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阳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
他猛地坐起身,后背的酒意被惊出一层薄汗。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才划开接听。
“阿……阿姨?”
“阳阳啊!”电话那头,凌母的声音比上次视频时还要洪亮,背景里还夹杂着电视节目的嘈杂声,“哎哟!我总算打通了!你是不是在电视上?那个什么……唱吧少年!对不对!”
故阳脑子“嗡”的一声,彻底懵了。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跟凌落报备,却忘了凌家二老压根不知道他的职业。
他只说过自己是学生,这会儿突然出现在选秀节目的总决赛现场,还拿了个冠军……
这要怎么解释?
“阿姨……您,您看到了?”故阳的声音有点发虚。
“看到了!怎么没看到!我跟你叔叔正在看电视呢,突然电视上出现一个和视频里面的你一模一样的人!我一看,哎哟喂,可不就是你嘛!”凌母的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兴奋,“你还拿了那个什么……总冠军!好凶哦。”
故阳捏着手机,嘿嘿一笑。
随即,他有些忐忑的解释:“阿姨,我……我就是个唱歌的,还没跟您说。”
“唱歌的怎么了?”凌母的嗓门又高了几分,豪气十足,“唱歌的多好啊!我们阳阳唱得那么好听,还能上电视当冠军!比我们家那个臭小子有出息多了!他除了会念书还会干嘛!”
远在京城的凌落,大概想不到自己躺着也中枪。
故阳听着这番话,心头那点不安和局促,慢慢落下。
他靠在床头,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谢谢阿姨。”
凌母满意地点点头,“对喽,阳阳,我今天去赶集,买了一点东西,给你寄过去咯,你到时候记到去拿一下哈,都是好吃勒。”
“好,”故阳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像泡在温水里。
“对,要是不会做,就让凌落做,他会。”
故阳哭笑不得,看来凌落会做饭是因为在家里没少做?
“我知道了阿姨。”
“哎,不说喽,”凌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风风火火地说道,“网上说有那个什么……回放!对,回放!我得赶紧去看看我们阳阳拿奖杯那一段,刚才光顾到激动哦,都没看仔细!霸道得很!”
说完,不等故阳再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嘟嘟”的忙音。
故阳举着手机,在黑暗里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下。
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邮箱,果然看到一封未读邮件,标题简单粗暴——“新歌”。
他点开附件,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和一个文档。
故阳戴上耳机,点开了音频。
一阵悠扬又带着些许空灵的钢琴前奏,缓缓流入耳中。
......
第二天清晨,故阳和邵辉张明辉三人搭乘最早的航班回了京城。
海城的喧嚣与荣耀,仿佛被隔绝在了万米高空之外。
三人直接在京城机场分别,故阳回到鹿城小区的公寓,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座金色的麦克风奖杯,放进了书房。
他没有多作停留,换了身衣服,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泛音娱乐。
冠军的头衔,可不是终点,接踵而来的是各种各样需要他点头的合作和通告。
公司里比过年还热闹。
前台看到他,眼睛一亮,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阳哥!恭喜获得冠军!”
走廊里,一扇扇办公室的门悄悄打开一条缝,无数双眼睛在偷瞄。
故阳的胜利,对于刚刚起步的泛音娱乐来说,无异于一支强心针。
“阳哥,这是品牌方送来的合作意向书,已经堆了半米高了!”
“阳哥,粉丝后援会那边问,见面会什么时候能安排上?”
何依依助理小跑着跟在他身边,语速飞快地汇报。
故阳点点头,一路穿过“恭喜”的声浪,直接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却有些凝重。
邵辉坐在主位,对面是三张陌生的面孔,两男一女,衣着考究,气场十足。
正是乐燃、光禾、影辰三家娱乐巨头的代表。
见故阳进来,邵辉朝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这次的冠军,故阳。”邵辉的语气很平淡。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故阳身上,带着审视与评估。
“故阳老师,年少有为。”乐燃娱乐那位头发微白、看起来最年长的代表笑呵呵地开口。
“我们刚才正和邵总监讨论巡演的合作细节。”光禾娱乐那位穿着干练西装的女士推了推眼镜,将一份文件转向邵辉,“关于分成,我们三家联合出资源,场地、宣发、团队都是顶配,业内给新人的标准,一般是二八开。我们占八,艺人及公司占二。”
她话说得客气,但内容却非常强势。
邵辉笑了笑,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李总,故阳不是一般的新人。”
他拿起另一份文件,推到会议桌中央。“这是《唱吧,少年》决赛夜结束十二小时内的数据报告。故阳的名字,上了十八次热搜,其中五个是爆。微博涨粉五百万,单曲《那些年》在各大音乐平台屠榜,付费下载量破了千万。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看向对面三人,“他的观众投票,比第二名高出了三十分。这三十分,就是商业价值。”
影辰娱乐那位看起来最年轻的代表,一直低头看着平板,这时抬起头:“数据我们都清楚,很亮眼。但巡演是重资产投入,风险很高。二八分成,是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邵辉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下来,“十城巡演,价值一千万的S级合约,听起来很诱人。但这一千万,不是现金,是资源置换。我们泛音虽然庙小,但账还是会算的。”
他目光扫过三人:“场地、设备、宣传,这些成本摊下来,刨去各项开销,最后到我们手里的二,还剩下多少?我们故阳辛辛苦苦唱十场,最后是给三位打白工,再赚个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