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云这才刚解决完,队伍那边就已经开始催促前行了。郭云急得不行,手忙脚乱地穿上裤子就往外跑。秋灵动作十分麻利,迅速收走自己的草席,一边朝着集合的队伍跑去,一边大声喊道:“臭死了,你自己把它埋了。”
郭云连衣服都顾不上好好整理,在大兵的催促声中,只能慌慌张张地用脚踢着沙子去埋大便,嘴里还不停地抱怨着:“你挖那么大一个坑干嘛?填起来不费力气啊!”
秋灵已经站进了队伍,一边熟练地捆着草席,一边回应道:“长官说不能挖太浅,免得跟你一样倒霉,一挖就挖出一坨‘黄金’。”
队伍里有几个人忍不住发出了嗤笑。就在昨天,郭云确实倒霉透顶,一铲子下去,竟然挖出一坨黄黄的干大便,当时气得他脸色瞬间发黑。可大兵却丝毫不同情,毫不客气地命令道:“谁准你挖‘黄金’了,自己埋哈!”最后,郭云只能委屈巴巴地又把这坨“黄金”给埋了,然后重新选个地方再挖。
此时,郭云一听秋灵拿这事嘲笑他,立马开口回骂道:“少来,你不也挖到过。”
这话一出,新兵们顿时笑得前俯后仰。秋灵确实也有过同样的遭遇,当时还连累她裹着草席赶紧跑开,那场面别提多狼狈了。
大兵看了一眼哄笑的新兵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又对着郭云催促道:“你快点,都等你呢!”
一个新兵也跟着起哄喊道:“不行你就用手,赶紧的,晒死个人了。”
郭云没办法,只能停止还嘴,手忙脚乱地继续用脚踢着沙子填埋。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新兵们已经跟押送队伍混得很熟了。他们发现慕散其实为人很和善,只要不逃跑,安心抓紧赶路,就算嘴巴俏皮一点,也没什么大问题。所以新兵们的性子也都活跃了不少,这漫长枯燥的行军路上,时不时就会因为这些小插曲而响起阵阵笑声。
队伍一进入沙漠,秋灵再也找不到草来编织草环,无奈之下,只能把那件脏得不成样子、臭得熏人的外衣顶在头上,好歹能稍微缓解一下太阳的毒辣。没想到,她这一举动倒是引来了不少人模仿。实在是沙漠里的太阳太毒了,从早晒到晚,让人难以忍受,这不,队伍里都已经有两人中暑倒下了,此刻正被同伴搀扶着艰难前行,实在是没办法再嫌弃。
由于这毒辣的太阳,再也没有人敢光膀子了,因为很容易就会被晒脱皮。而秋灵似乎整个人自在活泼了不少,郭云可没少被她调侃。不过,秋灵很有分寸,既没有去亲近吴四狗,也没有靠近文玉言,生怕惹得他们厌烦。
就这样又走了几天,终于,一座硕大无比的军营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军营广阔得仿佛快要连接到天际,气势恢宏。秋灵认为,他们应该是到达了那个操练新兵的军营。
这时,慕散高声喊道:“加快点速度,争取明天早上就到达紫云城。”
秋灵抬头看了看还没下山的太阳,一脸疑惑。一个新兵已经忍不住开口问道:“将军,我们不能直接今晚就进军营吗?露宿实在太痛苦了。”
慕散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就算我们拼了命跑,太阳下山前也到不了。而且军营夜晚不接待新入或者路过的士兵。最快也要明天一早才会安排你们入营。”
那个新兵听了,忍不住抱怨道:“那不是说露宿是肯定的了?”
慕散点点头,证实了新兵的猜测。
听到这个答案,众新兵集体发出一声哀怨,满是无奈与疲惫。
队伍缓缓行至紫云城外五十米的地方,终于停了下来。此时,夜幕早已降临,月亮高高悬挂在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辉,将这片大地映照得一片银白。慕散神色庄重,仔细地穿戴好自己的盔甲,那一身甲胄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穿戴完毕后,他迈着大步,径直朝着紫云城的方向走去,而新兵们则被留在了原地。
一个生性调皮的新兵,忍不住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将军,你去哪里啊?不带我们吗?”
慕散头也不回,高声回应道:“老子去紫云城报个到,顺便请他们安排你们明天入营的事。”
新兵一听,又追问道:“你不是说半夜不接见我们吗?”
慕散这才回头,没好气地骂道:“老子说的是不接兵,但老子是将。小混球,别嘴贫,等你当了将军再说。”说完,他转过身,继续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紫云城大步而去。
新兵看着慕散远去的背影,故作哀叹道:“这情谊,果然不长久啊!说抛弃就抛弃啦?”说着,眼睛有意无意地朝秋灵瞟去。
秋灵瞧见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伸出舌头舔了舔后槽牙,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嬉笑,调侃道:“你长的好像还不错,要不要试试基建?”
这话一出,吓得那个新兵脸色大变,二话不说,转身便落荒而逃,嘴里还大骂道:“我草。”
其他新兵见状,顿时哄堂大笑起来,笑声在这空旷的沙漠边缘回荡。
秋灵并不否认自己有龙阳之好这个不好的名声,因为她发现,自从背上这个名声后,休息的时候所有人都刻意躲开她。这样一来,反而对自己极为有利,她又何必否认呢?
而吴四狗,依旧闷声不响,没有站出来揭穿这一切,只是默默承受着这无须有的名声,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众人正沉浸在笑闹之中,突然,左边传来一个年轻男子洪亮的声音。他语速极快,噼里啪啦说了一堆,然而秋灵却一个字都没听懂,仿佛对方说的是某种外星语言。
他们队伍里的一个大兵听到声音后,站起身来,同样噼里啪啦地回应了一堆。这一下,所有新兵都集体傻眼了,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两人在说些什么。
这时,一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大兵开口解释道:“这是北话,这里毕竟是北战场,北话在这边比较通行,以后你们也都得学。”
一个新兵面露难色,问道:“要是学不会呢?”
大兵一脸严肃地回答:“等死。将军下军令,多半都是用北话。就算你说不来,也必须得听懂军令,否则就等着挨罚吧!”
又有一个新兵好奇地问:“刚刚那人说了啥呀?”
大兵耐心地解释道:“他也是押送新兵的队伍,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过来问问。”
新兵一听,眼睛一亮,又问:“还有其他队伍呀?”
大兵点点头,肯定道:“有的。刚刚已经了解清楚了,现在有五支队伍聚集在这里,都是明天一起入营的。”
新兵兴致勃勃地提议:“我们能去打个招呼吗?以后大家不就是战友了嘛。”
大兵立刻拒绝道:“不行,不能擅自离开。等你们分到一个队再好好打好关系吧!”
新兵一脸疑惑,追问道:“我们会跟他们分在一个队吗?”
大兵耐心解释道:“当然,你们虽然是一起来从军,但没法保证都在一个队。明天紫云城会安排筛选,初步筛选是按身高来的。身高差不多的人,在一起的机率就大。身高区别越大,越没机会在一队。”说着,他伸手指了指秋灵,又指了指郭云,继续道:“他俩在一个队的几率基本为零。所以啊,你们一路上建立的情谊,到这里多半也就散了。”
秋灵和郭云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都没有再多说什么。郭云反应很快,立刻将目光转向了和他身高差不多的其他战友,似乎已经开始为之后的队伍分配做准备了。而秋灵则沉默不语,她的脑海中突然想起,吴福根好像跟自己身高差不多啊,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和他分到一个队,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一阵害怕。
就在众人各有所思之时,他们后方又缓缓来了一支队伍。那队伍看到他们后,两队的大兵瞬间开启了一阵如同外星语言般的交流,噼里啪啦说个不停。一番交谈后,那支队伍干脆就在他们后方二十来米的地方停下休息了。
大兵们交代完注意事项:“睡吧!不想睡的就在二十米内活动,走远了就算逃兵。”说完,大兵们便集体躺下休息了。
一个调皮的新兵好奇心作祟,忍不住问道:“不是,长官,你们就不怕我们逃跑了啊?”
一个大兵懒散地躺着,语气随意地回答道:“你们身上都没有水,也没有干粮。这沙漠可有半个月的路程,你们逃跑和自杀没什么两样。何况咱们的队伍已经被包围了,左右和后方都有队伍,你们就算逃也只能逃到他们队伍去,然后还是会被遣送回来。”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便闭上眼睡觉了。
秋灵走到离人群稍远些的地方,坐在还有些许余热的沙地里,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戳着沙子。
这时,吴四狗默默走了过来,将一直保管着的柴刀轻轻放在秋灵身边,轻声问道:“有什么打算?”
秋灵微微摇头,没有说话,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前方。
吴四狗见状,又轻声道:“队伍一般是以五十人为一个小队,明天你排前面去,我会带着吴福根尽量靠最后,希望能错开。”
秋灵听后,默默地点了点头。吴四狗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秋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愣了一会儿神,随后无聊地拿起柴刀,开始一下一下地挖着沙子,思绪也随着这一下下的动作,飘得很远很远。
小剧场
秋治带着年幼的秋灵去亲戚家串门。几位叔叔都给秋灵发了红包,唯一的伯伯囊中羞涩,于是没有给。
回去的路上,秋灵一边数红包里的钱,一边道:“爹,我知道叔叔和伯伯是什么意思了?”
秋治笑着道:“这是对长辈的尊称。”
秋灵摇头否定:“不是。叔叔是数数红包钱,伯伯是空空如也,不用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