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萱得知秋灵加入敢死队的消息后,急忙赶到城楼上,可城外早已没了秋灵的踪影。望着空荡荡的城外,他气得火冒三丈,转身就去找秦牧。见到秦牧,松萱再也顾不上平日的形象,破口大骂:“秦牧,你这是在自寻死路!秋灵治可是猎人部重点培养的猎人,是萧世子盯着的顶尖人才,未来必定会进入猎人部。你居然敢派他去送死,你是不是活腻了?”
秦牧一脸无奈,赶忙解释:“我们已经竭尽全力劝过了,可是少帅主意坚决得很,我们根本拦不住啊!”
丁大将军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少帅甚至还和我们动起手来,我们毕竟是下级,哪能左右得了他的决定?”
松萱怒目圆睁,大声呵斥:“少帅身负重伤,萧世子连发两封密信,专门过问他的伤情,大老远还写信问候,特意叮嘱要让少帅好好养伤。你们倒好,竟敢让他伤势未愈,就去带领敢死队拦截数倍于己的敌军。要是少帅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秦牧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已经安排了得力干将加入队伍,就是为了保护少帅。”
松萱哪肯罢休,怒吼道:“就凭这也保不住你的脑袋!赶紧派人把少帅追回来!”
秦牧满脸绝望,无奈地道:“追不了啊!城里的兵力还没来得及补充,史兄又带走了三万多精锐去支援我军主力。要不然,我们怎么可能只派一万将士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现在城里兵力空虚,要是敌军趁虚来犯,我们连自保都成问题,哪里还有余力去追少帅?”
松萱气得手指着秦牧,哆哆嗦嗦地道:“你……你……”
秦牧缓缓跪了下来,一脸决然地恳求道:“我愿意一命抵一命,只求能给凤鸣城留一条活路!”
他身后的将领们见状,也纷纷跟着跪了下来,齐声高道:“末将愿为少帅偿命,请给凤鸣城一条活路……”
松萱只感觉天旋地转,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萧文轩信中千叮万嘱让他照顾好秋灵,没想到自己只是感染了风寒,昏睡了半日,就把秋灵给弄丢了。此番若是秋灵真有不测,他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心中五味杂陈,懊悔、愤怒、担忧交织在一起,却又无计可施。
压抑的气氛如同沉重的乌云,一直笼罩着,直至夜幕悄然降临。众将领们皆无心休息,神色哀伤地聚集在大厅,默默等候着高层可能下达的处罚。松萱本就风寒未愈,面色病态苍白,绝望地坐在众将中间,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
就在这时,一个传信兵如同一道疾风般飞奔而来,在大厅外高声大喊:“守将,大将军,少帅回来了,凯旋而归。”
原本沉浸在哀伤与绝望中的众将,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集体猛的抬头,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传信兵,眼睛瞪得滚圆,满是难以置信。松萱更是激动得声音颤抖,问道:“你.....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传信兵深吸一口气,大声重复道:“秋少帅回来了,带着队伍凯旋而归。”
秦牧焦急万分,赶忙追问:“人在哪里?”
松萱也跟着着急地喊道:“受伤了吗?快传军医。”
其他将领们也纷纷围了过来,一下子就将传信兵团团围住。传信兵被这阵势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回答:“在......在......在城下,不知道......受没受伤。”
众将一听,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城下跑,此刻他们早已顾不上什么将军形象了。
丁大将军一边跑,一边对着传信兵喊道:“传军医,给秋少帅治疗,快去。”喊完,跑得更快了。
传信兵虽然不明所以,但军令如山,不敢有丝毫耽误,急忙转身去找军医。
城下,秋灵被欢呼雀跃的众人高高抬起,在一片乱糟糟的热闹氛围中回到了城里。袁少将兴奋得跟嗑了药似的,紧紧抬着秋灵的腿,又蹦又跳。他如此疯狂,其他领队和士兵们自然更加忘乎所以,整个队伍纪律荡然无存,活脱脱一群街边兴奋过头的混混。
秋灵被折腾得不行,急得大喊:“放老子下来....啊.....谁摸老子屁股?......”话音刚落,她手握带鞘的大刀,朝着屁股下方的士兵拍去。经过几番挣扎,被她打倒了一片,又推倒一片人,终于从众人的“魔爪”中挣脱出来,跳到一旁,满脸怒色地质问:“谁摸我屁股?”
那些被秋灵推倒的士兵们,正努力想要爬起身,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猛的一惊,集体赶忙起身,迅速列队站好。
秋灵后知后觉地转身,就看见一众将领都站在她身后,正静静地看着她。看到松萱也在其中,秋灵急忙狡辩道:“他们摸我屁股,不准我打啊!”
众将听着秋灵这理直气壮又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狡辩,看着她此刻如同犯错孩子般的模样,忍不住集体笑了起来。原本压抑紧张的氛围,瞬间被这欢乐的一幕驱散得无影无踪。
袁少将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太过疯狂,心里有些害怕会因此挨处罚。见秦牧等将领心情似乎不错,赶忙上前,挺胸抬头,大声汇报:“报告守将,我们胜了,大获全胜。我们成功拖住了敌军四个多小时,还斩杀了二万左右敌军。”
秋灵在一旁适时地插话:“小袁斩了敌军首领,敌军一下子就跟炸了窝似的,到处乱窜。我们的箭支、火油等物资全部用完了。敌军也快冲出来了,我们就赶紧逃跑回来了。”
袁少将一听,顿时一惊,侧头看向秋灵,满脸呆滞,下意识道:“少帅,首领不是你杀的吗?”
秋灵抬头,抬手就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怒道:“少甩锅给老子背,明明是你杀的。”
袁少将一时间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这明明是大功一件啊,怎么还甩给他呢?
松萱看着这一幕,脸上带着欣慰的微笑,道:“如此劣势的情况下,少帅都能逆转乾坤,高层想不看重都不行啊。”说完,他微微摇了摇头,转身回去继续养病了,毕竟风寒还未痊愈。
秦牧将目光投向袁少将,神色一正,严肃地道:“小袁,军中纪律森严,你刚刚目无军纪,带着人在这里哄闹,按照军规本该重罚。但念在你立下大功,这次就不予追究了,下不为例。”
袁少将一听,大喜过望,赶忙抱拳行礼:“多谢守将,末将谨记。”说完,便赶忙转身去安排伤员前去医治,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
秦牧刚一回头,却瞧见秋灵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夺路而逃,边跑还边喊:“我错了,不要罚我。”那滑稽的样子,让众将的嘴角忍不住疯狂抽搐,这哪里像个威风凛凛的少帅,分明就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秋灵一路小跑回住处,脚步还未跨进门,就见莫烁像颗小炮弹般直直冲进她怀里,紧接着便是嚎啕大哭:“爹……呜呜……不要丢下我们……呜呜……”那哭声带着无尽的委屈与恐惧,仿佛这半天已经历了无数担忧。
秋灵赶忙紧紧搂住他,轻声安抚:“不会的,爹怎么舍得丢下你们呢。”她一抬头,便看见眼睛泛红的楚静姝和莫梵。两人虽没像莫烁这般大哭,但眼神中的担忧与关切却丝毫不减。秋灵见状,笑着哄道:“没事啦,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就受了点小伤,你们陪我去上药好不好呀?”
莫梵一听,急忙上前,目光在秋灵身上来回扫视,可秋灵浑身沾满血污,一时间他根本看不清究竟伤在了哪里。心急如焚的他,赶忙伸手拉住秋灵,往军医处快步走去。楚静姝同样担忧不已,牵着莫烁的手,小跑着紧跟在后。
一行人匆匆赶到军医处,军医赶忙上前检查。果然,秋灵确实受了伤,左肩膀上有一条较为明显的大口子,除此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些又小又浅的伤口,整体而言伤势不算严重。军医熟练地为秋灵处理伤口,上药包扎。
治完伤后,秋灵像只慵懒的猫,直接躲回住处,继续当起了“甩手掌柜”,连战后总结会都不见她现身,仿佛外界的一切事务都与她无关,只想安安静静地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闲适。
次日中午,史大将军凯旋而归。他听闻秋灵带着袁少将以少胜多的壮举后,激动得难以自持。
夜幕降临,大厅内烛火摇曳,众人齐聚一堂议事。秋灵终于现身,她神色平静,仿佛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只是寻常之事。丁大将军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小袁陪同少帅领一万人阻拦敌军援军,不仅成功拦截,还斩杀二万余敌军。我军伤亡人数只有三千。如此以少胜多,这场仗打得实在漂亮,必然会被总部表扬。”
袁少将听后,脸色微微泛红,赶忙谦逊地道:“主要靠少帅,我都是听他指挥。少帅智谋超群,若非少帅的计策,我们哪能取得如此战果。”
秋灵摆了摆手,认真道:“独木不成林,没有你们,我也只有落荒而逃一条路。兄弟们功不可没。每一个冲锋陷阵的兄弟,都是这场胜利的关键。”说完,她将目光投向史大将军,问道:“你那边如何?”
史大将军微微皱眉,感慨道:“胜了,不过过程并不轻松啊!由于得知可能有敌军援军,所以我的队伍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留意后方。好在少帅成功拦住了敌军,我这部分人连小股敌军都没遇到。另一部分人则趁机偷袭了敌军后方,可惜敌军实力不弱,我军损失不少,好在最后取得了全面胜利。”
秋灵微微点头,对史大将军的艰辛表示理解。随后,她又看向丁大将军,问道:“那天残余的敌军没有继续去支援吗?”
丁大将军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剩余不足一万敌军,在少帅离开后逃出陷阱,而后返回了他们原来的阵营。我带人过去简单清理了战场,收回物资,接回了烈士的尸体。” 大厅内一时间陷入短暂的沉默,众人似乎都在回味这场战役的种种,有胜利的喜悦,也有对牺牲将士的沉痛缅怀。
小剧场:
秋灵送枇杷给秦牧,附信云:“送上琵琶两筐,望笑纳。”
秦牧见信大笑,回函曰:“蒙君赐琵琶,感甚。然此物当拨弦,若君家枇杷能弹,愿再得一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