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七点，香江还包裹在薄雾里，李扬刚让助理通知剧组全员休整。
洗漱间的水汽还没散，就见范小胖端着早餐盘从厨房走出。
她的头顶上裹着毛巾，身上套着李扬宽松的衬衫，衣摆堪堪盖过腿根。
她将烤得焦黄的吐司摆上餐桌。
“亲爱的，过来吃早饭了！”
话音刚落，“叮铃 ——” 门铃恰在此时响起。
范小胖踩着拖鞋去开门，赵兰快步走了进来。
“李导，巡捕那边有消息！”
赵兰话音未落，她已经将一叠审讯记录 “啪” 地拍在了茶几上。
“昨天我们的人协助陈巡捕他们，凌晨突袭了那两个袭击者，在深水埗藏身的劏房！”
“坐，先喝口水！”
李扬指了指沙发，自己拿起审讯记录翻看起来，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赵兰仰头灌下大半杯温水，语速飞快地汇报着。
“昨晚十二点，陈巡捕带着重案组的人摸到昌华街那栋唐楼，那两人藏在顶楼的最里间。”
“当时劏房的门是虚掩的，黄毛正窝在沙发上抽黑粉，看到巡捕踹门进去时，整个人直接瘫成了一滩，当场就给按住了。”
“那个纹身的呢？”
范小胖端来刚热好的奶茶，下意识追问道。
“死了！”
赵兰的声音沉了下去，“他当时在卫生间，听到外面的动静慌了神，直接从六楼跳了下去。
楼下正好是铁皮棚，头先着地，医生到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李扬翻供词的手指猛地顿住，抬头看向赵兰。
“陈巡捕那边没觉得蹊跷？就泼个硫酸，犯得着那么拼命逃吗？”
“谁说不是呢！”
赵兰接着从文件夹里抽出另一份尸检报告。
“重案组一开始也纳闷，这案子顶天判五年，根本犯不着跳楼？
直到凌晨四点审讯黄毛，才撬出惊天秘密 —— 这两个根本不是普通的街头烂仔，而是手上沾了人命的亡命徒！”
范小胖的眼神瞬间紧张了起来。
“当时黄毛毒瘾发作时忍不住才招的，他俩都是有十年毒龄的老毒虫。”
赵兰低声说着她了解到的经过。
“因为半个月前没钱买货，就盯上了给他们供货的‘老鼠强’。
那两人本来想把他骗到后巷抢点白粉，结果争执的时候失手把人捅死了，两人连夜用蛇皮袋裹着尸体抛进了维多利亚港。”
李扬此时也是好奇了起来。
“那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
“前几天退潮，尸体被海浪冲回到了岸上，正好被一个早上来海边的钓鱼佬给发现了。”
赵兰继续说道：“警方验尸后，尸体已经泡得发胀，除了口袋里半盒发霉的烟，什么线索都没有，警务处当天就发了协查通报。
看到警方的协查通告后，这俩货魂都吓飞了，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发现了。
正好长毛阿飞找上门，说有笔‘快钱’—— 就是袭击您的活，酬劳十万，预付三万，干完就给尾款，正好够他们偷渡去大马的路费。”
“所以他们才这么急着动手。”
李扬“啪” 地合上供词，眼底泛起冷光，“刚背了条人命，想拿我这单当跑路费。”
“可不是嘛！”
赵兰叹了口气，“黄毛说他们本来想等您收工，回酒店的路上再动手。
后来怕夜长梦多，看到您在片场就直接冲上去了。
他们这就是‘自投罗网’，要是没袭击你，他们说不定已经登偷渡船出海了。”
范小胖走到李扬身边，温热的掌心轻轻按在他绷紧的肩膀上。
“幸好没出事，这两个人简直是疯子。”
“疯子才好抓。”
李扬反手握住她的手，转而看向赵兰，“安保交接得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赵兰的神色缓和了些。
“凌晨两点，京都来的二十个兄弟准时到港，全是特战退伍老兵。
我让他们分成四组，剧组驻地、演员酒店、片场各安排一组，剩下的跟着您和范小姐。”
她顿了顿，语气里略带着不满。
“跟嘉和的安保交接时，我特意查了下昨晚的岗
—— 有三个家伙居然在车里打盹！要不是咱们的人提前到岗，真不敢想后果。
我已经跟阿 Ken 通过气，嘉和的安保总监上午会亲自来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让他们把那三个玩忽职守的家伙开除就行了。”
李扬冷笑一声，“鼎盛安保的注册进展呢？”
“律师已经拟好章程了。”
赵兰翻开笔记本，“邹老说他认识保安局的顾问，资质审批能加急，最快一个月就能下来。”
李扬点了点头，刚要说话，赵兰突然往前凑了凑。
“老板，还有个事，是关于蓝洁英的。”
“蓝洁英？”
李扬愣了一下，脑海里骤然浮现出《大话西游》里的春三十娘：眉梢斜挑如剑，红唇一笑能摄人心魄。
这个名字在 90 年代的香江影坛是何等的惊艳。
“她现在怎么了？”
“我们查曾至伟的黑料时，摸到了她的线索。”
赵兰的眼神沉了下去，“现在外界都说她疯了，在街头流浪，其实全是曾至伟的手笔。
我查到的真实情况是 ——1998 年在狮城时，她在丽思卡尔顿酒店被曾至伟和邓光容联手侵犯了。”
“那时候她刚凭《大时代》爆红，tVb 正想跟她签五年长约。”
范小胖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嘴。
赵兰的声音里饱含怒意，“出事后她想报警，被曾至伟的人扣了护照，把事情压了下来。
回到香江后，曾至伟更是直接放话封杀她，谁敢用蓝洁英就是跟他作对，导致所有剧组都不敢用她，广告商全部撤资。”
李扬面色平静的听着赵兰的叙述，但是眼神愈加冰冷。
“更缺德的是，曾至伟还买通媒体造谣言。”
“说她吸毒、精神失常，连她母亲留下的公寓都被哄骗着抵押，断了她所有收入来源。
这几年她只能在钵兰街流浪，饿了就捡别人剩下的饭吃。”
“就没人帮她？”
范小胖忍不住问道，眼眶都红了。
“只有一个人 —— 成逵安。”
赵兰提到这个名字，语气柔和了些。
“成逵安看不惯曾至伟的做派，跟钵兰街的几家茶餐厅和烧腊店打了招呼。
让他们每天给蓝洁英留份两送饭，他每个月十五号过来结账。这个成逵安还经常帮她抵挡小混混的骚扰。”
李扬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的瞬间，春三十娘持剑的惊艳身影与传闻中街头流浪的落魄模样在脑海里重叠。
他猛地睁眼，眼神里带着决绝。
“下午带我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