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门口的灯笼串成了长链,风一吹,麦秸骨架轻轻晃动,棉纸上的图案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一群在跳舞的小精灵。小虎蹲在地上,正给新做的灯笼装提手,手指被麦秸扎了下,疼得“嘶”了一声。
“慢点弄,”陈阳递过创可贴,“麦秸边缘锋利,你得像削铅笔那样把茬口磨圆。”他拿起砂纸,示范着把麦秸茬磨光滑,“以前我爹编麦秸筐,总说‘心急扎手,慢工出细活’。”
小虎跟着学,动作渐渐熟练起来。这时,镇上的杂货店老板闻讯赶来,指着那排灯笼眼睛发亮:“这些我全要了!给镇上的节日市集备货,肯定好卖!”他又指着墙上的花样,“能不能加印上咱镇的标志?我多付工钱。”
小虎抬头看陈阳,陈阳点头:“当然可以,不过得等两天,我们得重新设计图案。”老板乐呵呵地交了定金,临走前还说:“你们这手艺,比城里的塑料玩意儿有灵气多了!”
订单多了起来,几个人忙得脚不沾地。陈阳负责设计新花样,他把村里的老槐树、石磨盘都画成图案,印在棉纸上;小虎专注于扎骨架,麦秸在他手里变得听话,扎出的灯笼又挺括又轻巧;偶尔有村民来帮忙,有的剪棉纸,有的穿绳子,工坊里热闹得像过节。
这天晚上,灯笼晾在院子里,远远望去像一片发光的麦浪。陈阳和小虎坐在门槛上,看着村民们举着他们做的灯笼走回家,有的孩子还举着灯笼追逐打闹,笑声在夜里传得很远。
“你说,以后咱是不是能开个小铺子?”小虎问,眼里闪着光,“就卖这些麦秸灯笼,还有婶子们编的草筐。”
陈阳笑了:“当然能啊。你看,大家喜欢的不只是灯笼,是这里面的念想——麦秸是咱地里长的,手艺是咱祖辈传的,这才是最稀罕的。”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我琢磨着,给咱的灯笼起个名字,叫‘麦语’咋样?麦子说的话,听着就亲切。”
小虎念了两遍:“麦语……好听!就像麦子在跟咱说话似的。”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对了,这是我给我姐做的灯笼,她快过生日了。”
布包里是个小巧的麦秸灯笼,棉纸上画着两只依偎的小鸟,做工算不上精致,却看得人心里发软。陈阳摸了摸他的头:“你姐肯定喜欢,这里面全是你的心意呢。”
夜风带着麦香吹过,灯笼上的影子轻轻摇晃。小虎捧着那个小灯笼,小声说:“等我学会了更复杂的花样,就给村里每个人都做一个,让晚上走夜路的人,都能看见亮堂的光。”
陈阳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是啊,这些用麦秸、棉纸和心意做出来的灯笼,不仅照亮了夜晚的路,更照亮了大家伙心里的盼头——日子就像这灯笼,只要手里有光,心里有暖,再暗的夜也能走出亮堂的路来。
远处,又有几盏“麦语”灯笼被点亮,像撒在黑夜里的星星,慢慢连成一片,把整个村子都裹进了温柔的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