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十五觉得家里破产了就是个误会。
十五:。。。。
家里以前那么大的四合院,变成了一进,她当然认为破产了。
好吧这些不重要。
“花花。”
解雨晨的电话铃声响起,袈裟就自动去外面了。
老板谈恋爱了,真好。
电话那头,十五的声音元气满满,背景音里似乎还有锅铲碰撞的清脆声响。
“今天黑叔叔搞到了超级新鲜的笋!张叔片得薄薄的,快过来,涮锅子!”
解雨晨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揉了揉眉心,眼底却不由自主地漫上笑意。“
好,我收拾一下就来。”
袈裟在一旁熟练地递上外套,脸上是标准的微笑。
他家老板,也只有在简家小小姐这里,才会露出这种介于无奈和纵容之间的真实表情。
解雨晨踏进简家那个一进的小院时,火锅的暖香已经弥漫开来。
院中那棵老海棠树下,铜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十五正挽着袖子,试图从黑瞎子筷子底下抢走一片刚涮好的肥牛。
“黑叔叔!那是我给花花留的!”
黑瞎子手速极快,筷子一转,肥牛精准落入口中,他得意地眯起眼,含糊不清地对旁边的张麒麟说:“哑巴,你看,小十五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劲儿啊,瞎子的真心错付了啊。”
张麒麟看了瞎子一眼,抬手,将一盘片得晶莹剔透的笋片推到十五面前,动作行云流水,无声地表明了立场。
“还是张叔好!”十五立刻眉开眼笑,献宝似的把笋片一股脑下进清汤锅那边。
那是专门给解雨晨准备的,他唱戏,嗓子需要保养,吃不得太重口。
解雨晨自然地走到十五身边的空位坐下,碗里立刻被十五堆成了小山。
“慢点,我吃不了这么多。”
“你最近又瘦了!”十五鼓了鼓腮帮子,“肯定又没按时吃饭。袈裟管不住你,我得管。”
在一旁布菜的管家闻言,欣慰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小小姐长大了,知道疼人了。
黑瞎子看得直咂嘴,在桌子底下用脚碰了碰张麒麟。
张麒麟瞥了他一眼,夹起一筷子羊肉,准确塞进了黑瞎子还准备喋喋不休的嘴里。
晚饭后,十五拉着解雨晨在院子里消食,她叽叽喳喳的说着事情。
“小花,”十五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下周末我们学校校庆晚会,我有个节目,你来不来看。”
“什么节目。”
“保密!”十五狡黠一笑,“反正你要来,坐第一排!”
解雨晨笑了:“好。”
他怎么会不去。
从小到大,她的每一次登台,无论是小学的合唱团站角落,还是中学的文艺汇演演一棵树,他都没错过。
校庆当晚,解雨晨果然坐在第一排正中位置。
当报幕员念出“简十五,古典舞《相思》”时,他微微挑眉。
灯光暗下,一束追光打在舞台中央。
十五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舞衣,身段婀娜,水袖轻扬。
她的舞姿不像平时那般跳脱,而是带着一种难得的柔婉与缠绵,眼波流转间,竟真有了几分豆蔻少女的相思情态。
解雨晨看得有些怔住。
他一直知道十五跟着黑瞎子和张麒麟学功夫,身手利落,却不知她跳起柔美的古典舞来,也能这般动人心弦。
舞蹈的最后,是一个旋转后定格的回眸,目光不偏不倚,正落在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羞涩和满满的期待。
掌声雷动。
解雨晨在掌声中起身,抱着一早就准备好的花束,走向后台。
后台一片混乱,解雨晨却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卸妆的十五。
她从镜子里看到他,立刻转过身,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花花!我跳得怎么样。”
“很好。”解雨晨把花递给她,是一束搭配雅致的香槟玫瑰和满天星。
十五开心地抱住花,鼻子凑上去嗅了嗅,然后抬头,眼睛弯成了月牙:“那花花嫁给我好不好!”
解雨晨失笑,抬手,极其自然地替她理了理因为跳舞而有些凌乱的鬓发:“好,花花嫁给十五。”
这时,两个同班的女生凑过来,挤眉弄眼地问:“十五,这是你家情哥哥吗,好帅啊!”
十五一把抱住解雨晨的胳膊,高兴的大声宣布:“是我家情哥哥!我家的!”
解雨晨被她拽得一个趔趄,耳根微微泛红,心里却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软成一片。
两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初一还是很放心,这孩子她比十五还了解呢。
早就调查清楚了。
实在不行,这不是还有她在吗。
反正是解雨晨嫁人不是,她又不担心。
要不说,恋爱会传染的呢。
反正只要十五跟解雨晨打电话,黑瞎子就给张麒麟打电话。
“喂喂,在吗,哑巴在吗。”
张麒麟看着近在咫尺的瞎子,拿起了电话。
“瞎,我在。”
黑瞎子高兴的眼睛眯起来。
今天瞎子正四仰八叉地瘫在院里的摇椅上,晃悠着长腿,对着几步外静坐看云的张麒麟抱怨:
“哑巴张,你看看,小没良心的。咱俩一把屎一把尿……呸,是辛辛苦苦教她功夫,防身术,结果呢,谈恋爱就不记得咱两了。”
张麒麟的目光从天上那朵形状有点像胖鱼的云彩上移开,落到黑瞎子因为抱怨而皱成一团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平静。
瞎,胡闹。
张麒麟看他一眼,给他塞了一颗糖,转身往厨房走。
黑瞎子赶紧含着糖跟上,屁颠屁颠的:“哑巴,真要做饭啊,我想吃青椒肉丝炒饭!多放肉丝!少放青椒!不不不,不放青椒!”
张麒麟的脚步没停,但方向微微偏转,走向了放食材的柜子。
黑瞎子倚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张麒麟挽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熟练地淘米、切肉。
那专注的侧脸,在厨房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安宁。
他不再聒噪,只是静静看着。
饭后,黑瞎子主动承包了刷碗的活,弄得水池周围都是水渍。
张麒麟就拿着块干布,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地把他溅出来的水擦干净。
夜幕降临,小院安静下来,只有夏虫的鸣叫。
两人并排躺在摇椅里。
“哑巴,”黑瞎子望着满天繁星,声音难得地褪去了戏谑,带上点慵懒的认真,“这么些年,就这么过着,好像也不错。”
张麒麟没说话,只是微微偏头,下颌线擦过黑瞎子的鬓角。
过了一会儿,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微微凉意的手,轻轻覆盖在黑瞎子搭在扶手上的手背上。
黑瞎子反手握住,指尖在那布满薄茧的掌心挠了挠,感受到对方手指微微一顿,却没有抽走。
他得寸进尺地十指相扣,嘴角咧到了耳根。
“啧,还是我们哑巴好,”他心满意足地感叹。
小孩子谈恋爱哪有他们老人谈恋爱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