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的早春带着料峭寒意,林薇薇裹紧了身上廉价的羽绒服,站在“鼎盛资本”大厦楼下,仰头望着这座直插云霄的玻璃建筑。阳光反射在玻璃幕墙上,刺得她眼睛生疼,却也让她心里那点因自卑而起的退缩,被复仇的执念死死压了下去。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名片,上面印着“鼎盛资本投资总监——张诚”的字样。这张名片是她花了半个月时间,托了三个关系才拿到的——先是找到前世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小主播,再通过对方联系上鼎盛资本的底层员工,最后又花了所有积蓄请那位员工吃了三顿大餐,才换来这个据说“能见到高层”的机会。
“鼎盛资本……”林薇薇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前世她虽落魄,却也听说过鼎盛资本的“事迹”——这家资本曾在苏清颜工作室刚起步时,假意提出投资合作,却在签约后试图掌控工作室的运营权,要求苏清颜放弃公益助农项目,转而推广他们旗下的游戏产品。被苏清颜拒绝后,鼎盛资本恼羞成怒,不仅撤资,还联合多家媒体散布谣言,说苏清颜“卷款跑路”“公益造假”,差点让刚有起色的工作室彻底倒闭。
虽然后来苏清颜凭借真实的公益数据和农户的证言澄清了谣言,甚至反过来让鼎盛资本因“恶意竞争”受到监管部门的调查,但这段经历无疑是苏清颜事业路上的一道坎。林薇薇正是看中了这一点——鼎盛资本和苏清颜有旧怨,他们一定愿意和自己合作,一起打压苏清颜。
深吸一口气,林薇薇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角,走进大厦。前台小姐礼貌地询问她的来意,她连忙递上名片,语气带着刻意的恭敬:“您好,我是和张诚总监约好的,我叫林薇薇,想和他谈合作。”
前台核实信息后,让她在等候区稍等。林薇薇坐在冰凉的沙发上,看着周围穿着精致西装、步履匆匆的白领,心里越发焦躁。她不停地摩挲着手指,脑海里反复演练着待会儿要说的话——她要如何勾起鼎盛资本对苏清颜的恨意,如何让他们相信自己有能力提供“有用的信息”,如何说服他们给自己资源和支持。
大约半小时后,一位穿着灰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正是张诚。他上下打量了林薇薇一番,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审视和一丝不屑:“你就是林薇薇?跟我来吧。”
跟着张诚走进办公室,林薇薇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双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张诚坐在办公桌后,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开门见山地问:“说吧,你找我,到底想谈什么合作?我时间有限。”
林薇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紧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而有底气:“张总监,我知道鼎盛资本之前和苏清颜有过一些不愉快的经历。而我,和苏清颜也有旧怨——她当年抢走了我的资源,踩着我上位,现在更是凭着‘正能量主播’的人设风光无限。我这次来,是想和鼎盛资本合作,一起揭穿苏清颜的真面目,让她付出代价。”
张诚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哦?揭穿她的真面目?你有什么证据?苏清颜现在可是央视综艺的嘉宾,官方媒体都夸她,你凭什么觉得能扳倒她?”
“我有她‘人设造假’的证据!”林薇薇立刻说道,眼神里闪过一丝急切,“她表面上做公益助农,实际上根本不在乎农户的死活!我知道她接下来要去云南录制《文化寻踪记》,要推广当地的普洱茶。我还知道,那些普洱茶的农户根本没有拿到承诺的预付款,苏清颜只是想借着‘助农’的名义炒作自己!”
这番话是林薇薇编造的——她根本不知道云南普洱茶农户的真实情况,只是凭着前世的记忆,知道苏清颜确实会在节目中推广普洱茶,便故意编造了“农户未拿到预付款”的谎言。她以为这样能勾起张诚的兴趣,却没想到张诚只是冷笑一声:“林小姐,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没有任何证据的话吗?苏清颜做事一向谨慎,她的公益项目都有第三方监督,你说她没给农户预付款,证据呢?”
林薇薇的心一沉,连忙补充道:“我……我可以去云南找证据!只要鼎盛资本能给我一些支持,比如经费、人脉,我一定能找到她‘造假’的证据!而且,我还知道苏清颜工作室的内部情况,她的团队最近因为综艺录制和公益项目的冲突,已经出现了矛盾,这是我们的机会!”
张诚靠在椅背上,手指交叉放在胸前,眼神里的不屑更浓了:“支持你?我们鼎盛资本从不做没有回报的投资。你既没有资源,也没有人脉,更没有确凿的证据,凭什么让我们给你支持?就凭你和苏清颜的旧怨?”
林薇薇的脸涨得通红,心里又急又慌。她知道自己现在一无所有,根本没有和鼎盛资本谈判的筹码。可她不想放弃——这是她唯一能找到的“靠山”,如果连鼎盛资本都不愿意帮她,那她复仇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
“我……我可以帮鼎盛资本做很多事!”林薇薇急忙说道,声音都有些颤抖,“我可以去苏清颜的粉丝群里散布谣言,动摇她的粉丝基础;我可以去《文化寻踪记》的拍摄现场捣乱,让她录制不顺利;我还可以帮你们收集苏清颜的行程信息,只要你们能给我一次机会!”
张诚看着林薇薇急切又狼狈的样子,沉默了片刻。他其实并不在乎林薇薇和苏清颜的旧怨,也不相信林薇薇能真的扳倒苏清颜。但他心里对苏清颜的恨意还在——当年鼎盛资本因为苏清颜的举报,不仅损失了大量资金,还被监管部门列入了“重点关注名单”,影响了后续的投资项目。他觉得,或许可以利用林薇薇这个“棋子”,给苏清颜添点麻烦,就算不能扳倒她,也能让她分心,影响她的事业发展。
想到这里,张诚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林小姐,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我们不会给你直接的经费和人脉支持,只会给你一些‘信息’上的帮助——比如苏清颜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文化寻踪记》的拍摄计划。至于证据,需要你自己去寻找。如果你的行动能给苏清颜造成实质性的麻烦,我们再考虑进一步的合作。”
林薇薇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点头:“谢谢张总监!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会尽快找到苏清颜‘造假’的证据,让她身败名裂!”
“希望你说到做到。”张诚拿出一张纸条,写下一个联系方式递给她,“这是我的私人助理的电话,你有什么进展可以联系他。记住,不要给我们惹麻烦,否则,你知道后果。”
林薇薇接过纸条,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攥在手里,连连点头:“我知道!我一定小心行事,不会给鼎盛资本带来任何麻烦!”
离开鼎盛资本大厦时,林薇薇的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虽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支持,但能和鼎盛资本搭上关系,能拿到苏清颜的行程信息,对她来说已经是巨大的进展。她站在路边,看着手里的纸条,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苏清颜,你等着吧!这一世,有鼎盛资本帮我,我一定会让你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滋味!”
她不知道的是,张诚从一开始就没把她当回事,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而她所谓的“复仇计划”,在苏清颜和她的团队面前,不过是跳梁小丑的闹剧。此刻的林薇薇,被复仇的执念冲昏了头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一步步走进鼎盛资本设下的陷阱,也正在一步步把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回到出租屋,林薇薇立刻按照纸条上的联系方式,给张诚的助理打了电话。助理很快发来了苏清颜接下来的行程——下周将前往云南西双版纳,为《文化寻踪记》拍摄普洱茶助农的内容,同行的还有节目组的摄像团队和公益组织的监督员。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行程信息,林薇薇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阴鸷。她开始在网上搜索西双版纳普洱茶产区的信息,寻找可能存在的“漏洞”;她还注册了新的小号,潜伏在《文化寻踪记》的官方粉丝群里,试图收集更多关于节目的信息。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在云南找到苏清颜“造假”的证据,一定要让她身败名裂。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出租屋里没有开灯,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林薇薇的脸上,照出她眼底的疯狂和偏执。她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等着她,而她所谓的“靠山”,不仅不会帮她,反而会在她失去利用价值后,毫不犹豫地将她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