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点的援军外卖服务吗?五星好评哦!”尼克那带着痞气的大嗓门,穿透了拖拉机引擎最后的呻吟和雪花飘落的簌簌声,在撞车现场的废墟上空回荡。他根本不需要陆明锐回答,目光早已越过惊愕的队友,死死锁定了前方巷道口——那里,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了一群身穿杂乱制服、手持各式枪械的士兵,杀气腾腾,枪口已然抬起!
尼克大喊:“妈的,刚见面就送这么份大礼!看这架势,船长你们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局势瞬间千钧一发!没有任何犹豫,战斗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尼克那高大强壮的身躯猛地向侧方一滚,利用变形的拖拉机残骸作为临时掩体,那挺沉重无比的L7A2通用机枪被他以一种举重若轻的姿态迅速架设在扭曲的铁笼边缘。冰冷的金属贴着他的脸颊,带来一丝刺骨的清醒。
“咔哒!”一声轻响,500发的弹链被他利落地上膛。下一刻,他扣动了扳机!
“咚咚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咆哮瞬间撕裂了雪原的寂静!不同于步枪的点射或短连发,L7A2通用机枪的射击声是低沉、连贯、极具破坏力的怒吼,如同死神的战鼓!7.62mm的全威力步枪弹,以每分钟数百发的速度,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炽热金属风暴,朝着涌来的士兵群疯狂泼洒而去!
密集的弹雨形成了一道致命的火力墙,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士兵甚至来不及做出规避动作,身体就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瞬间被打得血肉模糊,向后倒飞出去。子弹击打在沙地、积雪和残垣断壁上,激起一连串蓬松的雪雾和干燥的沙尘,混合着暗红色的血花,形成一片死亡地带。
强大的动能轻易撕碎了士兵们单薄的掩体和身上的简易防弹装备。一颗流弹击中巷道旁一堵早已风化严重的土坯薄墙,顿时砖石飞溅,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破洞,后面的士兵惨叫着倒下。另一梭子弹扫过一辆废弃汽车残骸,薄铁皮的车身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洞穿,躲在后面的敌人被打得千疮百孔。
弹壳如同金色的瀑布,叮当作响地从机枪的抛壳窗疯狂涌出,很快在尼克脚边的积雪上堆积起来,散发着灼热的气息。硝烟混合着柴油味、血腥味,形成一股刺鼻的战场特有气味。敌人的惊呼、惨叫、以及零星混乱的反击枪声,都被这持续不断的机枪咆哮所淹没。
仅仅一次长点射,汹涌的追兵势头就被硬生生遏制!死伤一片,残存者被迫匍匐在地,或寻找坚固掩体,根本不敢露头。尼克用他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瞬间逆转了刚刚还危如累卵的局势!
“混蛋尼克!你倒是等我下来再开火啊!”陈大发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枪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同时也从撞车的眩晕和额角的疼痛中彻底惊醒。她咒骂着,但动作却丝毫不慢。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手从大腿侧的刀鞘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军用匕首,寒光一闪,“嗤啦”一声,干脆利落地割断了那根将她困住的、韧性极强的战术武装带。
身体一松,她立刻从铁笼子里跳了出来。但尴尬随之而来——腰带被割断,宽松的战术长裤立刻有下滑的趋势。她不得不一手紧紧提着裤腰,另一只手则以惊人的稳定和速度,抓起了她那支配备了消音器和狙击镜的m110半自动狙击步枪。
陈大发:“丢人丢大了!一手提裤子一手打仗……尼克你个天杀的,这笔账老娘记下了!”
尽管姿势别扭,但她那双锐利的眼睛透过高倍狙击镜,瞬间就锁定了侧前方一栋二层小楼的窗口——那里,一个敌人的狙击手刚刚探出头,试图瞄准正在疯狂倾泻火力的尼克!
“噗!”
一声轻微得几乎被机枪怒吼掩盖的闷响。m110狙击步枪配备的消音器有效抑制了枪口噪音和火焰。陈大发甚至没有时间去观察战果,只是凭借千锤百炼的肌肉记忆和狙击手感,在扣动扳机的瞬间,就知道那个威胁已经被清除。镜头里,那个刚刚露头的黑影猛地向后一仰,消失在窗口。
m110发射的7.62mm NAto弹,在精准射击下,于300米内拥有极高的停止作用。子弹精准地钻入敌方狙击手的眉心或眼眶区域,瞬间破坏大脑中枢,使其当场毙命,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时间。消音器的使用不仅降低了暴露风险,也使得枪声在嘈杂战场上更难被定位。
“掩护撤退!”裴清此时也已从驾驶座的撞击中恢复,他声音不大,但却异常坚定。他端着那支紧凑的mpx短突击步枪,迅速移动到尼克火力覆盖范围的侧翼,利用砖头等堆砌的杂物和防爆墙作为掩体,以精准的三发点射,清除那些试图从侧翼包抄或者侥幸躲过尼克金属风暴的零星敌人。mpx发射的9mm帕拉贝鲁姆弹在近距离内拥有良好的可控性和杀伤力,噗噗噗的射击声有效地填补了火力空白。
苏澜对陆明锐大喊:“船!必须找到船!大家不能被困死在这里!”
有了尼克这挺人形重火力的恐怖压制,以及陈大发和裴清的精准策应,陆明锐小队面临的压力骤减。
“人员齐整!跟我撤!”陆明锐冷静的声音响起,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他手中的AR-15适时地进行着短点射,配合苏澜那支同样加装了消音器的hK417,精准地清除撤退路径上试图冒头的敌人。hK417使用7.62mm弹药,在中远距离上的威力和精度甚至优于AR-15,每一枪都带着沉稳致命的威胁。
尼克和陈大发主动承担了殿后的任务。尼克持续用L7A2的恐怖火力封锁巷道口,长长的弹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陈大发则一边狼狈地提着裤子,一边利用狙击镜为尼克提供警戒,不时用她那支配备了消音器和红点瞄准镜的mp22手枪,解决掉试图靠近的零散敌人。mp22的.22LR子弹虽然停止作用稍弱,但在近距离头部射击时同样致命,而且极低的噪音非常适合这种混乱的近距离交战。
尼克大喊:“爽!这大家伙就是带劲!可惜子弹不多了……得省着点用。”他看了一眼大发那丫头,提裤子的样子还真有点搞笑,不过枪法没落下。
一行人沿着由沙袋和混凝土块垒砌的防爆墙外围,边打边退。子弹呼啸着从头顶飞过,打在墙壁上溅起无数碎屑。雪地上留下了杂乱的脚印和点点殷红。终于在精疲力尽之前,顺着记忆中的地图位置,来到了亚喀巴城外的码头。
萧语微紧紧抱着吓得小脸煞白、浑身发抖的萧兔兔,用手死死捂着女儿的耳朵,尽可能地将身体蜷缩在低洼的码头下方,躲避着流弹。她温婉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恐惧,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紧紧跟随着队伍移动。
“裴清!”陆明锐在激烈的交火声中大喊,声音穿透枪林弹雨,“我们最多拖住十分钟!你去找船!找到立刻发信号!我们必须马上撤离!”
“明白!”裴清重重点头,没有任何废话。他深吸一口气,利用尼克制造的火力空档,如同灵巧的猎豹般猛地窜出,身影几个起伏,便消失在了码头区林立的小型船只和堆积的集装箱后面。十分钟!一定要找到!大家能不能活下来就看我的了!
陆明锐、苏澜、尼克、陈大发四人则迅速依托码头入口处的几个大型集装箱和废弃的起重机构筑起一道简易防线。尼克换上一个新的弹链箱,继续用L7A2的咆哮宣示着这片区域的控制权。苏澜的hK417和陆明锐的AR-15交叉射击,形成有效的火力互补。陈大发终于找到一根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绳子,胡乱地将裤子系紧,虽然依旧别扭,但至少解放了双手。她立刻全心投入战斗,m110狙击步枪每一次沉闷的击发,都大概率意味着远处一个敌人火力点的哑火。
时间在枪声、硝烟和飞雪中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而煎熬。敌人的攻击虽然被暂时压制,但人数优势依然明显,他们正在重新组织,试图从多个方向迂回包抄。
就在防线压力越来越大,尼克大声报告“机枪子弹不多了!”的危急关头——
“嗡——嗡嗡——”一阵老旧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从码头水域传来!紧接着,裴清站在一艘木制渔船的船头,用力挥舞着手臂!
萧语微抱着小兔兔率先在裴清的帮助下上了船。
“船找到了!快撤!”苏澜眼尖,立刻大喊。
那艘渔船不大,看起来有些年头,木质船体显得颇为陈旧,动力听起来也谈不上强劲,但关键的是机械齐整,而且裴清已经确认油料充足,可以立刻启航!
“撤!交替掩护!”陆明锐果断下令。
火力组开始有序后撤。苏澜和陆明锐率先向追兵方向投掷出最后几枚烟雾弹和破片手雷,浓厚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暂时遮蔽了敌人的视线。爆炸声也为撤退提供了掩护。
尼克打光了L7A2弹链里最后几十发子弹,将这挺打得枪管发烫的沉重家伙往肩上一扛,吼道:“大发,走!”
陈大发收起狙击步枪,刚想跑,却发现刚才系裤子的绳子因为材质问题有些松脱,她不得不再次一手提住裤腰,这严重影响了她的奔跑速度。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尼克见状,骂骂咧咧地一步冲过来,不由分说,再次伸出强壮的胳膊,一把将娇小的陈大发拦腰捞起,像夹公文包一样夹在腋下,迈开大步就朝着已经缓缓离岸的渔船冲去。
“喂!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跑!”陈大发在他胳膊下挣扎着,“勒死我了!我不是你的轻机枪,空气给一下!要死了。”
“闭嘴吧你!要不是你瞎讲究非要洗澡,我们能这么狼狈?能差点被你吐一身?能让你现在提着裤子跑路?”尼克一边狂奔,一边毫不留情地翻旧账,脚下却稳如磐石,快速穿越码头。
“那能全怪我吗?!yue……”陈大发刚想反驳,却被尼克奔跑时的颠簸晃到了肚子,再次干呕,引来尼克更大的嘲笑。
此时,裴清操控着渔船尽量贴近码头边缘,同时用他的mpx和勃朗宁mK3手枪,精准地点射那些冲出烟雾、试图冲上码头开枪的追兵,为最后两人登船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陆明锐和苏澜已经先一步跳上了船,转身伸出援手。
尼克冲到码头边缘,看着脚下已经开始加速离岸的渔船,以及船与码头之间那道越来越宽、翻滚着冰冷海水的水面,低吼一声:“走你!”用力将夹着的陈大发朝着船甲板抛了过去!
“啊——!”陈大发惊呼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被船上的陆明锐和苏澜稳稳接住。
尼克自己则后退几步,一个迅猛的助跑,在码头边缘奋力一跃!强壮的身躯在空中舒展,险之又险地落在了渔船的甲板边缘,差点掉进海里,被眼疾手快的裴清一把拉住。
“最大马力!快走!”陆明锐扶着踉跄站定的尼克,对裴清喊道。
裴清立刻将老旧的柴油发动机油门推到底,渔船发出更加沉闷而有力的“突突”声,排气管冒出浓黑的烟雾,船头劈开冰冷的红海水,朝着外海的方向,奋力驶去!
码头上,追兵们冲到岸边,徒劳地朝着逐渐远去的渔船背影倾泻着子弹,子弹打在船尾和水面上,激起一串串徒劳的水花,最终消失在风雪与海浪声中。
四人瘫坐在颠簸的渔船甲板上,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枪声渐息的亚喀巴港,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的庆幸,混合着疲惫、伤痛,尤其是陈大发额头上那个逐渐肿起的大包和依旧要时不时提一下的裤子,以及成功汇合的复杂情绪,在每个人心中弥漫。红海的寒风卷着雪花扑面而来,带着咸腥的气息,预示着前路依旧未知,但至少,他们又一次从死神的指缝间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