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灵望着去而复返的吴四狗,一脸无奈地道:“他们似乎误会了,我去给他们解释清楚吧。”
吴四狗却伸手拉住她,轻轻摇了摇头,沉稳地道:“不能解释。你会有危险。”
秋灵眉头微微蹙起,忧心忡忡地问道:“那你该如何是好?这样下去会不会影响你日后娶妻?”
吴四狗面色依旧冷峻如冰,语气沉稳地道:“服役期满,各自回归家乡,除了吴福根知晓此事,便只有你我知道。回到家乡后,这些事都将成为过往,不复存在。”言罢,他转过身去,背对着秋灵,冷静道:“你赶紧洗,我不会看你。”
秋灵嗫嚅着,轻声道:“要不,你洗吧!我可以不洗。”
吴四狗头也不回,冷冷道:“你身上臭,赶紧洗,别熏我。”
秋灵听后,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但也只能无奈地转身,缓缓走向木桶边。
说来也着实怪异,行军这么久,一路上众人皆无机会沐浴,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气。可唯独吴四狗身上非但不臭,反而还隐隐带着一丝淡淡的香味。行至沙漠时,这奇异的情况引起了慕散的怀疑。秋灵亲眼目睹,当时吴四狗正在小解,慕散如闪电般迅猛地冲过去,一把扯开他用来遮羞的衣物,直勾勾地朝着他的私处看去。看清之后,慕散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彼时,吴四狗气得脸色阴沉,恶狠狠地瞪了慕散许久。而慕散则满脸尴尬,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语无伦次的话,便赶忙匆匆跑开了。
秋灵缓缓行至桶边,先是轻轻脱下外衣,接着小心解开里衣的扣子。她并未将里衣完全脱下,而是保持着半解的状态,拿起粗布浸湿了水,开始迅速地擦拭身体。擦到后背时,她费力地伸手进去,勉强将就着擦拭了一番。好不容易擦拭完毕,这才脱下上衣,迅速换上干净的军装上衣,手忙脚乱地扣上扣子。紧接着,她借助短打的遮挡,小心翼翼地脱下裤子,又赶忙继续擦拭身体。
吴四狗自始至终都背对着秋灵,如同一尊坚毅的雕像,纹丝未动。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却极为怪异,耳根子红得好似熟透的番茄。他的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服,仿佛正承受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煎熬。
隔间外的大池子里,呈现出一片别样的和谐场景。刘云澈已然加入到士兵们之中。人群明显地分成了两拨,一边是北方人,另一边是东方人。不过,在池子边还躺着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吴福根,他有气无力躺着,模样格外凄惨、狼狈。
石涛一边搓着身体,一边好奇地向刘云澈问道:“领队,为何此次东边来的人如此之多?”
刘云澈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回答道:“北方人手不够用了,故而从京中和东方征召了不少人前来。”
又一个北方汉子皱着眉头,满脸不满地道:“那为何不各自组建一个队伍?像这般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还有隔间里面那两个,膈应人啊!”
刘云澈瞪了他一眼,笑骂道:“不指望你们带着他们吗?要是各自组队,他们如何学习?你们也得学习他们的语言,在北战场,并非没有东将军领头,只是相对较少罢了。”
众人听闻,忍不住一阵叫苦不迭。
一个生性活泼的汉子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躺在池子边奄奄一息的吴福根,开口问道:“他是什么情况?”
刘云澈往地上啐了一口,满脸厌恶地道:“就是个无赖刺头。隔间里那两个原本安安静静,偷偷摸摸地混在一起。”他伸手指了指吴福根,继续道,“结果这家伙半夜不睡觉,跑去揭穿人家。而且成天惹是生非。听说他在家里就是个恶霸,胡作非为惯了。”刘云澈顿了顿,提高音量,“兄弟们一起动手,把他收拾成孙子,让他好好见识见识咱北方人的‘热情’。”
众汉子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欢喜地高呼:“好!”那声音在帐篷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而东方来的那群新兵,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满脸疑惑地看了过去,眼中写满了好奇与不解。却无人有给他们翻译的意思。
石涛擦了擦身上的水,又接着问道:“那个色鬼鲁,真的好色成性吗?”
领队嘿嘿一笑道:“那还有假?他四处沾花惹草,甚至都有对自己嫂子动手的苗头了。他哥生怕被这弟弟戴绿帽子,说服了父母,把他押到军队来了。还直接签了二十年的服役期,这是把军队当成戒色的监狱了。”众人听后,哄堂大笑起来。
隔间外热闹得如同热闹的集市,各种笑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而隔间里却安静得有些尴尬。秋灵匆匆擦洗完身体,赶忙穿上裤子,仔仔细细地系好裤带。随后,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吴四狗身后,压低声音道:“吴大哥,我好了,多谢你。”
吴四狗闻声转身,侧身避开秋灵,径直朝着木桶走去。秋灵一脸疑惑地盯着他的背影。只见吴四狗走到桶边,二话不说就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秋灵见状,急忙提醒道:“水已经脏了。”
然而,吴四狗却好似充耳未闻,背对着秋灵,突然“刺啦”一声脱下了上衣。
秋灵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身体一抖,赶忙转过身去,双手紧紧捂住脸,不敢看向吴四狗。
吴四狗光着上半身,微微侧头,眼角余光瞥见秋灵这副模样。不知为何,心情突然很好,竟然不由自主地勾唇笑了一下。
只可惜,秋灵背对着他,并没有看见这一幕。否则定会难以置信,毕竟在她印象中,吴四狗可是出了名的冰山脸。
吴四狗笑完,立刻动手舀起水,“哗啦啦”地洗了起来。秋灵则缩着脖子,捂着脸,一直背对着吴四狗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刘云澈那洪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差不多就行了,赶紧出来。”
吴四狗抖了抖衣服,即便身上还残留着水珠,也直接穿上了衣服。而后,他抱着衣服,伸手轻轻拉了拉秋灵,小声道:“把手放下来,出去吧。”秋灵这才缓缓放下手,深吸一口气,跟在吴四狗身后,一起出了隔间。
秋灵低着头,几乎将头埋在了吴四狗的背上,此刻她的脸烫得厉害,满心害怕被旁人瞧见自己这副模样。
外面的众人早已穿好了衣服,吴福根被鲁享迪和另一个新兵架着。
刘云澈高声招呼道:“走,吃饭去。”众人便一起跟着他往外走。
秋灵依旧低着头,努力压抑着脸上的燥热,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北方那群汉子瞧见秋灵这副模样,一个个忍不住嗤笑起来。一个汉子骂骂咧咧道:“他娘的,真受不了这副德行。”
另一个汉子也跟着吐槽:“照这样,我们眼睛还得遭多少罪啊?”
石涛也附和道:“我还从他那儿换了把刀呢,突然就不喜欢了。”
刘云澈却笑着开口道:“别这么说,有时候啊,人的性别可不只体现在身体上,心里也有区别。有的人虽是男人的身体,却有着女人的内心;有的人虽是女人的身体,内心却是个爷们儿。”
北方汉子们对此却不以为然。一个嘴快的汉子直接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刘云澈听后,突然回头,对着秋灵发问:“云灵海,你是邪公送子吧?”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秋灵身上,就连吴四狗也忍不住看了过来。
秋灵猛地抬起头,直直地瞪着刘云澈,大声纠正道:“是送子公。”
刘云澈一拍手,得意洋洋地道:“看嘛!老子就说嘛!慕散中将搞不懂你俩咋回事,但老子一听就明白了。老子都已经是第二次遇见这种情况了。”
众人满脸疑惑,目光在刘云澈和秋灵之间来回游移,完全不明白这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刘云澈一声吆喝:“把衣服放下,走去吃饭,吃完给你们讲我的亲身经历。”众人便哄闹着跟着他走,路过帐篷时,纷纷丢下了手里抱着的衣服。
到了食堂,只见人山人海,却秩序井然,既不拥挤,也没有嘈杂的哄闹声。刘云澈带着他们来到一个角落坐下,随后又领着两个北方汉子去找火头军交涉。留在座位上的众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向秋灵。就连吴四狗也忍不住用眼角余光不住地往秋灵身上扫,怎么有种秋灵和刘云澈之间暗中勾结,隐藏身份秘密。
秋灵低着头,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着众人打量的目光。
没过一会儿,刘云澈带着两个汉子回来了。一人手里端着一个大盆子,一个盆子里是冒尖的白米饭,一个盆子里装着没什么油水的干菜汤,还有一个盆里是咸菜。
刘云澈将盆子放下,大声道:“这是我们这一组人的伙食,吃多少盛多少,浪费要挨棍子。”
众人一天没吃东西,早已饥肠辘辘,一看到饭,哪里还顾得上秋灵,立刻纷纷抓起碗开始抢饭。秋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结果等众人盛完饭散开,她定睛一看,三个盆居然全空了,秋灵不禁瞪大了眼睛,内心惊呼:“不是吧?” 看着空荡荡的盆子,秋灵满心无奈,而刘云澈口中那所谓的亲身经历,也在这抢饭的混乱中,被众人暂时抛到了脑后。
小剧场
吴四狗:“刘云澈知道你身份?暗中保护你?”
秋灵摇头,笑而不答。
刘云澈捂脸:“要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