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神魂在缺陷与满足之间交替变换的奇妙感受;
如同一道无形的钩子,勾着陈明探究的心思。
他索性利用这段时间在宗门内的安稳期,做起了细致的试验。
起初,他只是将两缕副神魂分离出来,一缕打入紫曦身边的人偶,让其继续陪伴守护;
另一缕则注入银龙剑丸,感受剑丸在丹田中流转的轨迹。
每当神魂分离的瞬间,那股仿佛灵魂被撕裂的细微痛感与空落感便会袭来;
像是圆满的玉璧缺了一角,而当夜幕降临,将散落在外的神识尽数收回时;
那种失而复得的圆满感又会如潮水般涌来,神魂仿佛被温水浸泡,每一寸都透着舒畅。
这般体验新奇而微妙,让陈明沉迷其中,乐此不疲。
后来,他渐渐增加分离的神识数量,从两缕到五缕,再到十缕;
分别操控不同的傀儡,有的打理灵田,有的整理丹方,有的推演剑招。
他仔细记录每一次分离时的感受,分离两缕时;
神魂尚留有大半凝聚,操控傀儡如臂使指;
分离十缕时,核心神魂已显稀薄,连运转功法都觉滞涩;
却能够同时处理数桩事务,效率倍增。
他反复比较其中的异同,分析利弊:
分散神识虽会削弱核心神魂的强度,拖慢《明心镇魂功》的进境;
却能极大提升对神识的掌控精度,让《大衍炼神诀》的运用愈发圆融;
而每晚的神魂聚合,则能将分散时的感悟沉淀下来;
让核心神魂在“破碎”与“重塑”的循环中,愈发凝实。
多数时候,这些感悟只是模糊的感觉与猜测,缺乏典籍佐证,却架不住熟能生巧。
日子一久,他在神魂分离与聚合的转换间愈发流畅;
指尖法诀打出时,神识如分流水,既能瞬间散作万千丝线,操控数十傀儡同步劳作;
又能在刹那间收束如初,聚成坚不可摧的神魂利刃。
这种对神魂的深层认知,哪怕还停留在粗浅阶段,也已是低阶修士难以触及的领域。
更让他心惊的是,在无数次分离与聚合之中;
他偶尔能捕捉到一丝隐藏在神魂背后的神秘法则气息。
那气息深沉如渊,飘逸似风,既透着亘古不变的恒定;
又藏着变化万千的灵动,看似矛盾却又和谐统一,仿佛天地初开时便已存在的真理。
这种感觉,竟与当初在敖泽背上仰望天幕时,窥见星辰运转轨迹时的玄妙隐隐相通。
陈明心中一凛,立刻警醒起来,他深知,以自己筑基中期的修为;
触碰这些高深法则无异于玩火,稍有不慎便可能心神失守,走火入魔。
此后,他每次试验都是浅尝即止,点到即收,不求一蹴而就,只愿日积月累。
“哪怕进展缓慢,只要安全便好。”陈明暗道。
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打磨,对自己的修炼前途从未动摇过;
毕竟,连最难进阶的《九转混元功》,都因吸收了少许帝流浆,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这炼体功法向来以艰涩着称,却因这意外的机缘;
进度竟然超过了灵力功法,世事之奇妙,莫过于此。
这日清晨,陈明刚结束晨练,便听到洞府外传来王守年爽朗的笑声。
出门一看,只见王守年身后跟着王楠与楚卫二人;
两人气息沉稳,灵力运转圆润,显然已是筑基修士。
“陈师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王守年大步流星走来,指着身后二人笑道:
“给你带好消息来了,这两个小子不仅筑基成功,从今日起,也正式加入六合商会!”
王楠与楚卫连忙上前行礼,齐声道:“见过陈师叔。”
陈明笑着回礼,将三人迎入洞府。落座后,王守年解释道:
“我因为有明照峰的身份,暂时不便公开加入商会,却也能为你们提供一些方便。
前几日已从商会外门弟子里挑了十几个有炼器天赋的;
收入明照峰悉心教导,算是为商会储备些炼器人才。”
“师兄费心了。”陈明拱手道谢。他自然明白;
王守年此举,既是为了王家与商会的合作,也是真心实意在帮他打牢商会根基。
“哈哈,彼此彼此。”王守年摆摆手,脸上满是笑意:
“自从王家整体加入商会,日子可比从前好过多了!
有商会的店铺做依托,我们炼制的法器再也不愁销路了;
族里的小子们见炼器能有奔头,练起手艺来都格外卖力;
连带着我这把老骨头,都觉得年轻了几分。”
他拍了拍王楠与楚卫的肩膀:“这两个小子更是出息;
在炼器上的进境,连我都有些惊讶,你且看看他们的手笔。”
王楠上前一步,递过一张符箓,陈明接过一看;
只见符箓呈暗黄色,上面绘制的纹路繁复细密;
乍看之下,与寻常中阶攻击符箓并无二致。
他运转神识仔细探查,符箓中灵力流转平稳,符文节点稳固,竟连一丝破绽都找不到。
“这是……?”陈明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正是噬心毒符的仿制品。”王守年笑道;
“外表与中阶符箓一般无二,哪怕用神识探查,也瞧不出丝毫异样;
唯有在对敌时,才会显露出噬心毒的霸道。
这主意是楠儿想的,楚卫则在符箓材料上帮了大忙,你说,是不是该好好赏他们?”
陈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点头道:“巧夺天工,以假乱真。
能将噬心毒符做得如此隐蔽,二位居功至伟。
功劳我先记下了,日后若需修炼资源,直接去找周玲琳师姐便可,商会库房会优先供应的。”
王楠与楚卫闻言,脸上都露出喜色,连忙道谢:“多谢陈师叔。”
楚卫补充道,“昨日已去周师姐那里登记过贡献点,她还夸我们这法子能减少不少麻烦呢。”
陈明闻言失笑:“你们倒是手脚麻利。”他看着二人,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苦笑道:“说起来,咱们这辈分确实有些混乱;你二人如今已是筑基修士,却还要称我这个筑基四层的为师叔。”
“这有何难?”王守年哈哈一笑,“先这样称呼着,等去了天罡遗迹就好办了。
到了那里,可不讲什么宗门辈分,只以修为境界论高低;
到时候他们若是修为超过你,改称你为师弟也无妨。”
陈明被逗得摇头苦笑:“真到那时,怕是又要觉得别扭了。”
王守年摆摆手:“这些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他转头对王楠与楚卫道,“你们既得了会长允诺,就先回去吧。”
“是。”二人应声起身,又向陈明行礼告辞,这才转身离去。
送走二人后,王守年才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其实,这才是他今天来找陈明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