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带头的,其余长老也纷纷躬身应和,声音由杂乱逐渐变得整齐划一。经此一役,赵逸尘的实力、心性以及临危受命的担当,已然赢得了大多数人的认可。
赵擎苍一党的覆灭,也意味着家族内部一个巨大毒瘤的被切除,尽管过程惨烈,但终究是扫清了障碍。
赵坤看着儿子沉稳地接受众人的拥护,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更多的仍是化不开的忧虑。他比谁都清楚,赵擎苍绝非无的放矢之人,他那临终的“警告”,恐怕绝非空穴来风。
苏梦曦看着赵逸尘说:“接下来就是找到影先生和黄野才行。”
赵逸尘点了点头,“不过他们两个是守序者,如果想杀他们两个有点难……毕竟守序者……”
“那钟长歌的仇不报了吗!”
苏梦曦的话音落下,大殿内刚刚因平叛成功而稍缓的气氛,骤然又紧绷起来。守序者,这三个字仿佛带着无形的重量,压得众人有些喘不过气。
赵逸尘点了点头,眉头深锁,接上了苏梦曦未说完的话:“……毕竟守序者,是维持平衡的组织,出现了觉醒者和神牌持有者,他们负责守护秩序不求回报,而且实力深不可测,连大爷这样的枭雄,似乎也只是他们棋盘上的一子。贸然行动,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环视了一圈面露忧色的长老们,声音沉稳,分析着眼前的困境:“眼下我们赵家内乱初定,百废待兴,首要之事是稳固自身,清除内患,恢复元气。若此时再将矛头对准守序者,只怕会引来灭顶之灾。”
赵坤赞同地颔首,补充道:“尘儿所言极是。守序者之事,需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彻底清查赵擎苍的残余势力,弄清楚他究竟与守序者勾结到了何种程度,又泄露了多少我赵家的机密。唯有知己知彼,方能谋定后动。”
苏梦曦看着赵逸尘,许久没有说话,最后叹了口气,“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既然这样我会继续收集关于影先生和黄野的消息,我有可能会亲自去一趟守序者总部,问一问这两个人的下落。”
赵逸尘听到苏梦曦的话,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不行!太危险了!守序者的眼里只有公平。但是影先生和黄野又是他们的人,你此去无异于竹篮打水!他们会矢口否认,到时候真的没有办法了……”
苏梦曦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冰冷的心湖泛起一丝微澜,但旋即被更深的决绝覆盖。
她轻轻却坚定地挣脱了赵逸尘的手,目光如北极星般清冷而坚定:“赵逸尘,我明白你的顾虑。但钟长歌是我……”
苏梦曦停顿了,过了许久才继续开口,
“最终落入雷殛之殿生死不明。这份因果,我必须亲自去了结。守序者若真如他们宣称的那般秉持秩序,就该给我一个交代。若他们包藏祸心……我也要亲眼看个明白。”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会以苏家继承人的身份正式拜访,而非私下寻衅。这是规矩,他们若还想维持表面的秩序,就不敢轻易对我这个客人下手。这是目前能最快接触到核心信息的方法。”
赵逸尘看着她倔强的眼神,知道再劝无用。苏梦曦外表清冷,内心却比谁都执拗,一旦认定的事,绝不会回头。他了解她,正如她了解他。
他沉默片刻,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我明白了。但你答应我,万事小心,不可强求。一旦察觉有任何不对劲,立刻撤离。我会让尘伯挑选几名最精锐的暗卫,在守序者总部外围接应你。同时,赵家会尽快稳定内部,然后调动所有情报网,全力追查影先生和黄野的下落。我们双管齐下。”
苏梦曦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安排。“等我消息。”
她最后看了一眼赵逸尘,又向赵坤微微颔首示意,随即转身,白色的身影如同孤鸿掠影,很快消失在议事大殿的门口,决绝地踏上了前往守序者总部的未知旅程。
赵逸尘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力量!他还是不够强大!
若他有足够的实力,又何须让自己的兄弟独自去涉险?大伯临终那句“巨大的危险”和“铺路”的遗言,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这危险,是否就来自于守序者更深层的阴影?
苏梦曦离开赵家后,并未直接前往守序者总部。她深知,以正式拜访之名虽能暂保安全,但也意味着束手束脚,很难得到真正的答案,更别提手刃仇敌。
影先生和黄野既然敢在雷殛之殿设下死局,必然有所依仗,或许早已返回守序者总部,或许隐匿别处。
她需要更直接、更致命的方式。
数日后,一则经过加密渠道流传的、关于“西漠雷殛之殿异动,疑似有古代雷系至宝现世”的消息,悄然在某些隐秘的地下情报网和黑市渠道中散播开来。
消息来源难以追溯,细节却颇具诱惑力,直指黄野这类雷系神牌持有者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苏梦曦站在一处荒废气象站的顶端,寒风吹拂着她的头发,目光冷冽地望向西漠方向。
她以自身为饵,布下了这个局。她赌黄野的贪婪和影先生的算计,赌他们即便有所怀疑,也无法完全无视这个“机缘”。
守序者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对于力量的追求是共通的。
果然,不过三日,她安置在几个关键节点的隐秘探测符文中,有一个被触动了——位置在西漠边缘一座以混乱着称的灰色城市黑砂城。
触发符文残留的能量波动,带着一丝熟悉的、阴晦的阴影气息。
“上钩了。”苏梦曦眼中寒光一闪,身影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冰线,消失在呼啸的风中。
……
黑砂城,鱼龙混杂,是三不管地带。城内最大的销金窟“沸血赌场”地下三层,一间隐秘的包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