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斯宇将李主任请进了自己的卧室,然后关上了门。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门外,高斯宇的父母在客厅里焦急地等待着,那两名黑衣特战队员则如同雕塑般守在门口,确保任何人都无法靠近。
卧室的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和声音。李主任脸上的温和笑容并没有立刻消失,但他的眼神却瞬间变得锐利而审视,仿佛要把高斯宇看穿。他没有坐下,而是背着手,在高斯宇并不大的卧室里缓缓踱步,一边观察着房间里的陈设——简单的书桌、堆满了书的书架、墙上贴着的世界地图和一些物理公式海报。
“高同学,你的洞察力,让我很意外。”李主任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坐在书桌前的少年。他没有再伪装教育部官员的身份,但语气依然保持着一种掌控力,“没错,我们确实是为了你的那封邮件而来。更准确地说,是为了你邮件里那些……很有‘想法’的公式和理论。”
他没有直接问技术来源,而是选择了迂回的试探:“钱振华院士那边已经对你提供的算法模型进行了初步模拟验证,结果……非常惊人。我们非常想知道,你这些关于‘高能粒子约束场’的知识,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是某位隐居的世外高人?还是你在哪本不为人知的古籍里发现的?”
这是典型的试探话术,试图从侧面了解高斯宇的底细和技术的来源,判断其背后是否有组织或个人支持。
高斯宇坐在那里,表现得像一个普通的、有些紧张但又很固执的天才少年。他没有直接回答李主任的问题,而是避而不答,或者说,他根本不需要回答。
“李主任。”高斯宇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知识的来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拥有它,并且我愿意将它贡献给我的祖国,龙国。”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不容置疑:“但我已经在邮件里说得很清楚,我的要求,我的唯一条件,就是创办一所由我全权主导的、独立的大学。这是我的底线,也是我的原则。”
李主任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没想到高斯宇如此直接,丝毫没有被他绕进去。很好,这个孩子很有自己的主见。
他走近一步,换了一种更具诱惑性的话术,试图利诱:“高同学,创办一所大学,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情,这远不是一个18岁的年轻人能够独立承担的。而且,你所掌握的技术太过尖端,需要最高级别的安全保障。不如这样,国家可以为你组建一个最高规格的科研机构,不是研究所,就叫……‘未来科学中心’如何?由钱振华院士亲自挂帅指导,或者由你来担任副主任,给你最好的资源,最顶尖的团队。所有的设备、资金,国家全力支持。事成之后,无论是名誉、地位、还是财富,你都将应有尽有,成为龙国最年轻的科学泰斗。你看如何?”
李主任抛出的诱饵不可谓不丰厚,甚至超过了高斯宇之前最乐观的预期。然而,高斯宇的眼神却丝毫没有波动。
“谢谢您的好意,李主任。”高斯宇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异常坚定,“但我需要的不是实验室,也不是什么中心。我需要的,是一所大学。我需要的不是指导,也不是副手,而是全权主导。我需要一个平台,一个能按照我的意志去培养人才、发展技术的平台。这是原则问题,无法更改。”
“大学,是面向未来的摇篮。而我所掌握的技术,是未来的火种。只有在大学里,我才能不受各种束缚,真正地培养出能够理解和运用这些火种的人才。”
李主任的笑容渐渐收敛,他感觉到这个少年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超乎寻常的固执和决心。利诱不行,那就尝试施压。
“高同学,”李主任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你要明白,你手中握着的东西,其价值和风险都无与伦比。它足以改变世界,但也可能带来灾难。将这样巨大的力量,由一个18岁的年轻人来全权主导,这在龙国的历史上,乃至全世界,都是闻所未闻,没有先例的。你如何向国家证明,你真的具备掌控这一切的能力和资格?仅仅凭借邮件里的算法模型,可能还不够。”
这是一个核心的质疑,也是国家方面最大的顾虑。一个毛头小子,哪怕再聪明,如何能够承担起如此重大的责任?
高斯宇迎着李主任的目光,没有退缩。他知道,这是他必须展现价值,必须让对方相信他的关键时刻。
“李主任,您说如何证明能力?”高斯宇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种自信和一丝傲然。
“我邮邮件里的算法模型,难道还不是最好的能力证明吗?”他反将一军,“能看懂它价值的人,自然会相信我的能力。它只是冰山一角,我脑中的知识远比这更深邃,更全面。如果龙国连这点魄力都没有,不敢相信一个能提供这种技术的人,那我想,或许我的技术,更适合与麻省理工、加州理工、或者欧洲核子研究中心(cERN)的教授们交流。毕竟,在学术领域,通常只看成果,不看年龄。”
这句话,带着一种直接的威胁,但更是一种强大的自信。他再次提到了“全球扩散”的可能性,同时也暗示了自己掌握的技术远超他们想象。他知道,对于国家而言,技术本身带来的机遇固然重要,但技术可能外泄、可能被敌对势力掌握的风险,更是他们绝对无法承受的。
李主任的眼神变得深邃,他在高斯宇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慌乱和虚张声势,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他知道,高斯宇并不是在漫天要价,而是真的将“全权主导大学”作为唯一的交换条件。
李主任在长久的沉默后,脸上重新挂起了那种公式化的温和笑容,但这笑容之下,隐藏着一种对眼前少年深深的忌惮和无奈。他知道,任何进一步的试探和语言陷阱,在这个少年面前,可能都是徒劳的。他已经得到了他需要的信息——高斯宇的坚决,以及他可能掌握的更多技术。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
“好的,高同学,你的要求,我以及我的……同事们,都已经非常清楚地明白了。”李主任语气顿了顿,加重了“同事们”三个字的份量,暗示并非他一人在做决定,背后还有更高级别的力量在关注。“我需要将你的答复,以及我的评估,如实地向上级进行汇报。”
“请你耐心等待,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李主任向高斯宇伸出了手,高斯宇也站起身,与他握手。两只手握在一起,平静的表面下,是暗流涌动的博弈。
“谢谢李主任。”高斯宇的声音依然平静,“我期待龙国的智慧和魄力。”
李主任深深地看了高斯宇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拉开了卧室的门。门外,那两名特战队员立刻投来询问的目光。李主任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一切按计划进行。
他知道,这场谈判,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这个少年的条件,太过惊人,惊人到需要龙国最高决策层进行裁定。
而高斯宇,看着李主任走出卧室,心中同样波澜起伏。他知道,他已经成功地将自己的条件,以一种不容忽视的方式,呈递到了龙国权力的最中心。
现在,他只需要等待。等待那个真正能够拍板的“巨头”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