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奥莱特放缓了声音,说道:“教授,至少让我来处理吧。不然不太方便……”
她绞尽脑汁,飞快地搜寻着一个能让他无法反驳的理由,“明天魁地奇比赛,格兰芬多对战斯莱特林,毕竟不知道......谁把巨怪放进来的,邓布利多觉得应该严加防范,所有教授都需要到场”
这话倒也不假。早些时候,邓布利多确实给所有教授传递了这个讯息,斯内普教授也知道这件事。
斯内普教授闻言,终于抬起头。从这个角度,维奥莱特能清晰地看到他苍白的额头上沁出的一层薄汗,几缕黑发湿漉漉地贴在上面,昭示着他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或许是剧烈的疼痛确实耗尽了他与人争辩的力气,或许是他内心权衡后最终接受了这个无法推脱的公职理由,斯内普教授没有再动用他那傲人的毒舌功底,只是沉默地、近乎妥协地将手中的白鲜香精瓶子放在了旁边的桌面上,默认了她的介入。
维奥莱特立刻拿起白鲜香精。她魔杖轻巧地一挥,旁边一把坚实的木凳便自动挪了过来。
紧接着,那卷魔法绷带仿佛有了生命般跳起来,灵活地垫在教授受伤的右腿下方,轻柔地将他的腿抬高,安置在凳子上,提供了一个更利于处理伤口的姿势。
维奥莱特没有立刻开始清洗伤口。而是转身走到办公室另一侧那排熟悉的架子前,从第二格深处找出一瓶强效止痛药水。
她将止痛药水和之前找到的缓和剂一并递到斯内普教授面前。“教授”维奥莱特微微笑着,用一种温和却不容置疑的语气看着他,“至少,别让您曾经的学生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还要担心她的教授会不会下一秒就痛晕过去。”
斯内普教授瞪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惯有的阴沉因虚弱而削弱了几分,反倒显出一丝无可奈何。
他一把抓过她手中的两瓶药水,仰头干脆地喝了下去。或许是止痛剂和缓和剂迅速起效,带来了一丝缓解,也或许是重新积聚起了一点力气,他立刻恢复了那副惯有的、讥诮的姿态。
“哦,维奥莱特·加兰德,”他低沉的声音响起,“现在,你倒又想起来你是我的学生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当你的教授可真是难。当我‘希望’你离开英国,离危险远一点的时候,你从来把别人的意见当耳旁风。现在,你却又来要求我,老老实实地,听你的‘建议’?”
维奥莱特单膝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正全神贯注地处理着那道狰狞的伤口。
她娴熟地将白鲜香精精准地滴落在创伤处,一边手下动作不停,一边不忘敷衍教授的挖苦,用一种极度诚恳、甚至带着点夸张悔悟的语气:“对,是我的问题,您说的对,我现在才发现教授您说的很有道理,等我把您这个伤口处理完,我就立刻回去写辞职信”另一只手中的魔杖挥出,一道柔和的乳白色光芒笼罩住他的小腿——是一个高效的治愈咒。
在魔药与魔法的双重作用下,那可怕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最终只留下一道道粉色的、略显脆弱的新鲜瘢痕。
为了防止无意识的抓挠或活动导致初愈的伤口开裂,维奥莱特指挥着那卷魔法绷带,开始进行包扎,然后打了一个小巧的蝴蝶结——毕竟她不是专业医务人员,只能做到这样了。
她正暗自疑惑,按照惯例,斯内普教授早该用他储藏丰富的词汇量嘲讽她这糟糕透顶、毫无审美的包扎方式了,为何此刻如此安静?
维奥莱特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撞进一双深邃的黑眸里。
斯内普教授并没有看那个蝴蝶结,而是用一种复杂的、带着浓浓探究与难以置信的疑惑目光紧紧盯着她。
他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缓慢的语调开口:
“.........你有这么听话嘛?那我希望邓布利多明天会遗憾的告诉我,炼金术教授辞职的消息”
维奥莱特微笑着不答话,只是一味的把东西归位,然后她拿起自己的手包,步履轻快地走向门口。
在手握住门把的那一刻,她才转过身,脸上作出一副极其逼真的遗憾表情,湖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当然不是,斯内普教授。”她语气轻快地说道,带着一丝对自己的调侃,“如果我当年真有那么听话,我就该乖乖听从分院帽的建议去斯莱特林,而不是坚持选择拉文克劳了。晚安,斯内普教授。”
维奥莱特挥一挥衣袖,不打算带走一点斯莱特林蛇王喷出的毒液。
她哼着小曲,时不时轻快的跳几步,走上去八楼的楼梯,愉快的回去睡觉。
第二天清晨,我们美丽而优雅的炼金术教授,并非被柔和的阳光唤醒,而是遭遇了一种极其罕见且非常损伤发质的叫醒服务。
她那一头浅金色的、平日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长发,正被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向后拉扯着。维奥莱特在睡梦中蹙起眉头,迷迷糊糊地以为是自己的头发缠在了哪里,伸手想去拨开。
然而,她摸到的却不是枕头或床柱,而是一片柔软,温暖。
她困惑地睁开眼,转过头恰好对上一双炯炯有神的、智慧的黑眼睛。——是邓布利多校长的凤凰。
福克斯此刻正稳稳地站在她的枕边,红色的喙里还叼着她的一缕长发,见她醒来,便稍微松了松力道,但依旧没有完全放开,仿佛在确保她不会再次倒头睡去。
“嘿,福克斯 ,我的头发!”维奥莱特试图抗议““我的头发快要断了,快松开。你不可以这样对待一位教授,这太失礼了。”她揉了揉眼睛,试图找回一些威严,“我不信你对其他教授也是这样的,比如麦格教授,你肯定不敢去扯她的发髻,对不对?”
福克斯不语,只是抬起头用鸟喙指了指她,又转向床对面墙上挂着的一个精巧的、指针正在自行转动的炼金机械表盘,又指了指窗外——那里传来隐约传来的喧闹声。
维奥莱特这才意识到“天哪,天哪,我要迟到了,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不要做唯一一个迟到的教授啊!”
她迅速的跳下了床,优雅和从容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是一场发生在卧室里的兵荒马乱。
福克斯满意地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鸣叫,拍了拍翅膀,化作一道金红色的光芒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