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玩市场无功而返,苏念、钟浩然和墨小雨三人的心情都颇为沉重。一下午的奔波,只换来了一个模糊的称呼——“鬼纹玉”,以及一个早已消失无踪的神秘摊贩线索。面对一个连根脚都摸不清的诡异邪物,这种感觉就像在黑暗中与一个未知的敌人搏斗,每一拳都打在空处,令人倍感无力。
“鬼纹玉……这名字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路数。”钟浩然瘫在宿舍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可光知道个名字有啥用?那老太太也不肯多说。”
墨小雨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努力在记忆中搜索:“‘鬼纹’这个说法太宽泛了,很多涉及阴邪、诅咒的玉器都可能被这么称呼。关键还是那独特的‘千目’符文……我总觉得,那符文本身,或许就是一种活着的,或者至少是拥有某种意识的东西。”
苏念站在窗边,望着窗外渐沉的夜色,目光深邃。他的灵觉比另外两人更加敏锐,虽然离开了古玩市场,但心头那股若有若无的压抑感并未散去,反而隐隐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不管它是什么,李明飞那边不能再拖了。”苏念转过身,语气严肃,“我们下午不在学校,不知道他有没有再骚扰小雨。而且,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不一样了。”
他无法准确描述那种感觉,就像空气中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邪异属性的能量涟漪,虽然一闪而逝,但逃不过他第六境巅峰的感知。
就在苏念心生警兆的同时,城市另一端的豪华公寓里,一场惊人的蜕变正在上演。
李明飞感受着体内奔腾汹涌的冰冷力量,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让他沉醉。他走到宽敞的阳台,俯瞰着楼下如同玩具模型般的车辆和行人。夜风拂面,带来的不是凉爽,而是一种想要纵情宣泄的冲动。
“这……就是超越凡人的感觉吗?”他喃喃自语,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升起。
他没有走门,而是单手一撑栏杆,整个人如同没有重量般,轻飘飘地翻越而出,直接从六层楼高的阳台一跃而下!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地面在眼前急速放大。若是普通人,此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但李明飞心中只有兴奋和一种破坏欲得到满足的快感。就在即将坠地的瞬间,他体内那股阴冷力量自动运转,双腿微曲,如同猫科动物般轻盈地落地,甚至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只是脚下的地面微微龟裂。
他稳稳地站在了公寓楼下的人行道上,回头望了望自己家那高高的阳台,邪魅一笑。这种无视物理规则的能力,让他心中的野心无限膨胀。
“还不够……让我看看,这力量的极限在哪里!”
心念一动,他脚下发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飙射而出!不再是人类的奔跑速度,更像是一道贴地飞行的黑色幽灵!
夜晚的街道,车辆川流不息,行人匆匆。但所有人都只感觉眼前一花,似乎有一道模糊的黑影带着一股冰冷的劲风掠过,等他们惊疑不定地回头张望时,却什么也看不到,只当是自己眼花了。就连路口的交通监控摄像头,捕捉到的也只是一帧极其模糊的残影,根本无法分辨是什么东西。
李明飞尽情地奔跑着,感受着速度带来的极致快感。周围的景物飞速倒退,化为模糊的色块。他毫无目的地狂奔,穿过城区,越过郊区的公路,一头扎进漆黑的野外。一口气,他竟然直接跑出了将近三十公里!
站在荒芜的郊外田野边,呼吸着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李明飞非但没有感到丝毫疲惫,反而觉得体内的力量更加充盈活跃。他对着空旷的田野,猛地一拳挥出!
“嘭!”
一股无形的气劲轰在前方的土坡上,炸开一个脸盆大的坑洞,泥土四溅。
“哈哈!哈哈哈哈!”李明飞放声狂笑,声音在夜空中传出老远,惊起几只栖息的飞鸟。
力量!这就是绝对的力量!什么家世,什么财富,在这样个人伟力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
尽情宣泄了一番后,李明飞内心的躁动稍微平息。他再次启动,以同样恐怖的速度,沿着原路返回了市区,重新站在了自己公寓的楼下,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再次跃上了六楼阳台,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客厅。
来回近六十公里,加上中间的发泄,对他而言仿佛只是热身运动。
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厅中央(之前拍碎的桌子还躺在那里),李明飞脸上的兴奋渐渐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阴险的神色取代。拥有了这样的力量,报复和占有,似乎可以换一种更“有趣”的方式了。
一个针对苏念和钟浩然的邪恶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
“苏念……钟浩然……你们不是喜欢多管闲事吗?不是要护着墨小雨吗?”李明飞阴恻恻地笑起来,眼神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我要让你们……身败名裂!让你们亲眼看着想要保护的东西被摧毁,却无能为力!到时候,看你们还怎么嚣张!”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苏念和钟浩然跪地求饶的场景,看到了墨小雨最终屈服于他的画面,内心的扭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感觉有些口渴,他走到冰箱前,想拿一罐冰啤酒。然而,当他打开冰箱门,看到冷藏室里那块鲜红的、带着脂肪纹理的生牛排时,动作猛地顿住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本能深处的冲动,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那鲜红的颜色,那生肉的气息,非但没有让他觉得腥腻,反而勾起了他一种强烈的……食欲?不,不仅仅是食欲,更像是一种对生命能量最原始、最野蛮的渴望!
他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块生肉,脑海中甚至浮现出自己抓起它,大口撕咬吞咽的画面。冰冷的肉块滑过喉咙,鲜活的血液浸润味蕾……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打了个寒颤,猛地甩了甩头,强行将目光从生肉上移开,迅速拿出一罐啤酒,“砰”地一声关上冰箱门。
他靠在冰箱上,大口灌着冰凉的啤酒,试图压下内心深处那诡异而惊悚的冲动。啤酒的滋味在此刻显得如此寡淡,根本无法满足那股莫名的渴望。
“是……是这力量带来的副作用吗?”李明飞看着自己的手,第一次对这份轻易获得的力量,产生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但这点恐惧,很快就被强大的力量感和心中的恶念所淹没。
“不管了!只要能达成目的,一点小小的代价,算得了什么!”他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阴鸷,开始详细构思他那恶毒的计划。
……
第二天,校园生活似乎依旧照常。
但敏锐的人,还是能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上午的一节大课上,墨小雨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她总感觉似乎有一道冰冷的、充满占有欲的视线,在某个角落注视着她,但当她警惕地四下搜寻时,却又一无所获。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下课后,她快步走出教学楼,想尽快与苏念和钟浩然汇合。就在穿过一条人稍少的林荫道时,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去路。
正是李明飞。
他今天的气色看起来……很诡异。脸上的青黑似乎淡了一些,但眼神却更加深邃,带着一种仿佛能吸人魂魄的邪异光彩。他嘴角挂着一丝令人不舒服的笑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墨小雨,没有说话。
墨小雨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调动起相字脉的望气术。这一看,让她心头巨震!
之前的李明飞,只是面相阴煞缠身,气运晦暗。而此刻,他整个人仿佛被一层浓郁得化不开的黑红色邪气所笼罩!那邪气如同活物般在他周身流转,充满了暴戾、贪婪和一种非人的冰冷。尤其是他的双眼,望气术看去,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这绝不是简单的被邪物影响!这分明是……邪气入体,甚至可能是被某种东西彻底掌控或者共生了的征兆!而且,从他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竟然让已是第六境初期的她,都感到了明显的压迫感!
“你……你想干什么?”墨小雨强自镇定,暗中已经捏住了袖中一枚用来防身的灵玉。
李明飞似乎很享受她这种警惕又略带惊惧的表情,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却又冰冷刺骨:“没什么,只是突然想看看你。小雨,你今天……很美。”
他的话语内容看似平常,但那眼神和语气,却让墨小雨感到一阵恶寒。
“请你让开。”墨小雨语气冰冷。
“如果我不让呢?”李明飞向前逼近一步,那股邪异的压迫感更强了,“你觉得,现在还有谁能拦住我吗?”
他话音刚落,另一个声音就从他身后响起:
“哦?看来李同学是忘了昨天的教训了?”
苏念和钟浩然及时赶到。钟浩然双手抱胸,一脸不爽地瞪着李明飞。苏念则目光沉静,但在看到李明飞的瞬间,他的瞳孔也是微微一缩。
不一样了!眼前的李明飞,与昨天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那股毫不掩饰的邪异能量波动,虽然被刻意压制了一些,但在他灵觉中,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般醒目!这能量层级……绝对达到了第四境的程度!一个普通人,一夜之间拥有第四境的力量?这根本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块“鬼纹玉”中的存在,已经更深程度地掌控了他!
李明飞缓缓转过身,看着苏念和钟浩然,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了一个更加诡异的笑容:“教训?就凭你们?”
他目光扫过钟浩然,最后定格在苏念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和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苏念,我知道你有点不一般。不过,游戏才刚刚开始。希望你们……能玩得久一点,别太快让我失望。”
说完,他深深看了一眼墨小雨,那眼神仿佛在打量自己的私有物品,然后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身形一晃,竟如同融入空气中一般,瞬间消失在三人眼前,只留下一缕淡淡的、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
“缩地成寸?!不对,是极致的速度!”钟浩然失声叫道,脸上写满了震惊。这种速度,已经远超他第六境初期的反应能力了!
墨小雨脸色发白,看向苏念:“苏念哥,他……他的力量……”
苏念面色凝重如水,点了点头:“感受到了。第四境左右,而且气息非常邪门。看来,最坏的情况发生了。那块玉,不仅仅是在影响他,很可能已经……与他融合,或者里面的东西,苏醒了。”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笼罩在三人心头。李明飞不再仅仅是一个被邪物蛊惑的麻烦,而是变成了一个拥有实质性强大力力量、并且对他们充满恶意的敌人!
“他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游戏开始?”钟浩然握紧了拳头,感觉事情彻底超出了掌控。
苏念望着李明飞消失的方向,眼神锐利:“他在向我们宣战。而且,他有了明确的目标和我们不知道的计划。我们必须尽快弄清楚那‘鬼纹玉’的底细,找到克制它的方法!否则……”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一个拥有第四境邪力、心智扭曲、并且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对于还处在校园环境中的他们来说,威胁太大了。
平静的校园生活,终于被彻底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其下涌动的黑暗潜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