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悯抱臂俯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坑底狼狈不堪的符元仙翁，嘴里发出几声意味深长的“啧啧”声，眼神里满是玩味
符元仙翁浑身浴血，气息奄奄，听到这嘲讽的声音，浑浊的老眼猛地一睁，眸底翻涌着不甘与怨毒，死死剜向姚悯
姚悯对此并不在意，反而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随即嗤笑一声，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语气拖得长长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啧啧～助骨全断，经脉受损，你居然还有力气瞪我？”
通天手腕一翻，收回了横插在地上的青萍剑
他缓步走到姚悯身边，目光落在坑内的符元仙翁身上，眼神微微一暗，那是压抑着的不悦与警惕
他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姚悯，轻声询问
“悯儿，你想怎么处理？”
姚悯抱臂冷哼，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语速平平却字字带刺
“哼，还能怎么处理？杀了脏手、脏法器，活着浪费天地灵气，死了浪费洪荒土地，挫骨扬灰又不至于，搞得我只能说句：呵…拉几。”
通天闻言，嘴角几不可查地扯了扯，听着姚悯这半是吐槽半是顺口溜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去抚摸她的头，可手刚伸到一半，却猛地顿住
他骤然想起姚悯素来不喜欢被他摸头，指尖在空中凝滞片刻，最终还是落寞地垂落身侧，默默收回了手
姚悯虽然没有回头去看，但也敏锐地感觉到了通天这个半途而废的动作
她心中微动，却没有点破，只是依旧冷冷地盯着坑里的符元仙翁，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
“天道的走狗，祂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一个鶸来杀吾。”
在她看来，天道这波操作实在是可笑至极
符元仙翁喉咙里发出几声嗬嗬的怪笑，声音嘶哑，裹着未咽下去的血沫，听起来格外诡异
“好处？娘娘…您不比我更清楚祂会给什么吗？”
姚悯秀眉微挑，金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随即又被浓浓的疑惑取代，心里暗自思索
【那家伙除了那一滩金水还能给什么？地位？权力？啥也没有吧…难道是封神？】
通天看了一眼陷入思索、眉头微蹙的姚悯，心中一紧，上前一步，宽厚的背影稳稳挡在姚悯身前，周身气息骤然变冷，沉声道
“不管你们有什么图谋，若想要她的命，要看吾答不答应。”
“您…能护她几时呢？通天教主…”
符元仙翁低低地笑了起来，语气里满是笃定的恶意
“您要是知道什么，绝对不会护她，她可是有很多秘密的…”
通天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绷得死紧，眼眸深邃，锐利的目光直刺坑底，却始终没有动摇，也没有说话
姚悯被符元仙翁这挑拨的话语气的微怒，从通天身后探出半个脑袋，伸出手指，愤愤地指着符元仙翁，语速极快，带着明显的火气
“你懂什么！他护不护我碍你眼了？还是他护我搅乱了你们的计划？我就不能有小秘密了？”
符元仙翁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通天，等待着他的回答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她果然有秘密
姚悯见他充耳不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银牙暗咬，心里把符元仙翁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靠！老娘说的话他居然充耳不闻装聋作哑？】
通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吾等之事，轮不到尔管”
话音落下，他抬手一挥，一道灵光闪过，坑内的符元仙翁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瞬间消失不见
姚悯眨了眨眼，目光在空旷的土坑中扫了一圈
随即转向通天，美眸中满是疑惑
“你把他送哪里了？”
通天微微侧头，看向身边的姚悯，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语气轻松却带着一丝狠厉
“一个危险的地方，足够他好好吃苦了”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郑重起来，再次开口询问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去找玉鼎？”
姚悯挑了挑眉，心中的疑惑更甚，通天怎么会知道她的行踪？
但她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通天见状，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再次追问道
“你…找完玉鼎，接着会去找一个叫斜月三星洞的地方？”
姚悯瞳孔骤然一缩，脸上的疑惑瞬间被震惊取代
她缓缓抬起另一只手，颤抖着指向通天，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儿？！这家伙是重生来的吧？他是怎么知道斜月三星洞的，距离封神还有十几年，商朝都还没出现呢？！不对劲，一万个不对劲啊！】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凝重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行踪？”
通天看着她震惊的模样，笑了笑，眼神温柔
可眼底深处却飞快地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姚悯手腕上细腻的肌肤，语气平淡
“我就是知道…”
“我不仅知道你的行踪，也知道你要做什么，甚至…封神量劫你打的什么主意，我都知道…”
姚悯惊讶得微微张嘴，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
她紧张地咬了咬下唇，心中的震惊与疑惑如同潮水般汹涌
她实在想不明白，通天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
他不会是有了前三千次轮回的一丝记忆吧？
要是如此，那不知是福是祸…
想到这里，姚悯的表情从震惊瞬间转为阴沉，金眸死死盯着通天，目光锐利如刀，没有丝毫躲闪，也没有半分窘迫，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到底是谁？那毛小子不可能知道如此之多，性格更不可能这么冷静沉稳。”
在她印象里的通天，是迷糊、微蠢、跳脱、做事不过脑、桀骜不驯的
是个毛毛躁躁又迷糊还护短的红团子，绝不是眼前这个深沉内敛的模样
通天轻轻抽了抽嘴角，眼底掠过一抹哭笑不得的无奈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在姚悯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形象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抚上姚悯的脸颊，指尖的温度让姚悯微微一怔
他看着她，认真地笑着道
“我就是通天。”
“不信，除非你证明”
姚悯偏过头，避开他的触碰，语气依旧带着怀疑
“你想让我怎么证明？”通天耐心地问道
姚悯眼珠一转，想到一个问题
“你被元始打过几次？”
通天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真的很不愿意回答
“……难道他打我不是随心吗？想打就打，还有次数可言？”
姚悯抿了抿嘴，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元始只要看通天不顺眼，那柄玉如意就会毫不犹豫地飞过去
她刚想再问下一个问题，可下一秒，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所有话语
通天眼神一暗，不再多言，猛地向前一步
一手紧紧抓着姚悯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扯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则迅速环住了她的腰，用力将她往怀中带了带，让她更贴近自己
他微微低头，薄唇准确地覆上了姚悯柔软的唇瓣，这个吻带着一丝急切，还有一丝温柔
他先是轻轻地辗转厮磨，感受着她唇瓣的柔软，随后加深了这个吻，舌尖轻轻撬开她的牙关，与她的舌间缠绵
过了一阵，他才缓缓松口，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轻轻咬了一下
看着她因这个吻而泛红的脸颊，他才缓缓松开了握着她手腕的手，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笑意，问道
“这个证明够吗？”
姚悯微微喘着气，胸口微微起伏，脸颊泛起诱人的红晕
她不悦地啧了一声，心里又羞又气
光天化日之下，她居然被占便宜了！
【虽然早就老夫老妻了，但还是不爽！到底是谁教他这些的？！通天这小子绝不可能无师自通！】
此刻，远在某处正在打盹的罗睺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迷迷糊糊地嘟囔
“阿嚏！谁在背后骂本座…？”
姚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加速的心跳，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再次问道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通天眼神微微一暗，眼底的情绪如同翻涌的浪潮，有痛苦、有迷茫、有愧疚，还有深深的歉意，复杂得让人看不透
但只是一瞬，他便迅速收敛了所有情绪，恢复了平静
这细微的变化，却被一直紧盯着他的姚悯看了个清清楚楚
“悯悯，我不想骗你”
通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但我就是无意间知道了很多，我看见了一些画面，很短暂，也很模糊”
“我看见了你四处奔波，看见了你在这里被人暗算受伤，也从那些破碎的画面里知道了别的事情…”
姚悯挑了挑眉，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大概已经猜到那些是什么画面了
是她的死亡回忆录，只不过是以通天的视角呈现的
“那你还看到了什么？”
通天愣了愣，随即缓缓垂眸，目光落在姚悯平坦的小腹上，眼神温柔带着丝期待，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覆了上去，他轻声道
“我还看到了…我们有了个儿子，名字很好听，眼睛很像你，明亮又有神，原型却随我…”
姚悯看着通天眼底毫不掩饰的温柔与憧憬，心中一暖，缓缓抬手，将自己的手覆在了他的手上，与他的手交叠在一起
通天感受到她的动作，微微一怔，刚想开口询问，却突然从姚悯的小腹处感应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本源灵力
那本源中，一半是属于他的，另一半，则是属于姚悯的…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震惊地看向姚悯，覆盖在她小腹上的手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起来，动作也变得更加小心，生怕惊扰了里面的小生命
“你…再摸摸看？感应一下？”
姚悯看着他震惊的模样，浅浅地笑着，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和温柔
通天立刻闭上眼，小心翼翼地注入一丝自己的灵力，仔细地感应着
很快，他就在姚悯的丹田旁清晰地感应到了一丝微弱却活跃平稳的生命气息
那气息小小的，带着他和姚悯共同的印记，陌生又熟悉
这让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是他们的孩子…真的是他们的孩子…
“这…这是真的吗？”
通天猛地睁开眼，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眼神激动地看着姚悯，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应
姚悯双手背在身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小声道
“其实我是想等封神量劫开启后再告诉你的…一是怕你知道后，会把我护得太紧，影响我做事；二是怕你太担心我，反而分了心。但现在看来，让你提前知道，或许会更好，之前是我多虑了”
通天激动地将姚悯紧紧拥入怀中，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悦和激动，他甚至忍不住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
姚悯也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回抱住他
过了好一会儿，通天才渐渐平复了心中的激动
他长舒一口气，心里因为那些破碎画面而带来的阴霾，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最终都化作了一句最简单却最真挚的话语
他低头，在姚悯的耳边轻声说道
“辛苦你了，悯悯…”
姚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两声，语气慵懒又带着一丝随性
“没关系啦，这孩子很乖，没让我受什么罪。”
通天闻言，心中更是愧疚与心疼，他轻声询问
“那他…叫什么名字？”
姚悯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她嘻嘻笑了两声，随即双手叉腰，下巴微微扬起，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他啊，叫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