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把山楂和海棠果倒进盆里,回头看了眼墙上的竹篮,忽然想起什么,踮脚把篮子摘下来:“阳哥,这篮子漏得正好,装刚摘的酸枣最合适!”
陈阳正擦着手上的果汁,闻言抬头笑了:“是个好主意,酸枣带刺,漏缝能把刺刮掉。”
两人拎着篮子往酸枣丛走,藤蔓上的酸枣红得透亮,带着细小的尖刺。小虎把篮子往底下一放,陈阳伸手摘酸枣,刺儿刚碰到篮壁,就顺着缝隙漏了出去。
“你看!”小虎兴奋地拍手,“比用手摘快多了!刺全露出去了,果子干干净净的!”
篮子里很快堆起一小堆酸枣,红得像玛瑙。偶尔有几颗太熟的果子从缝里滚出去,小虎也不捡,只顾着往篮子里扒拉:“漏就漏,反正够做一小罐蜜饯了。”
陈阳摘得顺手,忽然说:“这篮子现在比新的还好用,像特意为酸枣做的。”
“可不是嘛,”小虎用手指抠着篮底的缝隙,“之前还嫌它漏,现在觉得漏得刚刚好。”
正说着,李奶奶挎着竹筐路过,看见他们的篮子直乐:“这篮子漏得有章法,比我家那个严实的好用多了!给我也摘两把酸枣呗,想给小孙子泡水喝。”
“奶奶拿去吧!”小虎大方地把篮子递过去,“这篮子借您用,漏刺儿特方便!”
李奶奶接过去,笑着说:“好小子,回头让你爷爷给这篮子编个新底,补补那些太大的缝,能用到明年呢。”
小虎看着李奶奶走远,忽然挠头笑:“阳哥,你说这篮子是不是成精了?之前觉得是废品,现在咋看咋顺眼。”
陈阳望着篮子晃动的背影,阳光从缝隙里漏出来,在地上投下跳动的光斑:“大概是物件和人一样,得找对用处,才不算浪费。”
风穿过篮子的缝隙,带着酸枣的清香,吹得两人都笑了。这漏篮装着的,好像不只是酸枣,还有些说不清楚的,日子里的小确幸。
李爷爷从仓房翻出那杆老秤时,木杆上的红漆已经斑驳,秤砣上裹着层厚厚的灰。他用布擦了又擦,露出秤星上嵌着的铜丝,闪着温润的光。
“这秤可有年头了,”李爷爷眯着眼摩挲着秤杆,“当年你奶奶嫁过来时,她爹给的陪嫁,称过米面,称过布匹,连你刚出生时,都用它称过体重呢。”
小虎凑过去看,秤钩上还挂着个小布兜,边角都磨破了。“爷爷,现在都用电子秤了,这老秤还能用吗?”
李爷爷笑了,抓了把刚收的黄豆放进布兜,提起秤绳,手腕轻轻一抖,秤砣在秤杆上滑了滑,稳稳停在“两”的刻度上。“你看,准着呢。电子秤是方便,可这老秤称东西,得用心算着秤星,称的是物,练的是心。”
正说着,张婶拎着篮子来接秤,里面是刚摘的鲜枣。“老李,帮我称两斤给孙子寄去,他在外地总念叨家里的枣。”
李爷爷把枣倒进布兜,称好后用草绳捆扎结实。“放心,差不了一钱。”张婶付了钱,临走时说:“还是老秤称得踏实,多一点少一点,心里都有数。”
小虎看着爷爷把秤小心挂回墙上,忽然明白,这老秤称的不只是东西,还有街坊邻里的信任。那磨亮的秤绳,刻深的秤星,都藏着日子里的暖,一点一点,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