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蓉撕开莫天明裤管,见他的左腿已呈青紫色,皮下血管如蛛网般凸起,触之如寒铁。
“寒毒已侵入足三阴经。”
陈铁山三指扣在莫天明脚踝,眉头紧锁,“但未伤骨髓,来得及。”
他猛地抬头:“蓉儿,准备九针!”
陈蓉迅速从檀木匣中取出针包,九根银针在酒精灯上掠过,针尖泛起幽蓝。林峰按住莫天明肩膀:“忍着点。”
第一针:三阴交
陈铁山拇指与食指捻针,针尾竟微微震颤。
莫天明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脚踝窜上,青紫色稍退。
“八卦缠丝劲·顺缠!”
陈铁山左手按在莫天明膝盖,掌心如磨盘缓缓旋转。
莫天明腿上的寒毒竟随着他的掌势,开始沿经脉回缩。
【叮,检测到暗劲武者,受到攻击,铁布衫熟练度+1%】
第二针:血海穴
银针刺入的瞬间,陈蓉突然出手,指尖在针尾一弹——“叮!”针身高频震动,将缠丝劲的柔力导入深层经脉。
莫天明闷哼一声,腿上冰霜开始融化。
“好手法!”陈铁山赞许地看了眼女儿,“接下来是重头戏。”
这次父女俩同时出手。
陈铁山右手施针,左手缠丝劲如春藤绕树;陈蓉双掌虚按在莫天明小腿两侧,掌缘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这是将明劲化为暗劲的征兆。
“八卦·双龙戏珠!”
两股缠丝劲在莫天明腿内交汇,寒毒被逼得节节败退。
银针上渐渐凝出黑色冰珠,滴落在瓷盘里发出“嗤嗤”声。
【叮,检测到明劲巅峰武者,受到攻击,铁布衫熟练度+0.8%】
林峰看得目瞪口呆。
他见过西医手术,却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内劲与针灸结合——那些银针仿佛有了生命,在皮下自主游走。
第七针:涌泉穴
陈铁山突然变招,五指如抚琴般在莫天明脚底连点七下。
每点一次,就有一缕黑血从趾缝溢出。
“最后一步!”他低喝。
陈蓉会意,从药柜取来艾绒,在银针尾部点燃。
艾烟顺着针身钻入穴位,莫天明整条腿顿时腾起白雾。
“啊——!”
莫天明终于痛呼出声,左腿猛地抽搐。但就在这一瞬间,青紫色如潮水般退去,皮肤恢复了血色。
陈铁山收针时,针尖已结满霜花。
他长舒一口气:“蓉儿,用推宫过血手法帮他活络经脉。”
陈蓉掌心抹上药酒,从大腿根到脚踝,手法如行云流水。
莫天明惊讶地发现,原本麻木的左腿渐渐有了知觉,甚至能微微抬起。
“别急着动。”陈蓉按住他,“缠丝劲虽逼出了寒毒,但经脉还需温养三日。”
她指了指墙角那口冒着热气的大缸,“去药浴一小时,配合我家的'八宝温脉散'。”
林峰这才注意到,缸中药液竟呈现奇特的螺旋纹路,那是陈铁山用缠丝劲将药力打散又重组的结果。
莫天明尝试屈膝,关节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但已无大碍。
他望向正在擦拭银针的陈铁山,突然抱拳:“陈师傅,救命之恩——”
“要谢就谢蓉儿。”陈铁山摆摆手,“要不是她一路用缠丝劲推拿穴位,帮你抵抗寒毒,等我来时,寒毒早攻心了。”
“谢谢陈姐,谢谢林哥”莫天明诚挚道谢后,林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看着自己恢复如常的左腿,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传统武学的可怕与神奇。
药缸里,莫天明被滚烫的药液浸没至胸口。
暗红色药汁散发着浓烈的艾草与血竭混合的气味,水面漂浮的细密药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荡漾。
“不知道小雨现在怎么样了?”
莫天明盯着晃动的药汤,眼前却浮现妹妹紧张无助的模样。
餐桌抵门根本挡不住那个面具人——对方一掌就能冻裂青砖。
他猛地握拳,药液溅出缸外。
“别动!”陈蓉蹲在缸边,指尖银针寒光闪烁。
针尖每次精准刺入穴位,莫天明都能清晰感觉到一股暖流沿着经脉游走,像是疏通淤塞的河道。
“寒毒基本排干净了。”陈蓉轻轻捻动针尾,眉头舒展。
莫天明点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左腿上。
皮肤上的青紫已经消退,他试着活动脚趾,关节还有些僵硬,但至少恢复了知觉。
“那个戴面具的人……”莫天明声音沙哑,“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陈蓉手上的动作突然停顿,沉默片刻才低声道:“应该是阴煞门的余孽。”
“民国前的旧江湖时代,有个叫'阴煞门'的邪派,专门修炼这种掌法。”陈铁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他手上拿着油布包走进屋内,面色凝重,“他们的掌劲能冻结经脉,中掌者三日内心脉结冰而亡。”
“这么伤天害理的门派,就没人管吗?”林峰忍不住插了句嘴。
“怎么没人管?”陈铁山叹了口气,“正因为他们的修炼法门太过歹毒,只要一现世,就会被各大门派联合围剿。后来到了民国,枪炮慢慢兴起来,国术也开始走下坡路。最后一次官方邀请咱们江湖人去剿他们,还是1948年的事,从那之后,阴煞门就彻底在江湖上没了踪影。”
莫天明的手指划过药缸边缘,水面倒映出他紧锁的眉头。“所以...那个面具人是阴煞门的余孽?”
陈铁山没有立即回答。
他走到窗边推开半扇木窗,夜风裹挟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涌入屋内。
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犬吠,衬得夜色更加沉寂。
“也可以这么说。”陈铁山终于转身,眼神锐利如刀,“阴煞门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就被彻底剿灭了。但他们的武功……”他声音陡然低沉,“被人继承了下来。”
林峰靠在墙边,警用甩棍在指间转了个圈:“有人偷学了这门邪功?”
“比偷学更严重。”陈铁山慢慢的解开手上的油布包,展开后露出半块锈迹斑斑的青铜令牌。
令牌上“阴煞”二字已经模糊不清,但背面狰狞的纹路依然可辨。
“1948年家父参与围剿时,从阴煞门大弟子身上缴获的。”陈铁山用指腹摩挲着令牌处的弹孔,“当时以为已经斩草除根,直到……”
“三年前路过沧州时……”陈铁山突然顿住,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茶壶把手。
暴雨夜的记忆碎片般浮现——货运码头,集装箱缝隙间闪过一道灰影。
那年轻人转身时,陈铁山清楚看到他掌心诡异的黑纹。
对掌瞬间,熟悉的八卦步法里竟藏着阴煞掌的杀招“寒梅吐蕊”,措不及防下被震得连退三步...… “遇到一个使八卦掌的年轻人,招式路数却处处透着阴狠。”
陈蓉手中的银针“当啷”一声掉进药缸:“父亲,您从来没提过这件事!”
“因为那根本不是八卦掌。”
陈铁山抓起桌上的茶壶,滚水浇在令牌上竟然腾起缕缕青烟,“是阴煞门改良过的'寒梅五式',专破内家气功。”
他放下手中的茶壶说道:“我怀疑有人在故意散播阴煞门的邪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