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玉是被电子音吵醒的。意识还粘在噩梦里拔不出来，身体已经栽进了空间的青砖地。她揉着磕疼的膝盖抬头，LEd灯管在头顶亮得刺眼，半梦半醒间，机械女声像根冰锥戳进太阳穴，播音腔循环播放：
“系统升级完毕，当前版本2.0。”
“要死啊！”
王霜四仰八叉摔在她旁边，鹅黄裙裾缠着茶几腿，“这破空间是懂什么叫起床惊喜的！连个缓冲都不给！”
“二毛呢？”
舒玉扒着井沿往下看，水面映出杨家西厢房的画面——奶团子正啃着脚丫睡得香甜。
“可能卡在......”
王霜话没说完，大门外突然传来窸窣声。两人齐刷刷转头，只见个泥人正蛄蛹着爬过门槛，活像刚从沼泽里捞出来的兵马俑。
“鬼啊！”王霜抄起花瓶就要砸。
“别！”
舒玉拽住她手腕，“这鬼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泥人突然抬头，露出双熟悉的葡萄眼：
“杨舒玉你丫故意的吧！”
嘶哑的声音配着成年女子的身形，活像开了变声器。
两人呆若木鸡。泥人颤巍巍举起沾满泥浆的胳膊：
“看什么看！扶朕起来！”
“二毛？！”
舒玉的尖叫惊飞窗外麻雀，“你怎么......”
“鬼知道！”
舒婷抹了把脸，泥点子甩了王霜满裙摆，“刚进来就在田里啃泥，想着要是能变大......”
她突然僵住，低头看着自己曲线分明的身体，
“卧槽真变回来了！”
王霜憋笑憋出猪叫：“您这是去演《生化危机》了？”
“笑屁！”
舒婷挣扎着要起身，显得有些迷你的襁褓布还缠在腰间，“还不快给朕更衣！”
三人折腾到井台边时，月亮都快笑歪了。舒玉举着瓢往妹妹头上浇水，王霜蹲在旁边搓那团堪比出土文物的襁褓布：
“你说你恢复就恢复，非挑泥坑降落？”
“你以为我想？”
舒婷揉搓着沾满泥的头发咬牙切齿，“刚进来就发现躺在菜地里，这破空间恢复人形连件衣服都不给！”
水声哗啦中，舒玉突然僵住：“等等！你是光着的过来的？”
“不然呢？”
舒婷扯过湿哒哒的襁褓布裹住重点部位，“老娘在泥里爬了二里地，要是有衣服就好了......”她突然愣住，身上突然浮现出蚕丝睡衣。
舒玉憋笑憋得浑身发抖：“你这出场方式够别致啊！”
王霜的尖指甲戳在妹妹肩头：“空间还能变装？”
“可能意念操控升级了。”
舒玉若有所思，“就像上次你突然会飞......”
“说到这个！”
舒婷突然炸毛，“为什么这次不能飞了？害我爬得指甲都劈了！”
三人吵吵嚷嚷进了屋，肚子突然此起彼伏唱起空城计。舒婷捂着胃部哀嚎：
“半年了！整整半年除了奶就没吃过别的！”
储藏室的门被“砰”地撞开。舒婷举着螺蛳粉正要欢呼，突然被金光晃瞎了眼——二十几个描金箱笼挤爆货架，翡翠镯子从缝隙里垂下来，珍珠项链像晾面条似的挂在空调出风口。
“这...这是......”
舒玉拎起件缠枝牡丹纹金簪，“霜总您把国库搬来了？”
“我、我就顺手......”王霜的耳尖红得快滴血，\"我娘说带不走的只能便宜鞑子......\"
“您这是逃难还是搬家？”舒婷踩着满地元宝往冰箱挪，“珠宝能当饭吃吗？”
“这是顺手？”
舒玉扒开箱笼，翡翠镯子叮叮当当滚了满地，“您这是把王府搬来了吧？”
“检测到储藏室容量告急。”
机械音突然炸响，惊得三人撞成一团。半空中浮现出个全息投影，穿燕尾服的q版熊猫正推着眼镜：
“欢迎三位主人回家。检测到三位主人需要智能整理服务，是否授权？”
“授权！赶紧的！”三人异口同声。
熊猫管家打了个响指，箱笼突然浮空解体。翡翠白菜嵌进展示柜，金条码成俄罗斯方块，蓝光扫过之处，珠宝自动归入透明保险柜，粮食码成标准立方体，连王霜塞进来的绣花鞋都整齐排列在展示架上。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储藏室变得井井有条，甚至还多出了几个空架子。舒婷捏着突然出现在手中的奶茶，看着变成珠宝博物馆的空间目瞪口呆：
“这管家能处！”
“能改名吗？智能管家也太土了！”舒玉脱口而出。
“请输入新昵称。”
“翠花！”舒婷和王霜异口同声。
“不行！感觉它要给我上酸菜了！”舒玉提出了异议
“那叫小爱同学！”舒婷和王霜再次共脑。
“命名成功。”
小爱同学的声音毫无波澜，“当前空间等级：初级。主要功能：可在一定程度内自由存取物品、时间流速可轻微调节、基础物资保鲜、初级农田系统、开放的功能区有储藏室、厨房、客厅、卧室和卫生间……”
“卫生间？”舒婷突然崩溃，“那刚才在井台边洗露天澡的我算什么？算我有勇气吗？”
舒玉和王霜笑得前仰后合，舒婷则一脸生无可恋......
“那升级有什么条件吗？”舒玉问。
“空间功能需要三位主人在空间内种田进行兑换，也可以使用功德进行兑换，功德的标准由系统自动识别。目前已接近下一等级，主人可努力升级。”
“等等！”
舒玉突然打断，“能带活人进来吗？”
“目前等级可携带小型生命体。”
小爱同学挥手调出面板，“检测到外界存在战乱危机，建议尽快提升等级解锁安全屋功能。”
“重点不是这个！”
舒玉扑到小爱同学面前，“我们为什么会穿越？”
“系统警告：等级太低无法获取机密信息。”
“那要多少级？”
“满级。”
“现在几级？”
“0.5级。”
舒婷突然踹翻米袋：“玩我呢？猴年马月能升到满级啊！”
三人一时间有些泄气，小爱同学突然发出警报：
“检测到能量波动异常，建议立即补充食物。”
话音未落，此起彼伏的肠鸣声响成交响乐。
储藏室深处飘来勾人香气。舒婷踹开挡路的檀木箱，在角落发现方便面、火腿肠、巧克力整齐排列。舒婷两眼放光，抓起包辣条就往嘴里塞，被王霜一把拦住：
“慢着！辣的你能吃？”
“我现在是大人！”舒婷挑眉，撕开包装的动作行云流水。
舒玉看着狼吞虎咽的妹妹，忽然有些感慨：“二毛，你前世……”
“停！”舒婷举起一根烤肠，“先吃东西，往事以后再说。”
“用厨具啊笨蛋！”舒玉抄起智能电煮锅，“让你见识现代厨艺！”
当红烧牛肉面的香气弥漫时，小爱同学突然开口：“检测到功德值+1，解锁初级医疗箱。”
“功德？”王霜叼着叉子愣住。
“扶危济困，锄强扶弱。”小爱同学调出数据面板，
“救治落水者，功德+3；施舍老乞丐，功德+1......”
舒玉的叉子“当啷”掉进面汤：“顾九算功德？”
“救命之恩，功德+5。”
小爱同学的声音毫无起伏，“当前功德值：21，距离下一等级还需79点。”
舒婷突然举起油乎乎的爪子：“能用王夫人的首饰换功德吗？”
“本系统不支持物质兑换。”
小爱同学的身影开始闪烁，“建议多种田，多行善......”
话音未落，王霜从冰箱里摸出盒冰淇淋，忽然指着窗外：
“你们看！”
只见院子外的田地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原本空荡荡的黑土地上，竟冒出了几株嫩绿的小苗。
“这是我白天扔进来的菜苗？”舒玉凑近细看。
“检测到主人开始种田，初级农田已激活。”小爱同学的声音适时响起。
舒婷咽下最后一口辣条，拍了拍手：“看来以后要当农民了。”
王霜的翡翠耳坠晃出残影：“功德......或许我们能......”
“先吃饱！”舒玉把最后一口汤喝得震天响，“吃饱了才有力气‘拯救世界’！”
王霜突然指着天边：“你们看！”
只见东方泛起鱼肚白，空间的天空与现实同步亮起。舒婷摸了摸手腕，那里有个淡蓝色的沙漏印记，细沙正在缓缓流动。
“该回去了。”舒玉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走之前……”舒婷忽然凑近王霜，“你家还有多余的箱子吗？”
“干嘛？”
“装粮食。”舒婷眨眨眼，“总要给家里留点后手。”
三人相视一笑，月光洒在她们交叠的身影上，仿佛给这场奇幻的冒险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滤镜。
“小爱同学，下次见。”舒玉对着空气挥挥手。
“再见主人，祝您好运。”
话音未落，三人眼前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杨家的耳房里。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五更天。
舒玉转头看向王霜，王霜冲她点点头。不管未来如何，她们终于有了一丝底气。
“睡吧。”舒玉钻进被窝，“明天还有的忙呢。”
王霜轻笑一声，黑暗中，舒婷轻轻握住舒玉的手，二人背靠背躺下，听着窗外的风声，渐渐进入梦乡。
空间的葡萄架下，小爱同学的机械音轻轻响起：“监测到宿主功德值+1，升级进度15%。”
水晶吊灯将三个交叠的影子投在珠宝山上，储藏室的智能整理功能正在悄悄运转。王夫人的妆奁匣子自动打开，珍珠项链像有生命般钻回锦盒，而桌上吃剩的自热火锅，正在发出诱人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