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成员的加入让大家一时间都进入了亢奋的状态。
“既然是我们的一份子了,跟我去换身衣服吧?”
“就是我们身上这样的队服,看起来就很酷对吧。”
常青拉着戚晚就要走,被许禾拦下来了:“这个不着急,我们先开个小会再去换。”
戚晚忙不迭地点点头,他有些不太能适应常青的热情。
“老大,S市到底发生了什么?”见常青安静下来,蒋允安问出了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下来,看向一旁沉默着的裴闻翛。
戈棉也不例外。
“……”
“S市的真正掌权人并不是言珺,”裴闻翛垂下长睫,沉声开口道,“而是他的姑父刘盛泽。”
常青激动地拍案而起;“我就知道那小子不是做领导的料!”
见大家都向他看去,他仰起脖子一本正经道:“你们想啊,就言珺那个爱臭美的漂亮鬼,除了打架,权谋什么的都不和他沾边的。”
一时间场面变得安静了起来,谁也没有站出来接他的话。
戈棉的脸色有些复杂,毕竟前不久他们就毫无防备的被言珺坑了两把。
不过要说谋划什么的倒是谈不上,主要是他们确实有些没有提防他。要说谋划,很大一部分可能会是言珺那位姑父在背后推动这一切吧。
裴闻翛没有反驳:“言珺确实只是刘盛泽推出来的傀儡,作为表面上的S市的领导人,吸引了S市市民绝对的仇恨值。”
戈棉想到在S市的时候,亮着眼睛会期待自己做的早餐被夸的言珺,一时心情有些低落。
言珺自己知道这件事吗?
还是说,即便知晓,为了维系这点微末的亲情,依旧选择视而不见?
裴闻翛将戈棉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面色沉了沉,继续说道:“我们到S市不久,他召集了几乎整个S市的市民追杀我和青芽。”
话音一落,大家几乎都为此感到十分震惊。
“什么仇这么狠?”许术拧眉,觉得有些无理取闹了。
裴闻翛低头看了一眼懵懂的裴青芽,没有说话。
戈棉则侧头看了老大一眼,这背后明显有故事,但老大显然也不愿意多说。
一向聒噪的常青此时安静如鸡,低着头坐在椅子上,蓝毛垂下遮住了眼睛。
“装什么忧郁美男子呢?”蒋允安注意到常青的不对劲,伸手推了推他。
“……”
“没有……”常青无奈地摊开了手,“说不说话都要挨训。”
“让人窒息的允式教育。”
常青辣评完之后,毫不意外地挨了顿揍。
“那些人都愿意这样听话地来送命吗?”戈棉眼前用尸横遍野来形容的画面挥之不去,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局面。
裴闻翛眼中划过一抹冰冷:“刘盛泽用权力诱惑,又是四级异能者,威逼利诱下,没人能抵抗。”
“这个疯子,”常青忍不住低声骂了句,“简直不把人命当回事!”
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这时一道清亮的嗓音突然响起:“我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戚晚身上,他咽了咽口水,声音却清晰顺畅:“两年前,他们在地下建了一个很大的研究室,最开始只是招募志愿者,说是做什么实验。”
“参与实验的人都能立马获得五万块钱,所以有很多人都抢着参加,我妈妈...也去了……”
说到这里,戚晚的神情明显低落下来。
“最早参与实验的人,没有一个人出来。他们对外宣称是实验期延长了,可我不信。”
戚晚的声音大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妈妈不可能和我分开三个多月的时间,连个消息都不给我带一句!”
他从来没有和妈妈分开这么久过,鼓起勇气去问执法台的值班人,却被他们不耐烦地敷衍两句打发了。
第二次去问的时候,被拎着扔了出去,他从来没见过有人力气可以这么大,几乎是将他掀飞了几米,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现在想来,这就是所谓的异能的一种了。
在值班人的嘲笑声中,他一个人蹲在执法台旁边的角落里守着,每出来一个他都希望会是妈妈,可一次又一次地落空。
他知道,妈妈回不来了,但心里总还是抱有一丝奢望的。
可祸不单行,家里的亲戚趁妈妈不在家,抢了那五万块钱,还把他赶出了房子。
未满十六岁,根本没有哪一家店愿意收留他。
自那之后,他就变成了一个流浪街头的没有家的人了。
他像只老鼠一样,偷偷摸摸地活了两年,本以为日子接着也就这样过了。
没想到有一天那些执法者开始大范围地捕捉流浪者,戚晚的头发就是这样没的。
但是他被注射那个所谓的异能者开发药剂后,躺在研究室的床板上烧地糊涂了。
他心里难受地只想着:“如果一切都回到起点就好了,他好想妈妈。”
虽然他的梦想没有实现,但是他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研究室里了。
“岂有此理,S市的法律都管不了他们吗?”常青听到这里,气愤地握紧了拳头。
“法律可以管这些吗?”没想到戚晚茫然地看着他,问出了一个让大家都沉默的问题。
“S市都不管这些吗?”戈棉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h市,即便很多保障没有完全落实,但关于未成年的去处却盯得很严,戈棉失去所有亲人的第二天,就有福利机构的人来联系她了。
福利院的条件很简陋,两三个孩子挤在一张硬木板床上,戈棉经常因为力气不够大抢不到被子。
虽然条件不算好,但基本还算得上能解决温饱的问题,至少不会流落街头。
戈棉进福利院的时候已经十一岁了,这个年龄几乎没什么人会有领养的想法,她在福利院一直待到了成年。
她过完未成年的最后一次生日,院长妈妈把他们家的房产证交给了她,她才搬回自己的家。
之后就一边兼职一边上学,每天都很忙,但也意外地踏实。
攒了点小金库后她也暂停了兼职,专心于学习。
她报的专业是计算机方面的,深入接触后发觉自己对相关知识很感兴趣,导师建议她有机会的话保研继续深造。
但前期因为忙于兼职,绩点没有达到学院要求的前10%,所以戈棉准备了踏入那场持久战。
可考试还没参加,世界就先乱了套。
戈棉回过神来,只见戚晚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们市的执法者只负责保证市区的安全,从来不管这些。”
“该死的刘盛泽,不作为到这种地步了吗?”许禾在心里暗骂一句荒唐。
“听起来更像是刘盛泽用某种方式欺瞒了上级,这期间一直盘踞在S市为所欲为。”蒋允安皱着眉头思索道,“S市向来是以不夜城着称的旅游热门城市,他们是怎么做到欺骗了所有人的?”
从戚晚的只言片语中就可以知道,S市的执法者几乎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地位,这样荒谬的环境下到底藏着多少他这样的案例,只是想想都会心惊。
“平时,执法者是严令流浪者上街的......”观念受到冲击的戚晚愣了愣,低声解释了一句。
蒋允安心情复杂地将不满十二岁的少年拢在怀里,少年清瘦的身体在微微发颤,他脑子里全都是“原来这是不对的”、“原来这种事情也是有人管的”。
他在蒋允安的轻声安抚下,趴在她怀里闷声痛哭,眼泪不一会就打湿了整张脸。
此刻的他,才真正有了一些属于十二岁的孩子的模样,不再刻意地装的很成熟冷静。
气氛现在陷入死寂般的沉默,裴闻翛抬眼看着崩溃的戚晚,眼里有些复杂。
想起那个嘴角常带着三分虚假的笑意的人,裴闻翛目露浓稠的厌恶和杀意。
裴青芽还是个两岁的奶娃娃,平时确实不爱哭,但也许是被戚晚的情绪感染到了。
此刻拽着戈棉的外套呜呜地也开始掉眼泪。
这场面一时让大家手忙脚乱,不知道先哄那个,就这边安慰一句,那边摸摸头地来回跑。
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两个小家伙哭累了睡着了。
蒋允安看着睡梦中都皱着眉,虚弱地低声喊“妈妈”的戚晚,脸上露出怜惜的表情。
到底也还是个小孩子罢了。
常青在车门口轻声叹了口气,嘀咕了句“小家伙怪不容易的”,看了两眼戚晚,转身去准备出发的事情了。
戈棉正陪着许禾一起检查所有车辆的功能,看看有没有损坏。
差不多没问题后,三辆车不约而同地朝着来时的方向出发。
要去哪里?
暂时没有长期目标,但是就现在而言,就像常青说的:
”S市?老子不把它搅得天翻地覆,我名字就倒过来写。”
嗯,青常?那还是常青听着顺耳些。
再加上经过一天的休息,大家的异能也都回到了最好的状态。
裴闻翛的体质奇特到就过了一天,身上那些伤口就已经开始结痂,连纱布都不用包了。
戈棉问过裴闻翛背上的那道伤口,裴闻翛停顿了两秒,也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戈棉没有怀疑,只以为是老大的身体素质加上异能高,已经到了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恐怖状态了。
裴闻翛见戈棉没有露出奇怪的表情,这才转过头专心开车。
结果因为一个不注意,前胎驶过一个泥坑,不小心将车厢后的裴青芽给颠醒了。
小家伙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又迷迷糊糊地:“哥哥,我们在坐过山车吗?”
虽然她这么小没坐过,但是她电子阅历不是一般地丰富。
戈棉“噗”地一声笑出了声。
裴闻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