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赶路的马车在空旷的官道上疾驰,车轮碾过路面的石子,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车厢内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狭小的空间,沈辞靠在窗边,望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眉头紧锁成一个疙瘩,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满脑子都是父亲重伤昏迷的消息,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焦躁不安。
苏满坐在他身边,正默默地擦拭着桃木剑。剑身被布帛擦得锃亮,映出她沉静的侧脸,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也是思绪万千——清蛇教的势力比预想中更庞大,他们敢在京城动手,显然已不把官府放在眼里,这趟归京之路,恐怕不会太平。
“你说,清蛇教的人为什么要突然袭击我父亲?”沈辞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
“多半是你父亲查到了他们的核心秘密,”苏满放下桃木剑,推测道,“清蛇教行事向来诡秘狠辣,最忌讳被人窥探踪迹,一旦发现有暴露的风险,必然会痛下杀手。”她顿了顿,看着沈辞紧绷的侧脸,放柔了语气安慰道,“别太担心,沈大人久经官场,处事谨慎,又是吉人天相,一定能渡过难关的。”
沈辞点了点头,嘴上应着,心里却依旧无法释怀。他太了解父亲的性子,为了查案向来是亲力亲为,不知得罪了多少宵小之辈,这次牵扯上清蛇教这种邪魅的教派,情况恐怕比信上写的还要危险。
马车一路疾行,约莫到了后半夜,行驶到一处荒僻的山坳时,突然“吱呀”一声猛地停了下来。车夫紧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明显的颤抖:“沈大人,前面……前面有棵大树倒了,横在路中间,挡住去路了!”
沈辞和苏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这荒郊野岭的,好端端的大树怎么会突然倒下?事有蹊跷。“我去看看。”沈辞说着,便要推开车门下车。
“等等。”苏满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眼神凝重,“小心有诈。”她迅速从袖中取出罗盘,只见罗盘上的阴纹正剧烈晃动,像沸腾的水纹,指针死死指向前面的大树,散发着浓郁而阴冷的妖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有妖怪。”苏满压低声音,语气肯定,“而且不止一个,妖气很杂,像是被人操控的。”
沈辞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刀柄的温度让他稍稍镇定:“看来他们是不想让我们顺利回京城。”
话音刚落,前面那棵横卧的大树突然动了起来!原本埋在土里的树根猛地从地面钻出,像无数条粗壮的巨蛇,带着泥土和石块,“呼啦啦”地直扑马车而来。与此同时,周围的草丛里“窸窸窣窣”作响,数不清的毒蛇窜了出来,青的、黑的、带着斑斓花纹的,个个吐着分叉的红信子,瞬间将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是清蛇教的人在背后搞鬼!”苏满大喊一声,猛地推开车门,桃木剑出鞘,带着凛冽的金光,迎向那些扑来的树根。
沈辞也跟着下车,佩刀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手起刀落,将缠上来的毒蛇一条条斩杀。两人背靠背站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与这些被操控的妖怪展开了激战。
树根如灵蛇般不断抽击,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道,砸在地面上“砰砰”作响;毒蛇则像黑色的潮水,一波波涌来,咬向两人的手脚。它们仿佛无穷无尽,杀退一批,立刻有更多补上。苏满的符咒一张张甩出,沈辞的佩刀也舞得密不透风,可渐渐地,两人都有些吃力,额头渗出冷汗,身上也添了不少伤口——沈辞的手臂被蛇牙划了道血口,苏满的小腿被树根扫中,青了一大片。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耗不起。”苏满一边用桃木剑格挡着一根粗壮的树根,一边对沈辞急声道,“我们得冲出去!”
沈辞点头,挥刀劈开一条扑向面门的毒蛇:“你有什么办法?”
“我用爆破符炸开一条通路,你带着车夫先走。”苏满语速极快地说,“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不行!”沈辞立刻反对,眼神坚定,“要走一起走,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别废话了!”苏满急得提高了声音,桃木剑狠狠劈断一根树根,“你父亲还在京城等着消息,多耽搁一刻就多一分危险!我有桃木剑和符咒护身,自有办法脱身,到京城再会合!”
沈辞看着她眼中的决绝,又想到昏迷的父亲,心里天人交战。犹豫了片刻,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好,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我在京城等你。”
苏满不再多言,迅速从木箱里掏出五张叠在一起的爆破符,指尖灵力注入,猛地往空中一扔,同时大喊:“就是现在!”
符纸在空中瞬间炸开,耀眼的金光四射,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将迎面而来的树根和毒蛇炸得粉碎,血肉横飞,在包围圈中硬生生炸开一条通路。沈辞立刻转身,拉起吓得瘫软的车夫,翻身上了旁边一匹备用的马,回头深深看了苏满一眼,随即一扬马鞭:“驾!”
马蹄声急促远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苏满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口气,随即转过身,握紧桃木剑,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她知道,自己必须在这里拖住这些妖怪,为沈辞争取足够的时间。
月光下,她的身影在妖怪的围攻中穿梭,桃木剑的金光与妖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