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老板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他死死地盯着那抹刺眼的绿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卖了一辈子石头，自然看得出这块料子的价值。
就这么一刀，三千块的石头，身价至少翻了十倍！不，二十倍！宋家三兄弟也傻眼了。
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真……真让他唱出来了？
难道……他不是在演戏？他真的能跟财神爷通话？！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让他们感觉头皮发麻。
方东来看着切面上的那抹绿，心里也是长舒一口气。
成了！
但他脸上，却适时地露出了一个财迷心窍的、傻呵呵的笑容。
他扑到解石机旁，伸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块翡翠，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发财了……发财了……嘿嘿嘿……”
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更是让周围的人坚信，这小子纯粹是走了狗屎运。
“小兄弟！”人群中，一个挺着啤酒肚，戴着大金链子的中年男人挤了进来，眼睛放光地说道，“这块料子，卖不卖？我出三万！”
“三万？”方东来一听，立刻从狂喜中清醒过来，他警惕地看着对方，把石头往怀里抱了抱，“不卖不卖！我这可是财神爷保佑的！”
“小兄弟，三万不少了！你这就是运气好，见好就收吧！”金链子男劝道。
“我出三万五！”另一个富态的中年人也挤了进来。
“四万！”
“四万二！”
现场瞬间变成了竞拍会。
方东来抱着那块切开的石头，听着不断攀升的报价，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是一副六神无主、手足无措的怂样。
他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太少了……太少了……财神爷说不止这个价……”
最终，价格被那个富态的中年人抬到了五万。
“五万！小兄弟，这是最高价了！再高就不值了！”富态中年人一脸诚恳地说道。
方东来抱着石头，纠结得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他磨蹭了半天，最后才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咬着牙对那富态中年人说：
“那……那再加两百？五万零二百，二百块钱，我图个吉利……”
富态中年人：“……”
周围所有人：“……”
最终，在对方即将暴走的边缘，方东来以五万块的价格，恋恋不舍地将石头卖了出去。
拿着到手的五沓崭新的钞票，方东来一张一张地数了三遍。
第一桶金，到手！
而此时，宋家三兄弟看着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看一个搞艺术的朋友，而是像在看一个……行走的活神仙。
接下来的时间，潘家园旧货市场见证了一个传说的诞生。
一个穿着朴素，抱着钱袋，走起路来缩头缩脑的年轻人，如同一个幽灵，穿梭在各大玉石店铺之间。
他每到一处，必然会引发一场惊心动魄的砍价大战。
他能为了一百块钱，跟店铺老板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磨到对方怀疑人生。
而每当他付完钱，准备解石之前，那段魔性洗脑的“请财神”之歌，便会准时上演。
“报告财神爷，我想发个财！”
“……”
“养猫我只养招财猫，养狗我取名就叫旺财！”
“……”
起初，大家只是把他当成一个脑子不正常的疯子，一个笑话。
可当他唱完歌，一刀下去，必出绿，而且块块大涨之后，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从嘲笑，到惊愕，再到震撼，最后，变成了狂热和崇拜！
“又涨了！天呐！他花八千买的料子，切出来一块冰糯种，现场有人出价十二万！”
“神了！真是神了！这哪是赌石，这简直是捡钱啊！”
“快！记下来！把他那首歌词记下来！‘养狗我取名就叫旺财’……对对对，就是这句！”
方东来的身边，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
从最初的十几人，到几十人，再到上百人。
每当他开始唱歌请神，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便会瞬间安静下来，无数人拿出小本子，奋笔疾书，记录着那堪称“财富密码”的歌词。
更有甚者，直接拿着录音机，将他的“神曲”完整地录了下来。
他们坚信，这个年轻人之所以能运气逆天，所有的秘密，都藏在那首古怪又上头的歌曲里。
宋家三兄弟，作为最早的见证者，此刻已经完全麻木了。
他们看着被人群簇拥在中央，一边傻笑数钱，一边继续哼着“请财神”小调的方东来，心中涌起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那些一脸虔诚，用心学习“神曲”的赌石爱好者时，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智商上的优越感。
“学吧，学吧，你们就算把这首歌倒背如流又怎么样？”宋河在心里鄙夷道。
“你们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精髓，在于联动！”
周大江的内心活动同样丰富，“今天早上，东来在家里还唱了另一首引子呢！没有那首‘财神姥爷快到我的家里来’做铺垫，光唱这首，能请来个鬼！”
宋海则想得更深，他觉得，这可能是一种失传已久的，与天地财运沟通的神秘仪式，而方东来，就是这个仪式的唯一传承者。
他越想越觉得靠谱，看向方东来的眼神，已经带上了几分敬畏。
方东来自然不知道这三位“宣传官”的脑子里刮起了怎样的风暴。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搞钱！
时间！
他的时间不多了！
“钛合金狗眼”只有48小时的有效期，他必须在这段时间里，尽可能地将收益最大化。
整整两天。
方东来几乎是不眠不休。
第一天，他榨干了潘家园。
第二天，他摆脱了已经快把他当神一样供起来的宋家三兄弟，独自一人，转战到了另一个玉石交易集散地——羊肉胡同。
他的资产，如同滚雪球一般，疯狂增长。
从六万，到十万，到五十万，再到一百万……
两天时间，他怀里的存折，数字从六万，暴涨到了惊人的一百七十万！
这个赚钱速度，在这个年代，简直是神话！
然而，当第二天傍晚，方东来拖着疲惫的身体，从羊肉胡同最后一家赌石店里走出来时，他脸上的表情，却并不轻松。
他抬头看了一眼渐渐昏黄的天色，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一百七十万。
这个数字，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巨款。
但对于他的任务来说，还差得远。
五百万！
还差三百三十万的巨大缺口！
而他的“钛合金狗眼”，时效只剩下最后几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