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执事的警告如同冰水浇头,让张伟彻底清醒。他意识到,自己这只“出头鸟”,已经吸引了不止一只“猎枪”的瞄准。王莽只是明处的威胁,暗处,像那位周师兄一样的人物,恐怕已经开始嗅着味道围拢过来。
不能再被动等待了!
张伟立刻调整了策略。“夹带私货”的行动必须更加谨慎,他甚至暂停了从那些品相最好、黑铁含量最高的区域采集,转而选择更普通、更不起眼的矿点,宁可牺牲一些数量和质量,也要确保安全。
同时,他加快了完成青岗石搬运任务的进度。每天稳定运送三到四块,不再追求任何突破。他需要尽快结束这个备受瞩目的任务,将自己从风口浪尖上暂时摘下来。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几天后,那位面色倨傲的周师兄,带着两名随从,直接出现在了西山采石场。他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踪,炼气后期的灵压若有若无地散发开来,让正在忙碌的赵铁柱等人瞬间感到呼吸一窒,动作都僵硬了。
王莽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不远处,脸上带着幸灾乐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显然,他也知道了这位周师兄的来头。
周师兄的目光直接略过了王莽,落在了张伟身上,带着审视和居高临下的意味。
“你就是张伟?”他的声音平淡,却自带一股压迫感。
张伟放下手中的工具,不卑不亢地行礼:“外门杂役张伟,见过周师兄。”
“嗯。”周师兄微微颔首,踱步走到一堆已经开采出来、尚未运送的青岗石旁,随手拿起一块,指尖灵力微吐。
“咔嚓!”那块坚硬的青岗石竟被他用手指硬生生捏下了一角!
他搓动着石粉,目光锐利地看向张伟:“我看了你们运到栈道的石头。有些……很有意思。分量、质地,似乎与寻常青岗石略有不同。”
他果然注意到了!张伟心中凛然,但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回周师兄,采石场岩石万千,质地略有差异也是常事。弟子等人只是按任务要求,挑选符合规格的石料搬运,并未刻意区分。”
“是吗?”周师兄似笑非笑,将手中的石粉抖落,“可我听说,你们效率惊人,还琢磨出了一套……很有意思的法子?”
他话锋一转,不再纠结石头本身,反而问起了方法。这更让张伟确定,此人来者不善,心思深沉。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只是些省力气的土办法。”张伟谨慎地回答。
“土办法?”周师兄轻笑一声,“能提升效率,就不是土办法。我百炼峰近日也需大量处理一批粗炼矿石,正缺人手。我看你这套法子不错,你和你这几个人,任务完成后,就来百炼峰报道吧。”
百炼峰!宗门炼器一系的重要分支!这周师兄,竟然是百炼峰的人!他这不是邀请,几乎是命令式的征调!
一旁的王莽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他没想到周师兄竟然直接要人!如果张伟被百炼峰要走,他还怎么报复?
张伟也是心头一沉。去百炼峰?听起来是去了更好的地方,但实际上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到了对方的地盘,生死不由自己,他身上的秘密和那点“夹带”的私货,恐怕很快就会被榨干抹净!
不能去!
但直接拒绝一位炼气后期、背景深厚的师兄,后果同样严重。
电光火石之间,张伟脑中闪过吴清风长老的面容。他立刻有了决断——驱虎吞狼!
他脸上露出受宠若惊又带着些许为难的表情:“承蒙周师兄看得起,弟子感激不尽!能为百炼峰效力,是弟子的荣幸!只是……”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不远处的王莽,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只是弟子之前愚钝,不小心得罪了王管事,曾立下赌约……此次宗门任务,关乎弟子能否留在宗门。弟子人微言轻,只怕……只怕王管事这边,不好交代啊。若是因此耽误了为百炼峰效力,弟子万死难辞其咎!”
他这番话,看似在陈述困难,实则把皮球巧妙踢给了王莽,更是点出了自己和王莽的矛盾,暗示周师兄:不是我不想去,是有人可能会使绊子。您要是真想要我,得先搞定王莽这边。
果然,周师兄的目光立刻冷冷地转向了王莽:“王莽?有这回事?”
王莽被周师兄那冰冷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心里把张伟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挤出一副笑脸:“周师兄,您别听这小子胡说!那都是之前的一点小误会,早已过去了!他若能去百炼峰为师兄效力,那是他的造化,我岂敢阻拦?”
“哦?小误会?”周师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就好。既然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了。张伟,你任务完成后,自行前往百炼峰报到,不得有误!”
他根本不给王莽再解释的机会,直接拍板。对他而言,王莽这种外门管事,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能跟他解释一句,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王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着牙,却不敢再说什么,只能躬身道:“是……谨遵周师兄吩咐。”
周师兄满意地点点头,又深深看了张伟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小子,别耍花样”,随后便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周师兄一走,采石场的气氛更加诡异。
王莽猛地转过头,死死盯住张伟,眼神中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张伟!你好!很好!攀上了百炼峰的高枝,你以为就能高枕无忧了?咱们走着瞧!”
他怒气冲冲地走了,显然把周师兄带来的屈辱,全都算在了张伟头上。
赵铁柱等人这才敢围上来,脸上满是担忧:“张哥,百炼峰……俺们真要去啊?听说那里规矩很严,活也很累……”
张伟看着周师兄和王莽先后离去的方向,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反而眉头紧锁。
驱虎吞狼之计,虽然暂时逼退了王莽,却引来了更可怕的周师兄。去了百炼峰,无疑是羊入虎口。
可是,能不去吗?周师兄的命令,他一个杂役,如何敢违抗?
难道真的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宗门深处,百艺阁的方向。
现在,或许只剩下最后一个希望了。
必须在前往百炼峰报到之前,见到吴清风长老!
他必须尽快完成这里的任务,然后……去进行一场决定命运的“面试”。
时间,前所未有的紧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