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别院的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雨点敲打着窗棂,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像是一首温柔的催眠曲,却让书房里的萧玦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刚整理完东宫的卷宗,正准备起身活动,喉咙却突然发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这咳嗽并非真的旧疾复发,而是为了麻痹太子与郑贵妃,刻意维持的“重伤体虚”假象。可苏清鸢不知内情,听到咳嗽声,立刻放下手中的医书,快步走进书房:“怎么突然咳嗽了?是不是夜里着凉了?”她伸手探了探萧玦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手腕,确认没有发热,才稍稍松了口气。
“没事,可能是刚才整理卷宗时,不小心吸了些灰尘。”萧玦笑着掩饰,不想让她担心。
可苏清鸢却不放心,转身走进厨房:“我去给你煮碗止咳的草药茶,你先回房躺着,别再着凉了。”不等萧玦回应,她便忙碌起来——从药箱里取出枇杷叶、甘草、川贝,仔细清洗干净,放入陶罐中,加入适量的清水,放在小炭炉上慢慢熬煮。
萧玦只好听话地回房,躺在床榻上,却没有闭眼。他听着厨房传来的陶罐碰撞声、炭火燃烧声,心中满是暖意。不一会儿,苏清鸢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草药茶走进来,还拿着一个软枕:“先把茶喝了,这茶能润肺止咳,喝了会舒服些。我把软枕给你垫上,靠着能好受点。”
萧玦坐起身,接过茶碗,温热的茶水流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甘草甜味,瞬间缓解了喉咙的痒意。他喝完茶,刚想让苏清鸢去休息,却见她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拿起一旁的薄毯,轻轻盖在他的腿上:“我在这里守着你,要是夜里再咳嗽,我也好及时给你添茶。”
“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能照顾自己。”萧玦连忙说道,“你今天忙了一天,又采露又做饭,早就累了,快去休息吧。”
“我不累。”苏清鸢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你现在‘伤还没好’,身边不能没人照顾。我在这里守着,心里也踏实。”她拿起床边的油灯,轻轻调亮灯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她认真的脸庞,也照亮了床榻边的小几——上面放着她早已备好的温水、润喉的蜜饯,还有一包应急的草药。
萧玦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他知道,苏清鸢向来细心,无论是查案时帮他整理证据,还是生活中照顾他的饮食起居,都做得无微不至。可他也清楚,这份细心背后,是她对自己的牵挂与担忧。
“清鸢,委屈你了。”萧玦轻声说道,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跟着我,不仅要陪我查案冒险,还要像现在这样,熬夜照顾我。明明你自己也需要休息,却总把我的事放在第一位。”
苏清鸢手中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温柔:“我们是一起的,谈不上委屈。当初决定帮你查案,我就没想过要退缩;现在照顾你,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再说,等巫蛊案结束,我们就能去燕云过安稳日子了,到时候你不用再装病,我也不用再提心吊胆,每天只是打理草药、做饭喝茶,多好啊。”
她说着,伸手为萧玦掖了掖被角,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手背,感受到他手心的微凉,便将自己的手覆在上面,想为他暖一暖:“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明天要是天气好,我们还能去院子里看看那些刚种的薄荷,说不定已经发芽了。”
萧玦看着她眼中的期许,心中的感动渐渐化为安稳。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温度,轻声“嗯”了一声。雨声还在窗外响起,油灯的光芒在房间里跳动,床边的人安静地守着,偶尔会轻轻拍一拍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抚一个孩子。
萧玦渐渐闭上眼睛,在她的陪伴下,原本因“装病”而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草药香,能感受到她掌心的温暖,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这些细微的声音与气息,交织成一张温柔的网,将他包裹其中,让他睡得格外安稳。
不知过了多久,苏清鸢见萧玦睡得深沉,便轻轻抽回手,小心翼翼地起身,将油灯的灯芯调暗,又拿起一旁的薄毯,盖在自己身上。她坐在凳子上,看着萧玦的睡颜,眼中满是温柔——她知道,这样的夜晚或许不会太多,等巫蛊案结束,他们就能真正拥有安稳的生活。可此刻,能这样安静地守着他,看着他安然入睡,对她而言,已是足够珍贵的幸福。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天边泛起一丝微光。苏清鸢靠在凳子上,也渐渐睡去,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她梦见,他们终于去了燕云,在草原边上盖了一座小院,院子里种满了草药,萧玦正陪着她一起采露,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