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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城中,太守府大厅内一片忙碌后的松弛。陈宇、纪纲、项羽、薛仁贵、刘伯温五人围坐在桌旁,桌上摆着茶水点心,地上还放着十几个制作好的震天雷,铁罐泛着冷光,引线整齐地露在外面。“总算赶制出这些,有了这些震天雷,曹操要是敢攻城,定让他吃个大亏!” 项羽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语气里满是兴奋。薛仁贵也点头附和:“是啊,有这利器在手,咱们心里也踏实多了。”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黑衣的镇抚司暗卫快步走进大厅,先是对着陈宇躬身行礼,随后目光便不自觉地瞟向纪纲,神色有些犹豫,显然是有话想单独跟纪纲说。 陈宇见状,挑了挑眉,笑着说道:“怎么?发生什么事了?连本侯都不能知道,还得瞒着我?”

那暗卫顿时慌了,连忙跪下说道:“主公恕罪!并非属下有意隐瞒,只是关于貂蝉姑娘的事,主公之前吩咐过,貂蝉姑娘的行踪不用向您汇报,您也不过问,一切都由纪纲大人做主,所以属下才……”

“貂蝉?” 陈宇听到这个名字,手中的茶杯顿了顿,脑中突然闪现出貂蝉的脸庞。自从半年前安排她跟着纪纲后,便再没见过她,也确实没再过问她的情况。他心中泛起一丝好奇,说道:“无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她怎么了?”

暗卫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捧过头顶,说道:“回主公,今日上午,貂蝉姑娘突然找到属下,把这封信交给属下,说让属下务必转交给主公,还说她要出城去曹军大营,等主公看了信,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什么?貂蝉去曹操大营了?” 陈宇一愣,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脸上满是错愕,“快把信拿给我!” 暗卫连忙将信递上前,陈宇一把抓过,快速拆开信纸,指尖因急切微微发颤,目光扫过上面娟秀却带着几分遒劲的字迹:

靖安侯台鉴:

自夫君吕布亡故,妾身虽苟活于世,却日夜以泪洗面,复仇二字,从未敢忘。这半年蒙侯主收留,不仅未将妾身视作祸水,还允我随纪纲指挥使学习自保之能,此恩妾身铭记于心。

此次贾诩引四方势力合围凉州,妾身听闻仇人就在城外,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空有满腔恨意却无从下手。后来见侯爷麾下将士神勇,面对贾诩的攻势丝毫不惧,妾身便知,贾诩迟早要被侯爷击溃。

可如今贾诩投靠曹操,十万大军压境天水,妾身虽知侯爷有后手,却也怕,怕侯爷此战若有闪失,妾身便再也没机会为夫君报仇。思来想去,妾身唯有一法:此前妾身无法接近西凉军,如今曹操前来,以他素来喜美人的性子,妾身愿献出这身皮囊,前往曹营投靠,借机接近曹操,再寻机会靠近贾诩,伺机取其性命,了却这桩血海深仇。

若妾身侥幸成功,定带贾诩人头前往夫君墓前祭奠,告慰他在天之灵;若不幸身死,也无怨无悔,只求侯爷念在往日情分,将妾身葬于夫君身旁,让妾身死后能伴他左右,妾身心愿足矣。

貂蝉 绝笔

信纸不过两页,陈宇却读得心头发沉,等看完最后一个字,他 “蹭” 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手中的信纸被攥得皱成一团,指节都泛了白。他眉头拧成一团,语气里满是急切与懊恼:“胡闹!简直是胡闹!她一个女子,孤身闯曹营,还要找贾诩报仇,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你们怎么没拦着她?!”

暗卫闻言,连忙磕头道:“主公,是您说的无论貂蝉姑娘要做什么,都不用阻止,只要不是危害凉州的事,事后禀报纪纲大人就行,纪纲大人自会定夺!” 纪纲也连忙起身躬身,语气带着几分歉意:“主公,您确实是这么下的令。当时您说貂蝉姑娘心有执念,需给她空间自行调整,属下便按您的吩咐,未过多干涉她的行踪,是属下考虑不周,未能察觉她的意图。”

陈宇摆了摆手,声音低沉:“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暗卫应声退去,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扇,目光望向西北方向的曹军大营,那里隐约能看到营寨的轮廓,夜色正渐渐笼罩过去。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几分凉意,却吹不散他心中的担忧。

脑海中骤然浮现出半年前,貂蝉在天水城外为吕布收尸的场景,她跪在冰冷的尸体旁,一身素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脸上没有泪水,只有一种无法用言语诉说的苦痛与悲凉,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那一刻的绝望,此刻想来,竟让他心中莫名泛起一阵伤感。

“主公,貂蝉姑娘此举,虽显鲁莽,却也透着决绝。” 刘伯温走到陈宇身旁,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她对吕布的情意极深,复仇之心早已扎根,就算咱们提前知晓,劝说也未必能让她改变心意。如今她已孤身前往曹营,必然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以曹操与贾诩的城府,她怕是凶多吉少。”

陈宇没有接话,沉默片刻,突然问道:“貂蝉是什么时候离开天水城,前往曹营的?”

纪纲连忙回道:“回主公,根据暗卫禀报,应该是前一个时辰左右,她借口出城散心,避开了城门守卫的盘问,从西侧小路绕出了城。”

陈宇低头看向地上放着的几十个成品震天雷,铁罐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却渐渐坚定:“我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她孤身犯险,我想做点什么。”

刘伯温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陈宇的想法,连忙劝道:“主公,您是想提前暴露震天雷,在曹营制造混乱,趁机解救貂蝉?可震天雷是咱们应对曹军攻城的底牌,如今提前使用,若是被曹操察觉了底细,后续攻城战怕是会多生变数!”“底牌早晚都要亮出来。” 陈宇转头看向众人,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反正咱们与曹操已撕破脸皮,震天雷迟早都是用在他们身上,正好趁此机会试试威力,或许还能解貂蝉,一举两得。”

项羽一听,顿时兴奋地拍了拍桌子,粗声说道:“主公说得对!让我去吧!我带几个人,把震天雷扔进曹营,定让那曹军屁滚尿流,混乱中再把貂蝉姑娘救回来!”

薛仁贵也上前一步,抱拳道:“末将也愿同往!多一个人,多一分把握!” 陈宇摇了摇头,语气严肃:“这次得一起去。震天雷的用法你们还不熟练,引线的燃烧时间、投掷的距离都有讲究,若是操作不当,不仅伤不到曹军,反而会让自己受伤。我亲自带队,你们配合,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主公!” 刘伯温连忙劝阻,“深入曹操大营太过危险,您是凉州的主心骨,绝不能这么冒险!不如让属下去制定详细计划,派心腹将士执行即可,您只需在城中坐镇指挥。”

陈宇却摆了摆手,目光扫过众人,语气铿锵:“貂蝉一个女子都不怕踏入虎穴,我身为凉州之主,何惧之有?再说,咱们此次行动,并非要与曹操硬碰硬,只需制造混乱与恐慌即可,重点炸他们的器械营、战马棚还有粮草堆,只要打乱他们的部署,就能为解救貂蝉创造机会,也能削弱他们后续攻城的实力。”他顿了顿,声音更显坚定:“我意已决,不必再劝。天黑之后,项羽、薛仁贵、纪纲,你们三人率领一千镇抚司暗卫,随我一同前往曹营。记住,行动要快,绝不能恋战,得手后立刻撤退!”

众人见陈宇态度坚决,知道再劝无用,纷纷拱手,语气带着几分激昂:“属下遵命!”

夜幕刚落下,曹军大营便升起袅袅炊烟,士兵们忙着生火做饭,铁锅中的米粥咕嘟作响,空气中弥漫着粮食的香气,看似一派平静。可中军帐附近的一座军帐内,气氛却透着几分凝重,贾诩正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份兵报,目光却并未落在纸上,眉头拧成一团,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案。

自从下午得知貂蝉前来曹营,还被曹操欣然接纳的消息后,他心中便莫名升起一股不祥预感。吕布是亲手死在自己手中,貂蝉作为吕布的遗孀,与自己有血海深仇,如今她突然投靠曹操,绝不可能只是为了寻求庇护这么简单。她会不会是想在曹操面前挑拨离间,说自己的坏话?甚至会不会设计陷害,让曹操误以为自己有异心,借机除掉自己?

贾诩越想,眉头皱得越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他太了解曹操的性子了,看似知人善任,实则多疑猜忌,若是貂蝉在他耳边吹几句枕边风,再加上自己刚归顺不久,根基未稳,后果不堪设想。

“哈哈!文和兄,恭喜啊!” 帐帘被猛地掀开,段煨大笑着走了进来,脸上满是兴奋,“没想到你早与曹司空有联系,这后手藏得可真深!如今有曹司空的十万大军坐镇,再加上咱们的西凉军,拿下天水简直十拿九稳!西凉军能归入曹操麾下,跟着这样的雄主,也不算辱没了兄弟们!文和兄此举,当真是妙啊!” 贾诩却没有像段煨那样兴奋,甚至连嘴角都没动一下,依旧皱着眉头,目光沉沉地盯着帐门,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段煨见状,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走上前拍了拍贾诩的肩膀,疑惑地问道:“文和兄,你这是怎么了?再有两天,咱们就能按计划攻城,天水城指日可待,你怎么还闷闷不乐的?难不成还在担心陈宇那小子有什么手段?”

贾诩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段煨身上,语气带着几分凝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道:“你可知晓,貂蝉来了?”

“貂蝉?” 段煨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你说的是吕布的那个遗孀?她来曹营做什么?难不成也是来投靠曹司空的?” 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不过是个女子罢了,文和兄你怎么突然提起她?难不成还怕一个女子坏了咱们的大事?”

贾诩摇了摇头,语气愈发严肃:“你不懂。此女看似柔弱,实则心思深沉,当年王允的连环计能成功,她便功不可没。如今她孤身来此,目标怕是不简单,尤其是对我。”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吕布之死,我脱不了干系,她若想复仇,我便是她的首要目标。接下来的日子,你让西凉军的兄弟们多留意些,尤其是我的帐周,绝不能让她靠近。”

段煨见贾诩说得如此郑重,也收起了方才的轻视之心,正要点头答应,帐外突然传来一阵亲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清脆的通报:“贾诩大人、段煨将军,曹司空有请二位即刻前往中军大帐,说是要与二位一同用晚食!”

贾诩听到 “中军大帐” 四个字,心中 “咯噔” 一下,刚放下的担忧又瞬间提起,目光闪过一丝犹豫 —— 这个时辰曹操突然设宴,还特意点名让自己和段煨过去,难保不是貂蝉在其中撺掇。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指尖微微发颤。 段煨见状,拍了拍贾诩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宽慰:“文和,你这是怕什么?不就是去吃顿晚食,难不成还能出什么事?再说了,不就是一个女子,就算她想搞鬼,也得看地方!中军大帐里全是司空的亲卫,还有咱们在,她难不成还敢当众对你行凶?一个貂蝉而已,有何可惧!”

听段煨这么说,贾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 —— 确实,中军大帐是曹军核心之地,曹操又在场,貂蝉就算有心思,也不敢太过放肆。他慢慢放下心来,对着帐外朗声道:“知道了,我与段煨将军即刻便到!”

段煨见他松了口气,笑着上前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对嘛!你啊,就是心思太细,有时候反倒容易自扰。走,咱们别让司空等急了。” 说罢,两人整理了一下衣袍,并肩走出军帐,朝着中军大帐的方向走去。

中军大帐内早已弥漫开食物的香气,案几上码着油光锃亮的烤羊腿、炖得酥烂的肉块、青翠的时蔬,两坛贴着 “杜康” 封条的陈年好酒敞着口,酒香混着肉香,勾得人食指大动。曹操端坐主位,左手边郭嘉轻摇羽扇、程昱捻着胡须,右手边两张空席擦得干净,显然是为贾诩与段煨预留;再往下,许褚、典韦按刀而立,张合、高览、夏侯惇、夏侯渊列坐两侧,武将们身姿挺拔如松,目光锐利如鹰,帐内虽未言明,却透着一股军帐特有的肃杀与规整。

帐帘 “哗啦” 一声被掀开,贾诩与段煨并肩走入,曹操立刻起身离座,脸上堆着真切的笑意,大步上前一把攥住贾诩的手,指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赞赏:“文和啊,你可算来了!某早盼着与你对饮几杯,先前你那‘合围凉州’之策,虽因陈宇顽抗未竟全功,却也让他损兵折将、元气大伤,这份智谋,放眼天下能及者寥寥!如今你肯归顺某,好比给某添了左膀右臂,往后共谋大业,还得靠你多费心啊!”

说罢,他亲自引着贾诩往郭嘉对面的席位走,顺手提起案上的酒壶,倾斜着给贾诩的空盏斟了半杯琥珀色的酒液:“快坐,尝尝这坛陈年杜康,是某从许都私藏里特意带来的,寻常宴席可舍不得拿出来。”

贾诩被这番热络熨帖的话语说得心头一暖,先前因貂蝉而起的不安消散了大半,连忙躬身作揖,语气恭敬又带着几分谦逊:“司空谬赞!属下那点计策不过是侥幸凑效,哪当得‘智谋’二字?能得司空看重,归顺麾下共谋大业,才是属下的荣幸!往后定当尽心竭力,为司空分忧解劳!”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落座,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帐内角落,没看到貂蝉的身影,悬着的心稍稍松了口气,端起酒盏轻轻抿了一口,醇厚的酒香在舌尖散开,入喉甘冽,连带着紧绷的神经都舒缓了几分。

段煨也在旁侧席位坐下,见此情景立刻端起自己的酒盏,对着曹操高高举起:“司空如此看重文和,是文和的福气,更是咱们西凉军的福气!属下先敬司空一杯,祝司空早日拿下天水,一统西北!” 曹操笑着举杯相碰,两人 “咕咚” 一声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淌下,帐内原本紧绷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就在众人举杯劝饮、谈笑风生时,曹操突然抬手拍了拍,朗声道:“今日宴席无乐怎行?来人,传貂蝉姑娘献舞!”

帐帘被轻轻掀起,一道纤细的身影伴着丝竹声缓缓走入,正是貂蝉。她身着一袭水红色舞裙,裙摆绣着细碎的银线,每走一步,银线便随着动作闪烁,像把星光织在了裙裾上;腰间系着鹅黄丝带,松松打了个结,风一吹便轻轻晃动,衬得腰肢细得仿佛一折就断;长发松松挽成堕马髻,只插了一支碧玉簪,几缕碎发垂在颊边,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平添几分惹人怜爱的柔美。

她走到大帐中央,屈膝对着曹操行了个礼,裙摆轻扫地面,随后缓缓起身。丝竹声陡然转柔,貂蝉的身姿也跟着动了,先是轻轻旋转,水红色的裙摆如花瓣般散开,像一朵盛放的红莲;接着踮起脚尖,纤细的腰肢如柳枝般扭动,手臂舒展时像振翅的蝶,收势时又似垂落的云,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说不尽的柔媚。时而俯身,发丝拂过地面,眼神似嗔似怨,能勾走人的魂;时而仰头,玉颈修长如天鹅,露出精致的锁骨,笑容明媚却又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勾人。

整个大帐瞬间静了下来,连许褚、典韦这样的粗豪武将,都不由得看直了眼,目光紧紧追着貂蝉的身影;曹操更是看得入了迷,手中的酒盏停在半空,嘴角的笑意愈发浓厚,眼神里的痴迷几乎要溢出来。

唯有贾诩,越看越觉得心惊。貂蝉的舞姿虽美如春水流动,可她的目光总在旋转、俯身的间隙,越过帐内众人,精准地落在自己身上,那眼神里没有对曹操的媚意,没有对宴席的欢愉,反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像淬了毒的匕首,既像是在反复确认自己的位置,又像是在暗中酝酿着什么。他下意识地避开那道目光,端起酒盏又抿了一口,可方才还觉得甘冽的杜康酒,此刻竟格外苦涩,顺着喉咙滑下,连带着心口都泛起一阵寒意,先前压下的不安,又一次汹涌上来。 丝竹声渐渐停歇,貂蝉缓缓收势,对着曹操屈膝行礼,裙摆轻晃,像一朵即将凋零的红莲。帐内静了片刻,曹操率先起身鼓掌,大笑着走上前,伸手拉住貂蝉的手腕,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不由得紧了紧,随后带着她径直走向贾诩的席位,语气带着几分 “调和” 的意味:“文和啊,某先前听说,你与貂蝉姑娘之间,似乎有些旧日误会。如今你二人都归顺于某,也算一家人了,某今日便做主,让你们解了这误会,往后也好一同为某效力!”

说罢,他亲自从桌案上取了只干净的酒盏,斟满酒递给貂蝉,笑容满面:“来,貂蝉,你与文和喝杯‘和解酒’,往日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如何?”

貂蝉顺势接过酒杯,指尖轻轻蹭过曹操的掌心,像羽毛般挠了一下,脸上露出娇柔的笑容,声音软得像棉花:“司空都这么说了,妾身哪敢不从?能与贾大人解开误会,也是妾身的心愿。” 她说着,眼神不经意地扫过贾诩,那抹笑容在眼底稍纵即逝,快得像错觉,只留下一丝冰冷的痕迹。

曹操听得更是开怀,目光落到贾诩身上,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贾诩坐在席位上,心中的不安已经涨到了顶点,他看着曹操手中的酒盏,又看了看貂蝉那看似温顺的模样,知道今日这杯酒躲不过去。他硬着头皮站起身,对着曹操躬身道:“多谢司空费心为属下与貂蝉姑娘调和。” 随后转向貂蝉,语气刻意保持着疏离:“奉先将军之死,在下也是身不由己,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说罢,他从桌案上端起一杯酒,杯沿微微晃动,泄露了他藏不住的紧张。

貂蝉听到 “吕布” 二字,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痛楚,像被针扎了一下,随即又被笑容掩盖。她提着裙摆上前一步,微微躬身,作势要向贾诩敬酒,声音轻柔得像风:“贾大人说笑了,往日之事,都过去了……”

可就在她低头的瞬间,那温顺的笑容骤然消失!眼底的柔情尽数褪去,只剩下彻骨的冰冷与决绝,连声音都变了 ,不再娇柔,反而带着几分撕心裂肺的狠厉:“贾诩!你害死我夫君,今日我便要为奉先报仇!” 话音未落,她手腕猛地一扬,手中的酒杯 “哐当” 一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不等众人反应,她另一只手迅速从宽大的袖中抽出一柄三寸长的匕首,匕首寒光闪烁,显然是磨得极为锋利,直指贾诩的胸口!

贾诩瞳孔骤然收缩,吓得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地往后急退,可席位之间空间狭小,他退得再快,也躲不开这突如其来的刺杀!眼看匕首就要刺中胸口,坐在一旁的段煨反应最快,猛地伸手抓住貂蝉的手腕,粗声喝道:“妖妇!竟敢在司空面前行凶!”

帐内瞬间乱作一团:许褚、典韦 “唰” 地站起身,手按在腰间的刀上,目光凶狠地盯着貂蝉;郭嘉、程昱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案,快速思索对策;曹操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怒意与错愕,他怎么也没想到,貂蝉竟敢在自己的中军大帐里,当众行刺!

貂蝉被段煨抓住手腕,匕首离贾诩的胸口只有寸许,却再也刺不进去。她拼命挣扎,手腕被攥得发红也不肯停,眼中满是不甘与疯狂,对着贾诩嘶吼:“贾诩!你为什么不死!你害死奉先,今日我定要你为他偿命!”

贾诩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贴在衣服上冰凉。他看着貂蝉那疯狂的模样 —— 发髻散乱,脸色因愤怒而涨红,却依旧死死盯着自己,心中又惊又怕,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他从未想过,这个看似柔弱、只会跳舞的女子,竟会为了吕布,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

段煨见貂蝉还在挣扎嘶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左手猛地发力,一掌拍在貂蝉握刀的手腕上!“哐当” 一声,匕首掉落在地,还未等貂蝉反应,段煨扬起右手,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这一巴掌带着武将的蛮力,势大力沉,直接将貂蝉扇得侧飞出去,“扑通” 一声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发髻散了,碧玉簪滚落在一旁,嘴角瞬间流出丝丝鲜血,连牙齿都松动了几分,模样狼狈不堪。

“妖妇!竟敢在中军大帐行刺,找死!” 段煨怒喝一声,立刻抽出腰间佩刀,寒光闪烁的刀刃直指貂蝉的咽喉,就要上前一刀结果了她。帐内的许褚、夏侯惇等武将也纷纷围上来,目光凶狠地盯着貂蝉,手按在兵器上,只待曹操一声令下,便要将这胆大包天的女子拿下。

“都给我退下!” 曹操突然厉声喝道,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意,吓得段煨动作一顿。他快步上前,一把夺过段煨手中的佩刀,“哐当” 一声狠狠丢在地上,刀刃撞击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随后他转向贾诩,语气带着几分关切:“文和,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贾诩扶着桌案站稳,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他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多…… 多谢司空相救,属下无碍,只是受了些惊吓。” 曹操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跌坐在地上的貂蝉,她正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散乱的发丝贴在带血的脸颊上,模样狼狈却眼神倔强,像一株被狂风暴雨打过却不肯弯腰的野草。曹操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貂蝉,你老实说,你今日投靠某,根本就是假的,实则是为了行刺文和,为吕布报仇,对不对?”

貂蝉缓缓抬起头,迎着曹操的目光,“呸” 地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嘲讽:“只怪我太心急,没算到段煨反应这么快,没能取了贾诩那奸贼的狗命!”

“你!” 曹操被她的直白噎了一下,随即冷笑道,“你这又是何必?吕布早已死了,成了一堆枯骨!某给你的荣华富贵,难道会比跟着吕布时少?你若乖乖留在某身边,日后便是享不尽的尊荣,何苦要为一个死人拼上性命?”

“尊荣?” 貂蝉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像被掐住喉咙的夜枭,带着无尽的嘲讽,“司空大人说的尊荣,就是把我像物件一样,先送给陈宇,见他不稀罕,又盼着我留在你身边?你若真有本事,当初在下邳为何不敢留我?如今拿这些虚话哄我,当我是三岁孩童?”

她撑着地面慢慢站起身,身形摇晃得厉害,却依旧脊背挺直,目光扫过帐内众人,像一把出鞘的刀:“我夫君吕布在世时,纵使天下诸侯皆敌,也从不会把我当作筹码!他若还活着,你们谁敢这般欺辱我?谁敢在他面前放肆?”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落在曹操脸上,语气带着几分不屑:“至于你们想拿下凉州,更是痴心妄想!别以为有十万大军就了不起,靖安侯绝非寻常之辈,他手中的手段,你们连想都想不到!今日我虽没能报仇,但用不了多久,他定会率领凉州军,将你们这十万大军彻底瓦解击溃,让你们有来无回!”

“放肆!” 曹操听到这话,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一拍桌案,案上的酒盏、菜肴 “哗啦” 一声翻倒,琥珀色的酒液混着油腻的汤汁洒了一地,连帐顶悬挂的烛火都被震得剧烈摇晃,光影在众人脸上忽明忽暗,平添几分焦躁。他一把指向貂蝉,脸色铁青得像淬了霜,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你一个将死之人,也敢在此妄议军事,吹捧陈宇?某看你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某若不杀你,难解心头之恨!”

话音未落,他猛地转身,一把从身旁许褚腰间夺过佩刀,冰冷的刀刃泛着寒光,被他死死攥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一步步走向貂蝉,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仿佛下一秒就要挥刀斩下她的头颅。

貂蝉却依旧仰着头,脊背挺得笔直,哪怕发丝散乱、嘴角带血,眼神也没有半分畏惧,声音冰冷得像寒冬的雪:“要杀便杀!我从踏入你们大营的那一刻起,就没想着能活着出去。你们这些人,论胆识、论情义,和我夫君吕布比起来,相差甚远!”

眼看曹操的刀就要举过头顶,帐内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程昱想上前劝阻,却被曹操眼中的狠厉吓得顿住了脚步;郭嘉站在原地,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场景,心中竟莫名升起一丝不忍;段煨等人则攥紧了兵器,只待曹操动手。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轰隆 ——!”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突然从中军大帐外传来,像是惊雷在耳边炸开,震得整个帐顶都簌簌掉灰,地面也跟着微微晃动。紧接着,便是 “哗啦啦” 的建筑物倒塌声,夹杂着曹军士兵撕心裂肺的呐喊:“快跑啊!有炸雷!”“我的腿!我的腿被砸断了!”“敌袭!敌袭来了!”

曹操举着刀的动作猛地停滞,脸上的怒火瞬间被错愕取代,他下意识地看向帐外,厉声喝道:“怎么回事?!外面发生了什么?!” 话音刚落,第二声、第三声巨响接连传来,每一次震动都让帐内的烛火熄灭大半,黑暗中只剩下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许褚!” 曹操猛地转头,对着身旁的许褚沉声道,“把这女人绑起来,压在身后!其他人,跟某出去看看!” 许褚立刻上前,粗厚的大手一把抓住貂蝉的胳膊,从腰间解下绳索,三下五除二将她捆得结实,推着她跟在曹操身后。 众人快步走出中军大帐,刚掀开帐帘,眼前的景象就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原本整齐的曹军大营此刻一片狼藉,东侧的器械营已经塌了大半,燃烧的木梁冒着滚滚黑烟,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几处战马棚被炸开了口子,受惊的战马挣脱缰绳四处狂奔,有的甚至踩伤了躲避不及的士兵;地面上到处是散落的碎石和断裂的兵器,曹军士兵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逃窜,有的捂着伤口哀嚎,有的拖着同伴往安全的地方跑,整个大营乱成了一锅粥,恐慌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完全没了往日的规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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