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落在命运身上的闷响渐渐停了
姚悯率先收了手，随手拍了拍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到云榻边坐下，端起之前没喝完的茶抿了一口，眼神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罗睺也收了拳，只是还在揉着指节，刚才揍得太用力，指关节都有点发红
他斜倚在柱子上，时不时瞥一眼地上的命运，嘴角挂着解气的笑
鸿钧则慢悠悠地坐回去，拂尘轻轻搭在膝上，眼底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仿佛刚才参与“群殴”的是另一个人
唯有命运，鼻青脸肿地躺在玉地上，左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还破了个小口子，渗出点血丝，紫色的长袍皱成团，连金发都乱得像鸡窝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撑着地面坐起来，每动一下都疼得“哎哟”一声，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三人，声音又气又哑
“你们三个有没有心啊！我好歹是来送消息的，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太鲁莽了！”
姚悯吹了吹茶杯里的热气，没理他
罗睺翻了个白眼，啐了一口道
“同情心？对天道的狗腿子，不需要那玩意儿！”
鸿钧更是连眼皮都没抬，继续闭目打坐不语
命运见三人都不搭理他，气得胸脯起伏，可转念一想自己1v3打不过，又强行压下火气，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
【莫生气，生气会长皱纹，影响我的美貌】
等情绪平复了些，他冷哼一声，抱臂道
“你们就这么对待友军？小心以后没人给你们通风报信！”
“友军？呸！”
罗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站直身体，眼神里满是不屑
“你要是友军，本座就是西方二圣的亲爹！谁信你的鬼话！”
命运挑了挑眉，没跟罗睺争辩，反而看向姚悯，语气带着点讨好
“信不信可不是你说了算，是小序说的算～毕竟咱们以前也是‘老同事’，我还能骗你不成？”
姚悯皱了皱眉，手里的茶杯顿了顿，茶水溅出几滴。她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强调
“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叫姚悯，不是你说的‘序’，也跟你不是什么‘老同事’。”
“好好好，姚悯，姚悯～”
命运见她脸色不对，立刻服软，还捂唇轻笑，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喜欢哪个名字，咱们就用哪个，不纠结～”
罗睺悄悄凑到姚悯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嘀咕
“你不觉得他现在像你的狗腿子吗？刚才还叫板，现在就开始讨好你了”
姚悯诧异地看了罗睺一眼，心里默默吐槽
【这话也敢说？他叫我“悯悯”的时候，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要是通天在这儿，估计早提着剑把他劈成两半了，还能让他在这儿蹦跶？】
她忍着笑意，故意逗罗睺，低声道
“要是他是鸿钧的狗腿子，你该如何？”
罗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气
他可不能容忍有人跟他抢鸿钧！
命运像是察觉到了危险，立刻轻咳两声，打断两人的悄悄话
“别聊了别聊了，我真的是来送消息的！扬眉那家伙暂时抽不开身，才让我来的，要是我骗你们，天打雷劈！”
这话一出，姚悯、罗睺、鸿钧三人同时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你最好别骗我们”的警告
命运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冷汗，咽了咽口水，才缓缓开口
“其实……天道背后还有人在指使祂。你们一直以为量劫的幕后黑手是天道，其实搞错了——天道只是个被推到台前的幌子。”
“什么？！”
姚悯诧异的看向命运，眼神里满是震惊
“最大的boss不是天道？那还能是谁？”
罗睺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眉头紧锁
“你没胡说？要是真有这么个人，咱们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
命运摇了摇头，两手一摊，语气凝重道
“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只知道实力很强，强到我都看不清祂的命线”
“要是咱们跟祂正面交锋，我的评价是——毫无胜算”
他顿了顿，看向姚悯，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
“而且这场量劫，更像是一场针对你的‘考验’。对方显然非常了解你，连你改命的习惯、应对危机的方式，都摸得清清楚楚”
姚悯皱紧眉头，抬手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天道背后有人？会是谁？如果是大道……可大道从一开始就站在她这边，还赐了宸砚给她
穿越者？不可能，洪荒里除了她，没第二个穿越者的气息
身边人？可老子、元始、通天、鸿钧、罗睺，都是她最信任的人，怎么可能害她？
她越想越困惑，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鸿钧见她脸色凝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语气温和，轻声安抚道
“静心。不论背后是谁，咱们总有应对之策，不必急于一时”
姚悯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她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张巨大的棋盘，棋盘上的棋子代表着洪荒的生灵
原本按照她的计划，胜利的天平正朝着她这边倾斜
可现在，棋盘上的棋子大多变成了白色，一条条线路都成了死路，连一丝生机都看不见
【怎么会这样……】
姚悯心里一沉，皱眉思索，【凭天道的本事，绝对下不出这么精妙的死局，对面果然有高手】
她的意识在棋盘上游走，仔细观察着每一颗棋子、每一条线路
突然，她的目光停在棋盘角落
那里有一颗不起眼的黑色棋子，被白色棋子包围着，看似毫无用处，却连接着一条极其隐蔽的线路，这条线路绕过所有死局，直指棋盘的核心
姚悯的意识凝聚成一只手，捻起那颗黑色棋子，犹豫着要不要落下
可转念一想，她缓缓收回手，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输过。这棋盘根本不是我原来布下的那盘，所有的死局，都是幻象！”
话音刚落，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里响起，声音混沌不清，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说话
“聪明，不愧是你。我很期待与你的正式见面～到时候，咱们再好好‘下一盘棋’”
姚悯浑身一僵，金瞳瞬间锐利起来
这是她的精神世界，对方居然能直接闯入，可见实力恐怖！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震惊，缓缓睁开眼，淡淡道
“我先告辞了”
她看向鸿钧和罗睺，轻声开口
“宸砚和魃灵我先带走，量劫那边还有事要处理”
罗睺刚要开口询问她刚才的异常，却被鸿钧抬手制止了
鸿钧对着姚悯微微颔首，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
“去吧，万事小心。”
姚悯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殿门
殿外，魃灵正抱着宸砚坐在台阶上，见她出来，立刻站起来
“姨姨，你忙完了？”
“嗯”
姚悯笑着摸了摸宸砚的团子，将他抱进怀里
“走吧，该去带你们认识新伙伴了”
宸砚开心地晃了晃团子，满是欢喜
【耶！新朋友新朋友！(?′?`?)】
殿内，罗睺不解地看向鸿钧，疑惑道
“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问？她刚才明显不对劲”
鸿钧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凝重，轻叹道
“有些事，咱们不便参与，只能指点”
命运躺在地上，听到这话，没做声，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