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户洋介被几个外宾匆匆抬下山。一问晕倒的原因,各个都说不知道。
戴山一看这模样这装扮,跟个树成了精一样,无奈地耸耸肩,这也看不出来什么原因啊,他也不是植物医生,树有脉吗?
叹一口气,陈柏峰蹲下用力地扯下水户身上的老树皮和头上的各种杂草,心里直骂娘,他这几天都长川字纹了,比灭大凶煞还烦心。
胡乱扒开胸前的衣服,尝试做了几个心肺复苏,人还是没有动静。
“掐人中试一试。”戴山建议着。
这脸抹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摸了好一会儿才按到人中,用力地掐了掐。
人倒是苏醒了,就是蜷缩成虾状,开始痉挛,双手抽动,双眼往上翻,口吐白沫……
几个外宾都吓得离水户远远的,好像他有什么传染病一样,接着头也不回地又跑上山。
陈柏峰果断地折了根树枝塞到水户嘴里,万一咬到舌头就凉凉了。
戴山一看这样子,怎么跟羊癫疯那么像,也不好直接下判断,毕竟他只是个兽医。于是让韩树至赶紧去打电话,摇拖拉机,先送去镇上医院急救。
“戴村长,这是不是癫痫病的症状?”陈柏峰抽空抬头问着。
戴山犹豫了一瞬,然后点点头,说:“和癫痫的症状及其相似,但也不排斥其他的什么病症。还要进一步检查,最好在镇医院急救,然后送往市医院。”
陈柏峰心里打鼓,“他的资料上没有写有这类疾病啊!”
“有些人是隐性,一辈子可能不会发,也可能遇到特定的环境一辈子发一次。”
戴山笑了笑,还没要他出手呢!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适合品茗。
韩树至火急火燎地开着慢突突的拖拉机把一直抽搐的水户和一脸疑神疑鬼的陈柏峰送走了,戴山象征性地出个手摇了摇。
“山爷爷,你在门口等我吗?”
肖燕顶着个豁口的荷叶,像个小老太,从远处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仰头看着戴山还没有收回的手,晶亮的小肿泡眼里满是相遇的欣喜。
炭头从院子里飞奔出来,激动地摇头摆尾,满是遇见的欢愉。
“嗯!今天打算让继祖烤只鸭子庆祝一下,正在等你呢!”
“真的吗?我也是要去继祖伯伯家呢!我和静荷姐姐今天赚了几块钱,打算去订陈皮赤豆汤,请大家喝。”
“来来来,怎么赚钱的,讲给我听听。”戴山招呼肖燕回屋,然后高声喊戴鱼,“……阿鱼……阿鱼啊……怎么回事……人呢?”
一老一小靠近戴鱼的房间,在门口就听到鼾声如雷,随即一脸嫌弃地走开。
“太阳都晒头顶了,戴鱼伯伯还在睡觉啊!”
她今天早晨蒙蒙亮就醒了,要赶紧去赚钱,戴鱼伯伯真是个懒汉。
“不知道,最近夜里不肯睡,白天喊不醒。”
茶桌边,戴山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眉毛都舒展开来。
肖燕端起茶杯喝一口,想了一会儿认真地说:“我知道,戴鱼伯伯跟妹妹一样,夜里要喝奶!”
“噗!”
一口茶从鼻腔里流出来,戴山赶紧转过身,从口袋里拿出手帕。今天已经第二次失态了,看来要把刑法拿出来看看,最近情绪不太稳定。
此时,肖燕已经开始绘声绘色地讲她和静荷姐姐怎么表演训夫,然后请十里八乡要说亲的女孩来学习,并且交学费的事。
那动作那语言模仿得惟妙惟肖,戴山捧场地拍腿哈哈大笑,直呼静荷和小燕是两个促狭鬼。
这十里八乡的广大劳动妇女要翻身了。真想看看那些个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惜福的还打老婆的男人被打倒的那一天,肯定很热闹。
他这个老光棍最喜欢热闹了。
“你们在山上遇到外宾了吗?”
“没有啊!詹姆斯也来了吗?”
戴山估计水户晕倒应该跟翁静荷她们没有关系,那就是他自身身体的原因了,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拍鸟哪是那么容易的。
想到鸟,戴山立马就问:“黑子带着小弟去村口拉屎是你指挥的?”
“嗯那!”肖燕开心地邀功,“黑子他们以前都随便拉屎,我就训练它们像我们一样,到茅厕拉屎。”
“那之前鸭子吃屎呢?”
“就老鸭子欺负我家的小鸭子,我就用蚊子咒教训它们,它们就自己跳进粪坑里了,嘿嘿嘿嘿……”
说完,自己捂着嘴笑。
深吸一口气,戴山顿时感觉茶都不香了。
脑中突然冒出一个画面,有人欺负肖燕,然后肖燕念个咒,那人就自己去找屎吃!
他今天不想吃烤鸭了怎么办,以后也不想吃了。
他感觉也要呕了。
“小燕啊!”戴山尝试开始讲道理,“这鸟生理结构就不能控制自己拉屎,人为的干预,它们容易生病。再说了,都到村口拉,那也不太好看啊!”
“那到哪里拉呢?”
肖燕想了好多地方都觉得不行。
于是,她掐着手指头给戴山解释说:“不能在山上拉,泉水有病菌就不能喝了……不能在河里拉,我们船在呢,洗衣服碰到鸟屎就脏了……不能在打谷场拉,粮食晒在那里……不能在田里拉,都已经有大粪了,再加上鸟屎,菜更臭了……”
那小嘴巴拉个不停,把戴山都说得一愣一愣的,似乎觉得很有道理,村口确实是目前最佳拉屎的地方。
不是,一个村的门面啊,怎么就成了群鸟的茅厕呢?
戴山听得小脑都要萎缩了。
看了一下炭炉上的小铜壶,戴山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好吧!
至少山泉水是绝对干净的。
反正是鸟村,有鸟屎那不是正常的嘛!
等这丫头回了南泽镇,鸟村的鸟就能恢复正常了。
“这蚊子咒是谁教你的?”
“桃花姑太奶奶啊!她说祖师爷书上的咒太难了,要等我长大了才能学,就教了我蚊子咒。”
不是一横兄啊,那会御兽的难道是桃花姑姑?
哎,算了!
不管谁教的,先把这棵歪苗掰正了再说。
戴山给肖燕续了一杯茶,开始教导,“蚊子咒这个本领很多人不会,你学会了,说明你很厉害。老鸭子欺负小鸭子,你赶走了老鸭子,说明你知道保护弱小。但是也不能仗着有厉害的本领就伤害别人,知道吗?例如让老鸭子去吃屎!”
似懂非懂,肖燕还是回了一句,“我是想赶它们回家的,它们自己跑去吃屎了。”
戴山想了想,迂回地说:“那做这种事情就不能给任何人看见,做了以后,谁也不能说。万一村里人要你赔鸭子钱怎么办?”
肖燕掐着手指头算了算,脸都绿了。
她的钱都不够赔,还要欠债。
心里的小人叫了一个耶,戴山再接再厉,“你有厉害的本领,但是你太小,有些大人他学不会,就会把你抓起来,切开来研究,你懂吗?到时候,你就变成绿眼睛,要爸爸妈妈给你烧纸钱了。”
太可怕了,她不要变成绿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