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黑铁矿脉的兴奋过后,张伟迅速冷静下来。机遇往往与风险并存,如何安全地将这些“黑色黄金”转化为实际利益,成了摆在他面前的第一道难题。
直接开采是找死。那么,唯一的途径就是他那灵光一现的“合规夹带”计划。这听起来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却是个技术活儿,需要精细的规划和严格的执行。
第二天,在开始日常的搬运工作前,张伟召集了团队,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兄弟们,我们可能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机遇。”张伟没有明说黑铁矿,而是换了个说法,“有些石头,看起来和青岗石混在一起,但可能比青岗石稍微‘特别’一点。如果我们能在不违反任务规定的前提下,把这些‘特别’的石头一起运过去,或许能换来额外的收获。”
赵铁柱等人听得云里雾里,但“额外收获”四个字让他们眼睛发亮。
“张哥,你说咋干,俺们就咋干!”赵铁柱一如既往地率先表态。
“好。”张伟点点头,开始部署,“首先,我们需要精准识别。不是所有黑……嗯,所有‘特别’的石头都值得冒险。我们要选那些个头不大、形状不规则、看起来就像是天然和青岗石长在一起的。”
他拿出昨晚偷偷带回来的那块黑铁石样本,让队员们传看,记住其特征:颜色更深、更沉、质地更细密坚硬。
“其次,分离手法。”张伟带着他们来到发现黑铁矿的区域,指着一块青岗石与黑铁矿共生明显的岩体,“我们不能用工具硬凿,那样痕迹太明显。要用巧劲。”
他再次动用“流程图之眼”,分析岩体内部的应力结构和共生节点的脆弱处。然后,他选择了一个特定的角度,让赵铁柱用杠杆轻轻一撬——
“咔嚓。”
一小块不规则的黑铁矿,连同少许附着其上的青岗石,如同成熟的果实般自然脱落下来,断口参差不齐,看起来完全像是自然崩裂,而非人为开采!
“看到了吗?就要这种效果!”张伟拿起那块“夹心”矿石,“我们要的,就是这种看似天然一体、难以分离的‘共生体’。单独的黑铁石不要,体积太大的也不要,容易引人注意。”
队员们恍然大悟,纷纷点头。
“最后,是伪装和运输。”张伟继续讲解,“这些‘特别’的石头,不能单独放,必须和我们挑选好的、形状大小合适的普通青岗石捆绑在一起,用绳索牢牢固定,让它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块稍微怪异点的、完整的‘青岗石’。”
他亲自示范,将一块含有黑铁矿的共生体与两块普通的青岗石用绳索呈“品”字形捆扎牢固,从外面看,几乎看不出破绽。
“运输和卸货时,要像对待普通石头一样,不能显得小心翼翼。越是自然,越安全。”
一套完整的“夹带Sop(标准作业程序)”被张伟制定出来。识别标准、分离技巧、捆绑方式、运输态度,每一个环节都有明确要求。
接下来的日子,张伟团队的“搬砖”工作,增加了一项隐秘而刺激的内容。他们像寻宝一样,在采石场仔细甄别着合适的“目标”,然后用精妙的技巧将其“自然”地分离出来,再巧妙地伪装成普通的青岗石。
这个过程极大地拖慢了他们的整体搬运速度,每天能完成的任务量从三块跌回了 two 块,甚至有时只有一块。赵铁柱等人起初有些焦急,担心无法按时完成任务。
但张伟稳住了他们:“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现在慢一点,是为了将来能更快。相信我,这些‘特别’的石头,价值远超那几点贡献点。”
看着张伟笃定的眼神,想到他之前创造的种种奇迹,队员们选择了信任,耐心地执行着这套复杂的流程。
而张伟自己,则在夜深人静时,利用“流程图之眼”不断推演和优化整个流程,寻找更安全、更高效的方法。他甚至开始琢磨,如何利用搬运途中经过的某处隐蔽山涧,初步清洗掉矿石上过于明显的新鲜凿痕,使其看起来更加“天然”。
时间一天天过去,栈道起点堆积的青岗石越来越多,其中混杂的“私货”也悄然累积。
王莽偶尔会派人远远地查看,见张伟团队进度缓慢,甚至比最初还不如,脸上不禁露出快意的冷笑。在他看来,张伟已经是强弩之末,黔驴技穷,一个月期限一到,就是他的死期!他甚至在盘算着,等张伟被发配矿洞后,如何“好好照顾”他。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那些看似普通的青岗石中,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这一日,张伟团队照常运送着一批“加料”的青岗石前往栈道起点。负责清点记录的,依旧是那位面容冷峻的刘执事派来的弟子。那弟子显然对这种枯燥的苦力任务毫无兴趣,只是机械地清点着石头的数量。
“一、二、三……嗯?”当他数到张伟他们刚刚卸下的、那捆特意处理过的“品”字形石头时,目光微微一顿。
张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但脸上依旧保持着疲惫和平静。
那弟子蹲下身,看了看那块形状略显怪异、颜色似乎也比旁边石头更深沉一点的“青岗石”,伸出手指敲了敲。
“咚…咚…”声音沉闷,与其他青岗石并无太大区别。
“这石头形状有点怪。”那弟子随口说了一句。
张伟立刻上前一步,陪着小心解释道:“回师兄,采石场里石头千奇百怪,这块是弟子从一处岩壁上整体撬下来的,连着旁边的部分,不好分离,怕强行分开损坏了石料,就一起运来了。应该……不算违规吧?”
他语气诚恳,理由也说得过去。那执事弟子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见张伟解释得合理,也懒得深究,毕竟宗门只要求数量和大致规格,没要求每块石头都必须长得一样。
“嗯,下次注意点。”那弟子挥挥手,在任务玉简上记录下数字,“行了,数量没错,走吧。”
张伟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连忙躬身:“多谢师兄。”
带着队伍离开栈道起点,直到走出很远,赵铁柱等人才敢大口喘气,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
“吓……吓死俺了!”李四拍着胸口。
张伟也深吸了一口气,刚才那一刻,他感觉比逆向推导淬灵指时还要紧张。
第一次实战“夹带”,有惊无险地通过了验收。
这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证明了他的计划是可行的!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堆看似普通的青岗石,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只要再积累一些,他就可以开始着手处理这些“私货”,将它们转化为真正的资源和实力了。
然而,就在张伟以为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时,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西山采石场的入口。
来者并非王莽,也不是普通的执事弟子。
而是一位身着朴素灰袍、须发皆白、眼神却温润清澈的老者。他负手而立,看似随意地打量着采石场,目光偶尔扫过张伟团队那套与众不同的工具和作业流程,嘴角似乎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位老者,正是之前在执事堂对张伟产生兴趣的那位长老。
他并没有直接走向张伟,而是像一位偶然路过的闲人,慢悠悠地踱步过来,目光最终落在了张伟他们刚刚卸下、还没来得及运走的一块……恰好是“加料”的青岗石上。
老者的目光,在那块石头表面不易察觉的、更深沉的色泽和细密纹路上,微微停留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