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保险集团灵台市分部的晨会刚结束，周明就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他的指尖捏着总部新发来的指标文件，文件上写着本季度保费需再突破百分之五十。
这是红色加粗字体，像一道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底发慌。
他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上的灵晶灯，只觉得胸口闷得发紧。
上个季度分部的保费才勉强刚刚达标，这个季度又要直接增加一半。
总部那边简直就是在强修所难，真是不把基层管修当修了。
办公桌上的业绩报表堆得像座小山，周明随手翻开最上面一本。
“灵脉意外险：5单。”
“修士医疗险：8单。”
“养修老保险：3单。”
这些个数字虽小，但却显得刺眼得很。
他想起前几天去街头调研时，看到的那些蜷缩在桥洞下的散修。
他们连下一顿灵米都成问题，哪还有闲钱买保险？
市仙场的环境一年比一年差，底层修士生存都难，分部的业绩自然一落千丈。
可总部不管这些，只知道用指标压修，仿佛完不成任务，就是他这个分部总修无能。
“如此看来，又得自己填窟窿了啊......”
周明低声呢喃，从抽屉里摸出一张灵行卡。
屏幕上跳出“余额：15万灵石”的字样，这是他上个月做假保险单赔付赚的钱。
找几个相熟的修士伪造“轻微灵脉受损”的病例，走简化赔付流程。
套取的保险灵石，在扣除给病人的好处费，剩下的就成了他的应急灵石。
他咬了咬牙，将15万灵石全部转入分部的业绩账户，看着报表上的数字勉强接近及格线，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反而泛起一阵苦涩。
这哪是自掏腰包补缺额，分明是用左手从集团骗来的钱，右手再填回集团的窟窿。
折腾来折腾去，只为保住这个随时可能丢掉的分部总修位置。
这种日子，周明已经过了快一年。
每次总部催指标，他就用假保单套钱补业绩，可窟窿越补越大，他心里的恐慌也越来越深。
有次他半夜惊醒，梦见假保单的事被揭穿，自己被保仙局的人带走调查，吓得浑身冷汗。
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初接下分部总修的职位。
原以为是个能掌权的肥差，没想到却是个随时会爆炸的烫手山芋。
在仙途保险这种大集团里，从来都是不进则退。
周明想起去年同期入职的几个分部总修，有的因为业绩突出被调去总部当高管。
有的则因为连续三个月完不成指标，被直接降为普通审核修，连修炼资源都被削减了一大半，仙途基本就算是废了一大半了。
他看着自己化神境中期的修为，心里满是焦虑。
这几年把心思都放在应付指标上，修炼早就停滞不前。
若是再这么下去，别说晋升突破境界了，能不能保住现有的境界都难说。
“必须想办法调去总部.......”
周明攥紧拳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定。
总部环境好，资源多，还不用直接面对底层市场的压力。
更重要的是，离权力中心近，只要能打通关系，将来的发展不可限量。
可打通关系需要大量灵石，他手里的积蓄大多填了业绩窟窿，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钱。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一道灵话铃声的响起，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他的希望。
当张去然拿出幽冥矿脉的医疗账单，提出“虚开账单、骗保分账”的建议时。
周明的心里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差当场答应了。
他快速翻阅着账单，心里飞快盘算。
这笔赔付要是能成，至少能分到两三百万灵石，足够他去总部打点关系，说不定还能请动某位高修帮他说话。
至于风险........
他自然也得全部转移出去，正好张去然也是没有让他难做。
提出了一个让其他人去做手脚的计划，而他自然是稳坐钓鱼台当一个看不见的瞎子。
对于这依旧会有一定风险，但这点风险就不算什么了。
比起在分部担惊受怕、随时可能被撤职，赌一把调去总部，显然更值得。
待事情做成之后，周明握着灵行卡的手指微微发颤，屏幕上“三百万灵石”的数字像团火焰，烧得他心头滚烫。
他将灵行卡小心翼翼地塞进内兜，仿佛能感受到灵石带来的踏实感。
这可是他调去总部的敲门砖，容不得半点闪失。
当天下午，周明就坐着大型飞剑，跑了一趟仙途保险总部。
他特意换上一身崭新的暗纹锦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储物袋里装满了精心准备的礼物。
给仙力资源部王主修的千年灵参，是他托人从北境灵田高价买来的，据说能滋养灵气、延缓修为衰退。
给财仙部李主修的“聚灵玉如意”，玉质通透，灵气浓郁，摆在案头既能装饰又能辅助修炼。
还有给审仙部张主修的“百炼护身甲”，虽只是中品法宝，却能在危急时刻抵挡大乘境修士的全力一击。
敲响王主修办公室门时，周明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
“王主管，好久不见，您最近气色真好！”
他将千年灵参递过去，语气带着几分熟稔，“这是我托朋友带的小玩意儿，您试试，对调理身体有好处。”
王主修接过灵参，指尖捏了捏包装，眼里闪过一丝满意。
笑着拍了拍周明的肩膀，“小周有心了，坐吧，说说你这次来的目的。”
周明连忙坐下，姿态放得极低。
轻声说道：“王主修，您也知道，灵台市分部这几年不好做，我想着能不能调去总部，哪怕从普通审核修做起，我也愿意！”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将一张五十万灵石的灵晶卡推到王主管手边，“这点心意，您收下，以后还请您多关照。”
王主修不动声色地将灵晶卡收进抽屉，缓声说道：“你的情况我知道，也帮你在上面提过几次。”
“这样，你先回去等消息，有进展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接下来的几天，周明马不停蹄地拜访了李总监和张长老，送出的礼物与灵石加起来超过两百万。
每次从高修们的办公室出来，他心里的期待就多一分。
李主修说“会帮你留意总部空缺职位”，张主修则承诺“审核时会多照顾灵台市分部”。
这些话像定心丸，让他觉得调职的事近在眼前。
在回到灵台市后，周明每天都守在灵机旁，幻想着调去总部后的生活。
不用再应付高额指标，不用再伪造保单补窟窿，每天按时上职，下班后还能专心修炼，说不定用不了几年就能突破境界了。
他甚至开始收拾办公室的东西，将私人物品一一打包，只等着总部的调令。
可等了半个月，总部那边依旧没有动静。
周明心里渐渐泛起焦虑，他几次想拨通王主修的灵话。
又怕显得太过急切，反而引起反感。
这天下午，他正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总部职位表，灵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张去然”三个字，让他心里“咯噔”一下，原本放松的身体瞬间绷紧。
周明盯着灵机，手指悬在接听键上，心里满是疑惑。
张去然这时候打电话来干什么？难道是骗保的事出了纰漏？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按下接听键。
轻声说道：“张总，找我有事？”
话话那头传来张去然略显急促的声音，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周明心里的期待。
“周总修，出事了！保仙局的人开始查幽冥矿脉的赔付案，好像已经查到医仙阁了，你那边有没有收到消息？”
周明手里的灵机“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他慌忙弯腰去捡，指尖因紧张而发颤。
之前送礼时的喜悦与对调职的期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恐慌。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