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邸,严靖川立刻召来风副将:“你即刻去大理寺,找到周怀安,就说本将军求他看在当年共守边关的情分上,务必护住江姑娘。”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刻着“严”字的玄铁令牌,“拿着这个去,若有人敢对江姑娘不敬,让周卿暂且压下,待我处理。”
林锐接过令牌,沉声道:“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辱命。”
待风副将走后,严靖川坐在书房,指尖摩挲着案上的兵符,思绪飞速运转。江御史在祭天那日被他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斩于祭坛前——那时他是情急之下,要保护皇上的安全;并未将江御史擒拿住,交于大理寺审查,的确是考虑得不周全,如今落人以柄,连累了梦颖。江御史府被抄家时,也搜出了江御史与北狄首领往来的密信,信中不仅泄露了明军的布防图,还承诺若北狄攻破边关,便在朝中为其内应,各自称霸为王。当时时局紧急,他只能当机立断斩了江御史。
“通敌叛国”的罪名太大,若不能找到证据推翻,江梦颖就算不被处死,也会被终身监禁。严靖川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推开一排《孙子兵法》,露出后面的暗格,里面放着一个紫檀木盒,盒中是他保存好的城防图。他看着城防图,并未发现此前江梦颖临摹时,背面留下的极小的墨迹。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走进书房:“将军,内阁首辅张大人求见。”
严靖川眼睛一亮——张首辅是他的恩师,当年他能从边关小将升至镇国将军,全靠张首辅举荐,他若求首辅大人,定会帮他查明真相。他快步走出书房,迎上前去:“恩师怎么来了?”
张首辅穿着一身藏青色便服,面色凝重:“靖川,江姑娘的事,老夫已经知道了。”他坐在厅堂的椅子上,喝了口茶,“通政使今日在朝堂上煽风点火,说江御史的案子有疑点,实则是想借机扳倒你我。你可知,当年你参与弹劾过通政使贪赃枉法,通政使一直怀恨在心。”
严靖川心中一震:“恩师的意思是,梦颖此番是通政使故意陷害?”
“十有八九。”张首辅放下茶杯,“老夫已让人去查通政使近三年的行踪,发现他去年曾秘密去过北狄边境,而且他府中常有不明身份的人出入。不过,这些都只是蛛丝马迹,要想洗清江姑娘的罪名,还需找到确凿证据。”
严靖川点头:“学生明白。只是大理寺那边……”
周怀安是老夫的门生,老夫已经给他递了话,他会护住江姑娘。”张首辅站起身,拍了拍严靖川的肩,“你也别太着急,此事需从长计议。你先派人到江府查探,江御史生前或许留下了什么线索,老夫再去朝堂上周旋,拖延些时间。”
送走张首辅,严靖川立刻带着两名护卫来到江府。江府自江御史被斩后,就被查封了,府门紧闭,门环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严靖川让人打开府门,走了进去,庭院里的杂草已经长到了膝盖高,昔日繁华的府邸,如今只剩一片荒凉。
他径直走向江御史的书房,书房的门是锁着的,护卫用刀劈开门锁,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书房里的书架倒在地上,书籍散落一地,桌椅也被翻得乱七八糟,显然是有人来过,而且在寻找什么。
严靖川蹲下身,仔细翻找着散落的书籍,突然,他在一本《资治通鉴》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张折叠的纸。他展开纸,上面是江御史的字迹,里面写有通政使密切往来的重要细节,里面详细列举了通政使贪赃枉法、收受贿赂,通敌叛国的证据。
严靖川看着这沓纸,心想:这江御史握着通政使的把柄,定是与他狼狈为奸,互相牵制。
“原来如此。”严靖川握紧纸张,心中豁然开朗——通政史定是见江御史的事败落,想借此构陷江梦颖,将我也拖下水,进而让矛头指向将军府,不会有人再去追查他与江御史密谋的事。
可这份密折底稿,只能证明通政使与江御史有私怨,并不能直接证明通政使叛国。
严靖川从御史府回来后,有些挫败;眼看着被关押的江梦颖,想着尽快解救她出来,搜寻的证据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翌日清晨,朝堂之上风云突变。
通政使联合几位朝中重臣,抢先发难,拿出“新证据”——半幅被江梦颖临摹的假城防图,指控江梦颖“通敌叛国”,并借机牵连严靖川。
严靖川定睛一看,心中大惊:这图的笔法,分明是江梦颖的独门手法,绝非伪造!一时间,金銮殿上形势危急,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江梦颖和将军府。
通政使趁势发难,请求皇上当场定严靖川的罪,撤其兵权。一时间,朝堂之上群情激愤。
关键时刻,张首辅挺身而出,舌战群儒,据理力争,为严靖川据理力争。
然而,龙颜大怒。皇上认为严靖川私藏图稿、意图不明,下令将他与江梦颖一同收押大理寺,彻查此案。
周怀安收到旨意将严靖川关押,他刻意安排严靖川与江梦颖说了一会话,再行关押。
会面中,严靖川迅速将自己对城防图的发现告知江梦颖:图虽为她手迹,但她标注的布防与他书房有些出入,但能证明它是假城防图的另外半张图,显然是有人刻意藏了起来,好借题发挥。江梦颖将她画假图的关键信息告知严靖川,说她在画图时,有意引北漠大军去往致命峡谷。两人意识到这可能目前唯一能救他二人出去的线索,只是现在谁能帮他们追查此事。
一盏茶的时间转瞬即逝,两人被无情拉开;无法触摸到彼此的手,二人的距离越来远。
北漠王收到密函,得知大靖通政使,顺利将严靖川关押进大理寺的消息,他欣喜不已,“既然我的老对手无法应战,现在就是攻打进大靖皇宫的好时机。”
北漠王写下密函,称赞通政使;故技重施,允诺与他共享天下。
通政使收到信看完后,将它烧成灰烬,对着心腹说着:“很快大靖的天就要变了,我们只需静待佳音。吩咐下去,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落得和江御史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