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苏晴家的公寓灯火通明。餐桌上，父亲正襟危坐，母亲笑容温和，而她坐在对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筷子，眼前的糖醋排骨早已凉透。
“晴晴，下周谢家的宴会，你穿那条香奈儿高定去。”父亲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她的碗里，语气不容置疑。
母亲接过话头，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谢家公子刚从华尔街回来，家里在谈两家影视公司的合并。你这次表现得好，以后资源少不了你的。”
苏晴低头笑了笑，笑容乖巧却空洞。她盯着碗里的排骨，酱汁在灯光下泛着油亮的光，像一滴凝固的血。
“嗯，我会去的。”她轻声应下，声音温柔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父亲满意地点头，母亲又絮絮叨叨地说起谢家公子的优秀——常春藤名校毕业，年纪轻轻就掌管家族基金，性格沉稳，前途无量。苏晴听着，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谢临川。
他总是站在窗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像是看透了一切，又像是漠不关心。他和谢家的公子，会是同一个人吗？
晚餐结束后，父母去了书房，苏晴借口回房拿东西，实则躲在了楼梯间。她屏住呼吸，听见书房门后传来父亲低沉的声音。
“谢临川那孩子手段狠，但谢总更看重联姻的稳定性……晴晴单纯，得让她尽快‘懂事’。”
苏晴的心猛地一沉。
“万一她不同意？”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忧虑。
“那就让她‘意外’拿到留学名额，远离程野那小子。”父亲冷笑了一声，“程家现在风雨飘摇，程野那小子迟早完蛋，不能让晴晴被他拖累。”
苏晴的指尖紧紧攥着楼梯扶手，指节泛白。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像是擂鼓，震得耳膜发疼。
她该进去吗？质问他们？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最终，她选择了沉默。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她掏出来一看，是程野发来的短信：“明天老地方吃冰淇淋？”
她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很久，才慢慢打下一行字：“喂，我……明天能早点来吗？我想和你一起逃课。”
发送键按下的那一刻，她的眼眶有些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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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微凉，苏晴站在天台上，校服外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抬头望着星空，城市的光污染让星星显得稀疏而遥远。
手机屏幕亮起，程野的回复很快到来：“好，我六点就在楼下等你。”
她盯着那条短信，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可下一秒，笑容又僵在了脸上。
——谢家。联姻。留学。
这些词汇像冰冷的锁链，一点点勒紧她的喉咙。
她忽然想起今天在学校走廊上，谢临川和她擦肩而过时，那双漆黑的眼睛。他什么也没说，可她却莫名觉得，他知道些什么。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苏晴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拨通了程野的电话。
“喂？”程野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笑意，像是刚结束训练，嗓音还有些沙哑。
“程野。”她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会来找我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后传来程野略微困惑的声音：“怎么突然问这个？你明天不是还要和我去吃冰淇淋吗？”
苏晴的眼眶发热，她咬着嘴唇，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就是……随便问问。”
“傻瓜。”程野笑了起来，“我不会让你消失的，笨蛋。”
她勉强笑了笑，轻声说：“嗯，我知道。”
挂断电话后，她站在天台边缘，望着楼下渺小的灯火，忽然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
——她的未来，真的会像父母说的那样，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吗？
——程野呢？他真的能逃过谢家的算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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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教学楼顶的栏杆旁，谢临川倚靠在墙边，手里把玩着一枚薄荷糖。夜色中，他的眼神冷冽而深邃，远远地望着天台上的苏晴。
——她在哭吗？
他眯了眯眼，视线穿过黑暗，却看不清她的表情。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匿名短信：【目标情绪不稳定，建议加快计划。】
谢临川冷笑了一声，回复道：【不急，戏还没演完。】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薄荷糖，糖纸在月光下泛着冷白色的光。
——苏晴，你以为逃得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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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苏晴站在镜子前，盯着自己的脸。
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哭过，可她已经擦干了眼泪，涂上了淡淡的口红，遮掩住疲惫的神色。
——不能让程野看出端倪。
她换上校服，拿起书包，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别去天台，他在等你。】
苏晴的手指微微颤抖，她盯着那条短信，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他是谁？
——谢临川？
——还是……其他人？
最终，她把手机放回口袋，握紧了书包带。
——不管是谁，她都不会退缩。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温暖而刺眼。
可她知道，有些阴影，是阳光永远照不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