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三省通过特殊渠道,几经周折,总算联系上了那位号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北哑”张起棂。他心里盘算着,之前请动“南瞎”黑瞎子虽然也花了不少,但价格还算在行情之内,这位“北哑”虽然名气更大、更神秘,但都是道上顶尖的高手,价码应该大差不差。
他做好了对方会开高价的准备,甚至在心里默默上调了一点预算。
然而,当张起棂那边沉默地通过中间人递过来一份极其简略、却条理分明的雇佣合同,以及后面跟着的那个天文数字时,无三省看着那串零,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价格哪是请高手下墓?这他妈简直是请尊真佛回去供着!比市场行情高了足足好几倍!
“哑巴张!”无三省通过中间人电话联系了北哑,对着电话那头的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带着难以置信的怒气,“道上混讲究个信誉!你和南瞎都是明码标价的主,这算怎么回事?坐地起价也没这么狠的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一个冰冷平淡、毫无起伏的声音传了过来,言简意赅地给出了解决方案:
“那你去找瞎子。”
无三省:“……”
他被这句话噎得胸口发闷,一股憋屈感油然而生。
找瞎子?他当然能找到黑瞎子!但他能找吗?他不能!
山东瓜子庙这一局,是九门精心设计的关键一环,核心就是要让“北哑”张起棂和无邪相遇,并且要让张起棂在墓中顺理成章地成为无邪的“保护者”,建立起最初的羁绊。这是计划的第一步,至关重要的一步!黑瞎子再厉害,也替代不了张起棂在这个剧本里的角色。
一想到墓里的凶险,再想到自家那个好奇心过剩、体能脆皮、偏偏又是计划核心的宝贝侄儿无邪……无三省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所有的愤怒和肉痛都化作了一声无比憋屈的长叹。
他咬着后槽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行!哑巴张,你狠!这价……我认了!”
挂了电话,无三省捂着胸口,感觉心在滴血。他恶狠狠地想着:这笔巨款,回头必须想办法从二哥无二白那里报销!妈的,为了九门这盘大棋,为了把哑巴张塞到小邪身边,这代价也太他妈疼了!
而另一边,张起棂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笔微不足道的交易。当他的视线落在身旁斜躺在沙发上的银发少年时,眼神中不自觉得染上了些许暖意:“他答应了。”
“嗯。”言十七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嗯,这冤大头的钱,不赚白不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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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无三省刚忍着割肉般的剧痛签下了哑巴张的天价合同,转头就看到自家那个看起来就很好骗的大侄子无邪,揣着点儿零食,兴冲冲地跑来打听“下地”的细节。
看着无邪那满脸写着“天真好骗”四个大字的表情,再想想自己刚刚大出血的荷包,无三省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他立刻摆出一副资深专家的派头,对着无邪就是一顿天花乱坠的乱吹,把这次“行动”描绘得无比重要、机会难得,同时又危机四伏,必须配备最顶级的专业装备才能保障安全。
“……所以小邪啊,”无三省最后拍着无邪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可都是为了咱们的安全着想,一点都不能马虎。这样,三叔我呢,负责联系高手和搞定最难搞的运输这类事情。这购置基础装备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也算是对你的一次锻炼!”
他麻利地报出了一长串听起来就价格不菲的装备清单。
无邪一开始还听得心潮澎湃,听到最后要自己出钱买这么多昂贵装备,脸瞬间就垮了,支支吾吾地不太情愿:“三叔……这……这得花多少钱啊?我那个小店……”
“嗯?”无三省把脸一板,语气带着威胁,“怎么?这点投资都不愿意?看来你对这次行动的热情也很有限嘛。算了算了,既然你没准备好,那这次就别去了,三叔我再找别人……”
“别别别!三叔!我去!我去!”无邪一听不带他,立马急了,也顾不上肉疼了,连忙答应下来,“我买!我这就去买!保证买最好的!”
“哎,这就对了嘛!这才是干大事的样子!”无三省瞬间变脸,笑得像只偷到鸡的老狐狸。
等到无邪拿着那张长长的清单,晕乎乎地走出门,被冷风一吹,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又被三叔给坑了!
他看着清单上那些标注着不菲价格的装备名目,仿佛已经听到了自己钱包哀嚎的声音。
他哭丧着脸,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那点可怜的存款,最终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王萌啊……”他回到吴山居,对着唯一的伙计,语气沉重地宣布,“这个月的工资……可能得先欠着了。接下来这段日子,咱们主仆二人……恐怕得靠泡面度日了。”
王萌:“……???”老板,说好的跟着三爷干大事呢?怎么开局就先破产了?
无邪看着窗外,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一段时间顿顿康师傅的悲惨生活,心里泪流满面。
三叔……真是太狠了!而他对即将到来的“冒险”,第一次产生了某种“昂贵”的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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