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指尖的黑气在地面划出一道焦痕,岩层如腐肉般塌陷,空间扭曲的嗡鸣尚未散去,他已收回手。裂弓横在臂弯,生死簿贴于后背,巫族残部静立身后,无人言语。他不再看天穹,紫霄宫的威压如芒在背,但他已无暇顾忌。
一步踏出,脚下大地震颤。
后羿跟上,脚步沉重,肩头伤口仍在渗血,却未发出半声闷哼。其余两名巫族战士紧随其后,目光低垂,却坚定如铁。萧战没有回头,只将左手按在胸口——那里,混沌青莲缓缓旋转,二十四瓣金光微闪,似在回应某种隐秘的牵引。
忽然,识海一震。
系统提示无声浮现:【签到地点:地府边缘残墟,奖励已发放——因果逆溯·残卷】。
他脚步微顿,心神沉入识海。刹那间,无数因果线在眼前铺展,如蛛网般交错。其中一条,自西方极乐方向延伸而来,细若游丝,却坚韧异常,缠绕在功德金莲的虚影之上——那是他尚未真正拥有的至宝,却已被他人觊觎。
他眸光一冷。
原来,西方早有布局。
那金莲并非善赐,而是“愿力烙印”所铸的钩锁,一旦接纳,东方气运便将如江河倒灌,流向极乐净土。准提、接引,伪善之下,藏着吞天之口。
“走。”他低声道,声音沙哑却不含迟疑。
一行人穿行于地府裂谷,黑雾翻涌,残魂低泣。萧战走在最前,每一步落下,脚下黑气便如潮退散,仿佛连阴司鬼物也畏惧那股自他体内升腾的秽恶之力。他的呼吸依旧沉重,奢比尸血脉的反噬如毒藤缠心,但他的意志未曾动摇。
不周山底,十二祖巫遗志尚在。
而他,必须先斩断这背后伸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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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未明,极乐净土之外,虚空微颤。
两道身影自莲台升起。接引端坐不动,眉目低垂,掌中佛光如雾;准提却已化作苦行僧模样,麻衣赤足,手持锡杖,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
“时机到了。”准提轻声道,“他刚收巫族残魂,血脉未稳,金身残缺,正是可乘之机。”
接引缓缓睁眼,佛光流转:“金莲已动,因果已牵。只待他伸手,便成我西方东扩之始。”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自极乐飞出,化作十二品莲台,悬浮于半空,莲心绽放,功德之气弥漫天地。
与此同时,萧战一行已行至荒原尽头。
前方,金莲悬空,佛光普照,照得大地如镀金箔。准提立于莲前,双手合十,声如洪钟:“护道者,见你孤身抗天,万灵皆苦,我西方心生悲悯,特赠此十二品功德金莲,助你凝聚金身,再战天道。”
接引端坐莲台,佛光垂落,温润如春雨:“此宝不染尘垢,不沾因果,唯愿护道者放下执念,共归极乐。”
萧战停下脚步。
他倚着裂弓,肩头微塌,似不堪重负。黑气自指尖溢出,又被他强行压回体内。他抬头,目光落在金莲之上,仿佛被那功德之光吸引。
“若得此宝……”他声音低哑,带着一丝疲惫,“或可再战一回。”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向金莲伸去。
准提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就在触碰刹那——
萧战眼中寒光乍现!
识海中,混沌青莲猛然旋转,二十四瓣金光爆闪,因果逆溯·残卷之力瞬间发动。他透过金莲表面的功德光华,窥见其本源深处——一道道愿力烙印如锁链缠绕,每一环都刻着“归依”二字,一旦接受,便如飞蛾扑火,自投罗网。
“好一招‘借莲引气’。”他心中冷笑。
他没有收回手,反而向前一按,掌心贴上莲台。
刹那间,金莲震动,佛光暴涨,似要净化他神魂。准提眼中闪过杀机,暗中催动金莲自爆之力,欲将他重创于无形。
但萧战早有准备。
他左手猛然按向胸口,混沌青莲自识海浮现,悬于掌心。他以青莲为引,强行将金莲与西方教气运链接,口中高喝:“今日你赐金莲,他日当以气运相偿!”
轰——
金莲剧震,佛光扭曲,因果线如蛛网崩裂又重组。萧战右手疾点,生死簿自背后飞出,悬浮半空。他咬破指尖,以精血为墨,在书页上写下四字——**永不东传**!
笔落刹那,金光如锁,烙入金莲本源。
“准提!”他猛然抬头,目光如刀,“你可敢以心魔起誓?若违此约,西方气运断绝,二圣永困极乐!”
准提脸色骤变,后退半步。
接引佛光一凝,沉声道:“护道者,此举太过。”
“不过。”萧战冷笑,“你们敢送,就不敢认?”
他五指一握,生死簿上四字金光暴涨,直逼准提眉心。那字如烙印,如审判,如天道律令,逼得准提神魂震颤。
准提咬牙,眼中怒火翻腾,却知此刻若退,金莲将彻底失控,西方东扩之计百年难再。
“我……”他牙关紧咬,“以心魔起誓——若违‘永不东传’之约,西方气运断绝,我与接引,永困极乐!”
誓言出口,天地一静。
金莲嗡鸣,佛光褪去,莲台缓缓下沉,最终悬浮于萧战掌心。十二品莲瓣缓缓旋转,金光内敛,竟与他功德金身隐隐共鸣。
他低头,凝视金莲。
这本该是西方吞并东方的利器,如今却成了他反制二圣的枷锁。
“走。”他收起金莲,转身便行。
后羿等人紧随其后,无人多言。
唯有准提立于原地,拳头紧握,指甲掐入掌心,鲜血顺指缝滴落。
“此子……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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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尽头,萧战停下脚步。
他盘膝而坐,将金莲置于身前。莲台微颤,佛光残余如毒丝缠绕,试图侵蚀他神魂。他闭目,识海中混沌青莲旋转不息,二十四瓣金光与功德金莲遥相呼应。
“以太一之血,焚尔伪光。”
他右手一召,地府深处,那一滴未带走的妖皇精血突然腾空而起,穿越虚空,落入他掌心。血珠滚烫,蕴含一丝混沌火种。
他将其滴落金莲表面。
嗤——
佛光如雪遇阳,瞬间消融。金莲颤抖,似在抗拒,却被太一残留的混沌之力死死压制。萧战双手结印,将金莲缓缓融入功德金身。金光自他体表蔓延,与黑气交织,形成一道诡异而强大的护体光华。
他的气息,在稳步攀升。
不周山底,尚有遗志等待唤醒。
而他,已不再只是被动逃亡的变数。
他是执棋者。
是破局之人。
后羿站在不远处,望着他周身金光,低声道:“接下来,真要去不周山底?”
萧战睁开眼,金莲已彻底归心,静静悬浮于他识海深处,与混沌青莲并列而立。他站起身,拍去衣上尘土,握紧裂弓。
“去。”他说,“第一块遗志,还在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