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拽着苏九璃往二楼楼梯口退时,身后304房的蓝火已舔到走廊栏杆,“滋滋”的油烧声裹着细碎的呜咽——是304那只小鬼的声音,可这呜咽没半分可怜,反倒像冰冷的丝线,缠得人后颈发僵。
“阿吉!别捡糯米包了!快跟上!”林野喊着,余光扫过地面——那些从304流出来的油痕,正顺着他们的脚印追来,油面下隐约浮着半张孩童的脸,嘴角挂着油亮的笑,和上一章床底铁皮盒里尸油印的轮廓分毫不差。
阿吉踉跄着跟上,空了的布包在手里晃荡:“野哥!304炸的时候,我瞅见墙洞里堆着好些小铁盒,和我们扔进去的一模一样!这得有多少……”
“每个盒子对应一个受害者。”苏九璃边跑边摸出内袋里的油纸,油纸上的孩童手印已淡成透明,只剩边缘一圈发乌的油光,“上一章我们猜那两只鬼靠攒尸油涨力气,现在想错了——它们攒的不是油,是人。304的小鬼是‘活油源’,其他铁盒是‘死油库’,每多一个盒子,鬼的力量就强一分。”
林野突然停脚,手电筒光戳向二楼走廊尽头的“经理办公室”木牌。木牌上沾着的油点,和一楼前台登记簿上“经理”签名旁的油渍,连形状都一样。“之前漏了个关键线索。”他声音发沉,“鬼为什么只敢在厨房、二楼天花板和304晃?为什么碰都不碰经理办公室?还有上一章找到的刻痕时间——1点、4点、7点,正好是老旅馆的换班时间,这时间只有经理才清楚。”
苏九璃猛地攥紧油纸:“你是说,鬼的力量和经理有关?比如……经理是‘饲鬼者’?”
“十有八九。”林野刚要往下说,头顶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天花板的水泥层裂开蛛网般的缝,油痕顺着裂缝渗下来,在地面汇成个成人高的黑影轮廓——是二楼那只藏在天花板里的鬼!它竟破了自己的“地盘”,主动追出来了!
“跑!分开跑!”林野狠狠推了阿吉一把,又拽着苏九璃往三楼方向躲,“阿吉带小郑往一楼后厨撤,我和九璃引它去三楼!记住,别碰任何沾油的东西,油就是它的‘脚’!”
话音未落,天花板“轰隆”塌下一块大洞,一团裹着油的黑影从洞里砸下来,落地时油星四溅,油痕蔓延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两倍——304的尸油库被烧,它在急着找新的“油源”,力量反倒变强了!
“快分路!”苏九璃喊着,和林野往三楼折返,阿吉则拉着小郑往一楼跑。可没跑两步,同行的男人赵坤突然变了方向,甩开所有人往一楼大厅冲——他刚才在304摸床底时,偷偷藏了块沾油的瓷砖,心里早打着独自找“生路”的算盘。
“赵坤!别单独跑!”林野的喊声被黑影追来的“滋滋”声盖过,赵坤头也不回,攥着瓷砖往一楼冲。楼梯上的油痕已漫到台阶边缘,他每踩一步,鞋底就沾一层油,身后的油影像活了似的,追得越来越近。
“不能跟他们一起死。”赵坤边跑边喘,脑子里飞速转着——上一章林野说经理办公室是安全区,又说鬼的力量和经理有关,那办公室里肯定有“控鬼的东西”。可他打不过鬼,得找个人当“诱饵”。
他突然想起阿吉手里还有半袋糯米——刚才阿吉跑的时候,布包破了个洞,糯米撒了一路。“有了。”赵坤嘴角勾起抹冷笑,脚步转向一楼储藏室。那里堆着老旅馆的旧被单,只要用沾油的瓷砖把鬼引到储藏室,再骗阿吉来撒糯米“救他”,就能让阿吉挡在前面,自己趁机溜进经理办公室拿“控鬼的东西”。
这个计划够虚伪,却够“稳妥”。赵坤跑到储藏室门口,故意把瓷砖往地上摔出响,油痕瞬间调转方向,朝着瓷砖的方向涌来,黑影在油里翻涌,离他只剩五步远。
“阿吉!快过来!”赵坤扯着嗓子喊,同时掏出手机发消息,“我在一楼储藏室找到经理办公室的钥匙了!鬼追得紧,你带糯米来帮我开门,开门我们就安全了!”
发完消息,他躲在储藏室门后,拖出一摞旧被单堆在门口——等阿吉一到,他就把被单往阿吉身上推,让沾了油的被单缠住阿吉,再把人推给鬼,自己拿着“钥匙”(其实是他刚捡的旧铜片)躲进办公室。
可他没注意,储藏室的墙面上,沾着的油痕正慢慢汇成个小小的手印,和304小鬼留在油纸上的手印,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三楼的林野和苏九璃正贴着墙躲在楼梯转角,手电筒光扫过走廊——油痕竟没追来,反而顺着楼梯往一楼流,黑影的“滋滋”声也朝着储藏室的方向去了。
“不对,赵坤在引鬼。”苏九璃声音发紧,摸出手机——阿吉刚发了条消息:“野哥,赵坤说他找到经理办公室钥匙了,让我带糯米去储藏室帮他!”
林野瞳孔一缩:“是陷阱!赵坤想拿阿吉当诱饵!快往一楼赶!”
两人往一楼冲时,正好撞见阿吉抱着糯米包往储藏室跑。“阿吉别去!赵坤在骗你!”林野喊着,可已经晚了——储藏室门口突然传来赵坤的尖叫,紧接着是糯米落地的“沙沙”声,再然后,是油痕“滋滋”裹住东西的闷响。
“阿吉!”苏九璃冲过去,手电筒光扫过储藏室门口——地上的糯米沾了油,正慢慢变黑,油痕里浮着半块撕碎的布片,是阿吉的布包!而赵坤正跌跌撞撞地往经理办公室跑,手里攥着块旧铜片,身后的黑影追得更急,油痕里竟裹着个小小的人影——是304的小鬼!它没消散,反而跟着黑影,像是在“引导”鬼追赵坤。
“赵坤手里的不是钥匙,是小鬼画的‘引魂符’(铜片上的油痕)。”林野突然明白过来,“赵坤以为自己在利用阿吉,其实是被小鬼利用了!小鬼要借他的手,打开经理办公室的门,找到经理藏着的‘饲鬼秘密’!”
话音刚落,经理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赵坤狂喜着往里冲,可刚迈进去一只脚,身后的黑影突然扑上来,油痕瞬间裹住他的腰,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拽他。
“救……救命!”赵坤的尖叫从门缝里传出来,林野和苏九璃冲过去时,只看见门缝里渗出的油痕,正慢慢汇成个完整的圆圈——里面裹着赵坤的声音,黑影的“滋滋”声,还有一声极轻的、像是经理的叹息。
门缓缓关上,油痕在门板上画了个小小的箭头,指向办公室的锁孔,像是在“邀请”他们进去。
“下一章,必须进经理办公室。”林野攥紧手电筒,光在油箭头上晃着,“里面藏着所有真相——经理和鬼的关系,小鬼的真正目的,还有那些铁盒里受害者的秘密。”
苏九璃点头,目光落在门板上的油箭头上——箭头末端,沾着一根细发,和304小鬼留在木牌上的那缕,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