈棉也不反抗,就这么乖乖站在原地,任裴闻翛摆弄。
蒋允安双手放在棉衣兜里,看着两人之间无形之中亲密的氛围,不说话。
那两个孩子已经缩到了角落里,地上的物资也不敢拿,冷得哆嗦,抱在一团取暖。
戈棉注意到他们脸上已经被冻伤,手上还有青紫的冻疮痕迹。
想起了自己在孤儿院过的冬天。
孤儿院孩子太多,院长和护理人员没法照顾到每个小孩,况且物资也紧。
她一到冬天就容易长冻疮,小小的手掌肿地吓人,又痒又不敢抓。
每天晚上被冻醒的时候就忍着痒和痛,在被子里悄悄哭。
但第二天她还是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因为这样才不会被其他小朋友欺负。
但后来慢慢地也不长了,也许是长大了,身体免疫力也增强了。
戈棉叹了口气,拿起地上的棉衣走近那一小团,在他们抵触的目光中把棉衣盖在两人身上。
“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A市?你们村只剩你们了,继续待在这里,要么被冻死,要么饿死。”
她把话说得直白,两姐弟脸色惨白,戈棉不说她们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但现在只剩绝望。
在戈棉平静的眼神中,姐姐率先反应过来,大着胆子颤声道:“去,去A市我们就能活吗?”
戈棉沉默。
裴闻翛在她身后冷声开口道:“不确定,但留在这里,一定死。”
两人身形抖了抖,想开口问什么,最终还是闭上嘴。
半晌,姐姐拉着弟弟突然起身,朝他们跪了下来,额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磕出声响:“求恩人们带我们去A市!只要能活着,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戈棉被他们猝不及防的动作吓一跳,反应过来后急忙扶起他们:“别这样,先起来。”
在蒋允安确定可以带上他们之后,两人这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
这次他们没拒绝蒋允安递过去的食物,匆忙道了谢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十分钟很快过去,地面已经再次被积雪覆盖,与平常无异。
蒋允安早就将房车收回,在两姐弟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掏出一辆大型全地形车。
车子够大,最多能坐九人。
这次是蒋允安开车,裴闻翛和戈棉坐在第二排,那两姐弟坐在了第三排。
鹅毛大雪还下着,车子的视线完全被遮挡,这一路还是靠裴闻翛的风系异能探路。
最近都是动不动就下大雪,一下就是两三天,所以他们也没有选择等雪停。
蒋允安稳稳地驾驶着车子往A市的方向驶去,地面上深深的车辙印没一分钟就被覆盖干净。
身后寂静的村子彻底落寞。
但村角地面积雪里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动,半晌从一片雪白里探出一只黑色的手臂,尖锐的指甲还冒着寒光……
……
车后座的裴闻翛突然神情一顿,他看向景色飞速变化的车窗外,那份微弱诡异的气息却很快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盯着窗外的一片雪白,眉头微皱。
戈棉探头看去,除了雪,什么也看不见:“老大,怎么了?”
裴闻翛轻轻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
……
经过数十天的艰难赶路,他们终于在一天傍晚到达了虞京。
钟表此刻已经指向了凌晨三点。
虞京有着最高大的城墙,即便是这个时间,依旧有身着黑色执法制服的执法军人值班。
他们见到一辆军用地形车独自驶来,手里的枪械已经做好了子弹出膛的准备。
将近一公里的距离,一盏亮白色的探照灯打在车上,照得车内几人迅速以手掩面。
裴闻翛倒是不惧亮光,他侧身将戈棉整个人挡在怀里,眼神不善地看向探照灯的方向。
城墙上有人用喇叭喊话。
“什么人?!”
“深夜进城所为何事?!”
蒋允安拉开车门,晃眼的光照在脸上什么也看不清。
她从口袋里掏出当时出城的令牌,高高举起:“我们是随军队外出的成员,现在完成任务回城,这是令牌!”
不一会,蒋允安手上的令牌就悬浮着飘向高高的城楼,没过几秒城门旁的小侧门就被打开了,刚好能让一辆车通行。
探照灯也移开给车子指路。
蒋允安重新上车,踩上油门进了城。
进了城门还要通过几道关卡,查验身份和异能的、检查身体状况的等等十分严密。
大家都轻松过了,那两个姐弟也没有太过追究身份,毕竟现在每天都有许多存活下来的异能者投奔A市。
只是在检查戈棉身体的时候,那位治愈系异能者皱了皱眉,身边的执法军人立马警惕起来。
毕竟虽然现在怪物出没地少了,但还是有人类会被咬了感染的风险。
看他们想对戈棉动手的模样,裴闻翛眼眸漆黑,异能气息散布,将人护身后。
蒋允安也冷眼看着他们。
眼看着气氛很快剑拔弩张起来,那位治愈系异能者赶忙解释:“这位戈棉小姐只是身体不好,没有感染迹象。”
这姑娘的身体情况濒临崩溃,按理来说已是半只脚踏入棺材板了。
他奇怪地看了一眼戈棉,是不可能还像现在一般看起来除了面色苍白,依旧如常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