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走不走了?”
言珺带了一丝不耐烦的语气,稍微靠近了一点他们。
戈棉抬头看去,发现言珺的眼神正好落在她身上。
那眼神怎么形容呢?
戈棉脑海里蹦出一个想法,就像是见到了已经过世多年的长辈一样,又缅怀又不敢相信,总之很复杂。
戈棉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这就叫超级加辈?
裴闻翛见两人之间的对视,他不经意间地挡开了言珺的视线。
言珺的目光从戈棉脸上转移到裴闻翛脸上。
裴闻翛神色更加冰冷难测,一般情况下言珺这个时候就会怂了。
但此刻他选择了直接对视,目光不愿意让开分毫:“再加一个人,你得带上她。”
说着手指指向一旁的的戈棉,戈棉看着对峙的两人,有些懵。
怎么突然就扯上她了?
“不行。”
裴闻翛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言珺的要求。
“不行的话,交易也就作废了!”言珺上前一小步,眼神盯着裴闻翛,有些咄咄逼人。
他身后的肌肉男听到这,急忙拉了拉自家大人,眼神急切。
显然他也不知道言珺到底要干什么,但他了解他们言市长的脾气,毕竟他在S市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言珺你什么意思啊?”常青见此也不解地质问言珺,“小棉又不会异能,你牵连什么无辜?”
大家也都不约而同地维护着戈棉。
可谁也没想到,言珺还是个倔驴的性子,面对两面“夹击”的局面,一点也没松口。
“裴闻翛,你不要太过分。”言珺皱了皱眉头,“事不过三,你明知道……”
说到这他又停下了话,抿了抿唇,然后依旧固执地看着裴闻翛。
“你也知道事不过三。”裴闻翛眼底划过一抹杀意,语气前所未有地凛冽。
一阵剧烈的风毫无预兆地出现,裹挟着一阵阵冷气猛地打在毫无防备的言珺身上。
他踉跄着退后几步,在身后肌肉男的帮助下稳住了身形。
被狂风砸得极为狼狈的言珺嘴角浸出了一丝血色。
这一幕看得包括肌肉男在内的几人都满头雾水,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你打死我也行,反正交易条件就是这样。”言珺擦了擦嘴角的血丝,一脸所无谓地耍赖模样。
裴闻翛的拳头攥紧,手背上的青色血管都已经暴露出来。
戈棉看了两人一眼,沉默着站了出来:“我可以留下。”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戈棉身上。
裴闻翛低垂着眼眸死死地盯着戈棉,就好像她再蹦出一个他不愿意听到的字眼,就完蛋了一般。
戈棉没注意到他此刻内心汹涌的情绪,只认真地看着对面的言珺:“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言珺眼底的喜色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是有些复杂的眼神:“你说吧,我能做到的都尽量满足。”
“你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吗?我说的安全是,帮助你们解决问题之后能够让我们平安离开。”戈棉郑重地强调了一下。
“当然可以!”
言珺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脸上满是骄傲的神色。
戈棉见他答应地这样轻松,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依旧还是涌起一股不安。
但她还是选择了相信,扭头看向裴闻翛:“老大,我愿意留下。”
裴闻翛盯着戈棉的眼睛看了几秒,突然嘴角上扬,勾出一抹惊艳的微笑。
可他的眼底明明没有笑意,戈棉看不明白,但直觉让她眼皮一跳,总感觉会是什么暴风雨前的宁静。
见戈棉的气势渐渐萎靡下来,裴闻翛脸上的笑意更深,他的声音听上去甚至有些柔和:“行啊,小棉想留下的话,就留下吧。”
没人知道,现在他的内心深处藏着一股恐怖的怒意,一种名为嫉妒的怒火几乎要燃烧掉他全部的理智。
他的阿棉,明知道有危险,为什么还甘愿留下?
是因为言珺?
阿棉喜欢……他?!
想到这里,裴闻翛阴冷诡谲的目光落在言珺细白的脖颈上。
对面的言珺突然觉得脖子一凉,他不用想都知道是哪个家伙的目光。
顶着巨大的压力,言珺瞥了一眼戈棉,依然还是不想要后撤一步。
戈棉感受到现场有些诡异的氛围,她弱弱开口询问道:“我们……现在走吗?”
“当然!我的车就在附近。”
言珺立马点了点头,漂亮的人无论多狼狈都总是漂亮的,就比如此刻,即便发型变成了鸡窝,衣服也破烂,却无端有一种让人怜爱的可怜模样。
不过在场没一个人被“蛊惑”到罢了。
戈棉其实不太清楚为什么言珺执意要她留下,但直觉告诉她,留下来才可以知道更多的事。
不过,她早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没有了一股探究真相的好奇心了。
她答应言珺的条件,完全是因为他手里有老大想要的消息而已。
看言珺的态度,是非她留下来不可了。
她本来就没机会报答老大的恩情,平时也几乎都是在受大家的照顾。
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但是越是这样亲密无间的相处,越让她觉得有些惶恐。
她不知道究竟要做什么才能配得上这样的待遇,常年的孤独没有教会她怎么面对这样的善意和亲近。
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她自然没理由拒绝。
再加上,她心里一直萦绕的不安让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裴闻翛两兄妹靠近让她觉得不安的源头。
哪怕她帮不上忙,但即使有一丝的可能,她不愿意裴闻翛和裴青芽受到伤害。
戈棉看向隐隐约约有城市影子的方向,那座静静矗立在树林里的城市,仿佛缓缓褪去了它宁静祥和的假象,在灰暗的掩盖下正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
她心里心事重重,根本没法关注和探寻其他人的情绪和想法。
裴闻翛见戈棉出神地就要跟着言珺走了,完全把自己晾在了一边,气地冷笑了一声。
戈棉刚抬脚准备走,就发现后衣领被人拽住了。
她抬头往后看,是裴闻翛,依旧是冷漠的表情,嘴角动了动。
耳朵听到了声音,但是脑子暂时没有把它翻译给它的主人来理解。
她愣了一小会才反应过来,裴闻翛刚才说的是“上车”。
旁边不明所以,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看戏的裴青芽也被裴闻翛拎在手里。
大家就看着裴闻翛一只手拎一个上了车,直到车门用力地“嘭!”地一声关上才回过神来。
言珺见人都上车了,自己和手下也回了自己的车上,准备回S市。
坐在熟悉柔软的后座里,言珺摸了摸鼻子,后知后觉地额头冒出冷汗。
“给我纸巾。”
随着骄纵命令式的语气发出,前座的肌肉男立马抽出一张纸,仔仔细细地叠平整才小心翼翼地递上去。
言珺没好气地拿过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刚才的冷风让他现在浑身不舒服。
除了身体上的不舒服之外,言珺盯着精致的衣服上被吹上的泥灰和一些碎叶,烦躁地抓了抓头。
想起今天早上五点就起来做的发型,言珺胸膛起伏地厉害,就连脖子都被气红了,眼角浮现一丝艳红。
他现在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一样,随时都要伸出利爪。
肌肉男不是不知道自家市长的好模样,但是他此刻僵直着背脊,眼神一点不敢往后视镜瞄,默默地下压油门,只希望能快点到市里,摆脱这种和言珺共处一个空间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