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锚点再向前推移,回到一切故事尚未开始,连喜欢都显得过于遥远的纯真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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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第二篇:橡皮泥与纸飞船
(此篇为任杨倩七世轮回之第二世,发生于更早的小学时期)
某市实验小学,三年级二班。
教室的窗户永远擦不完的橡皮沫,空气里漂浮着彩色粉笔的甜腻味道。课间铃声是冲锋的号角,孩子们像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涌向操场。
任杨倩(这一世,或许父母叫她倩倩)梳着两个羊角辫,穿着干净的校服,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是老师眼里最省心的孩子,作业工整,考试总是满分,但也因此显得有些不合群,像一朵精致却沉默的小水仙。
她的同桌,是班里最调皮的男生之一,张磊。他的校服袖子总是沾着泥点,课桌里塞满了弹珠、画片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宝藏”。他最怕的就是写作业和静坐,仿佛身上装了个小马达,永远有消耗不完的精力。
他们的交集,始于一块天蓝色的橡皮泥。
美术课上,张磊对着自己手里那团被揉得乌糟糟的橡皮泥发愁,他想捏一只恐龙,却最终收获了一个四不像的怪物。他偷偷瞄了一眼同桌,倩倩手下,一只栩栩如生、憨态可掬的小兔子正逐渐成型,耳朵竖着,还用红色橡皮泥点缀了眼睛。
“喂,”张磊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声音很小,带着点不好意思,“你这个……怎么捏的?”
倩倩抬起头,看了看他手里那团“怪物”,又看了看他满是渴望和窘迫的眼睛,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自己的小兔子推过去一点,然后拿起另一块橡皮泥,慢动作示范起来:“先搓一个圆球,做身体……然后搓两个长条,做耳朵……”
那个下午,阳光暖融融的。调皮的张磊难得安静了很久,笨拙地跟着倩倩学捏小兔子。最后,他成功地捏出了一只歪耳朵兔子,虽然丑丑的,但他却像得了奥运金牌一样,举着它向全班男生炫耀:“看!我同桌教我的!”
从那天起,他们之间那条无形的“三八线”似乎模糊了。
张磊会发现倩倩的铅笔秃了,默不作声地把自己的卷笔刀推过去;倩倩会在张磊被老师罚抄课文时,把自己工整的作业本翻开,放在他容易看到的地方。
春天,他们一起在操场边挖“野菜”(其实是某种野草),张磊信誓旦旦地说能煮出世界上最美味的汤。
夏天,张磊会把自己舍不得吃的、快化掉的冰棍分她一半,两人躲在树荫下,嗦着冰棍,看蚂蚁搬家。
秋天,他用泛黄的梧桐叶梗和她比赛“拔牛筋”,每次都输,却乐此不疲。
冬天,他小心翼翼地捧来一团干净的雪,献宝似的递给她:“看!像不像你上次捏的那个小兔子?”
没有“喜欢”这个词,只有最纯粹的分享和陪伴。他是她循规蹈矩的童年里,一抹最鲜活、最吵闹的色彩;她是他上蹿下跳的岁月里,一个最安静、最可靠的港湾。
毕业那天,孩子们互相在同学录上写祝福。张磊抓耳挠腮了半天,最后在倩倩的同学录上,画了一架歪歪扭扭的、冲向太阳的纸飞机,下面用铅笔用力地写了一行字:
“给倩倩:以后我们一起坐大飞机,去天上看真的星星!——你的同桌 张磊”
倩倩看着那幅画,小心地合上了同学录,把它和自己那只早已干硬的橡皮泥小兔子,一起放进了宝贝的铁盒里。
他们升入了不同的初中,童年的纸飞机,似乎就这样散落在了风里。
他不知道,这架纸飞机会穿越轮回,在遥远的未来,化作撕裂星空的太初裂空枪。
她也不知道,那只橡皮泥小兔子,会成为她跨越生死、历经磨难也要守护的初心。
这一世,太小,太小。小到还不懂离别的重量,不懂命运的残酷。
只有橡皮泥的香气,纸飞机的梦想,操场上的追逐,和那份简单到极致、却烙印在灵魂最柔软处的……两小无猜。
(第二世轮回,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