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面的边角已经被捏的发皱,轻薄的纸张攥在手里仿若千斤,苍白枯瘦的手“哗啦”一声将这页仿若是魔鬼的纸张掀开,入目的是…一片空白。
胸腔此时才挤进去空气,薄唇微张,略显急促的呼吸。
斯内普说不清楚他此刻是失望多一点还是其它什么情绪。
他是有几分希冀的,他比任何人都想回到戈德里克山谷的那个夜晚,甚至是…更早之前。
他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邓布利多,唯愿那场悲剧不会发生。
他该早意识到的,生活并不公平,甚至于他而言更是严苛。
在剥夺了他的童年后,也将他身边的百合花带走。
指腹无意识的摩挲书脊,斯内普盯着空白的页面出神。
蜘蛛尾巷的记忆被他藏在大脑深处,那些隐忍的闷哼和尖利的打骂即便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但他此刻就连那个男人脸色的褶皱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的童年用矫情的麻瓜诗集来说就是接连不断的阴雨,潮湿的、充斥着刺鼻的霉味。
直到他在树下看到莉莉,怎么会有人惊叹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赞叹它们顽强的生命力?就连飘落下的树叶都被夸赞其奉献。
小小的斯内普躲在树洞里,窥视着那个女孩的笑脸,似乎连身上的疼痛都淡了些。
没有人会愿意和穿着不合身衣服还脏兮兮的斯内普玩,蜘蛛尾巷的孩子以欺负斯内普为乐,不管是背地里还是当面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斯内普已经有些模糊,但那些的屈辱和不甘直到很多年后他的记得。
可莉莉是那时唯一一个愿意接触他的人,绿色的眸子第一次看到他后只有惊讶和好奇,在他将仅有的关于巫师界的消息透露后,那双带着勃勃生机的眼睛又带上憧憬。
傍晚的阳光斜斜的照在那头红色的长发上,仿若也与天边的晚霞无异。
斯内普从没有想过他会亲手促成莉莉的死,即便莉莉和他最厌恶的詹姆在一起,即便莉莉后来冠以波特的姓,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莉莉会因为他而死。
斯内普紧闭着眼,靠着椅背,单薄斗篷的包裹没有让他产生一丝安慰。
‘Anything’是他永恒的诺言,是他的愧疚和悔恨,是每被提及一次伤口就会痛一次的折磨,是他卸不掉的枷锁。
斯内普清楚这种机会渺茫,毕竟那是时间转化器都无法弥补的悲剧,是整个巫师界的沉痛。
他又怎么敢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他又怎么能奢求洑晓能够解救他?
可斯莱特林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唾手可得的机会,被碎石碾的伤痕累累的毒蛇贪婪的想要得到片刻喘息。
西弗勒斯·斯内普,你活的还真是可笑啊~斯内普在内心嘲讽自己。
明明他早已尝试过一切办法,却还是生出不该有的期盼,甚至卑劣的希望别人的拯救。
耳边是魔药杵发出的沉闷声音,鼻尖萦绕的是缓和剂的气味。斯内普猛地转头,黑发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随即他大步走到坩埚面前看着翻滚的药液。
黑眸注视着坩埚里沸腾的药液,作为一个连坩埚也只能买得起二手的斯内普是绝不会眼睁睁看着魔药错过最佳的收火时间。
洑晓只觉得身后刮起一股劲风,低沉的嗓音似乎就响在她耳侧。
“你的注意力是和被稀释过的魔药一样匮乏?还是说小小的缓和剂并不值得你抬一下你那贵重如金加隆的手?”桦木魔杖轻点,坩埚下的火焰瞬间小了很多。
飞溅的药液在斯内普手下收敛了许多,逐渐开始冒出一个个带有气体的小泡,伴随着一声极其细微的“砰”,炸开。
“这不是有院长您在?何况您刚好能趁着这个机会指导您最得意的学生,不至于她在外面丢您的脸面。”洑晓连手上的动作都没停下过,只是抬眸看了一眼翻滚的药液。其实多一秒少一秒在她眼里并没有什么区别,至于为什么魔力感知并不弱的洑晓为什么需要靠熟练度来提升魔药品质,她自己也不知道。
“well~我们尊贵的洑晓小姐的意思是,我还要感谢你能给她那可怜的院长这个机会?”两人挤在同一个操作台旁,不可避免的有了些接触,特别是斯内普宽大的斗篷完全侵占了洑晓身边的空间。
黑色的斗篷和黑色的巫师袍纠缠在一起,又在下一刻被强制分开。
斯内普紧盯着洑晓的头顶,咬牙切齿的动了下唇,气恼的同时也带着几分尴尬。
于是洑晓再次被扔到了地窖门口,被轻飘飘放下的洑晓与门上的美杜莎小姐大眼瞪小眼。
她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思来想去的洑晓将这件事归结于她不该在熬制魔药上过于随意?毕竟作为最年轻的魔药大师要求高一点也是正常的。
何况修仙界有些实力的老头…前辈都有些怪癖。
还不知道自己被洑晓拿去和那些动辄上万岁的大能比的斯内普一头扎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