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不等舒畅表达感激之情,陈明又笑笑,目光扫过满地珍宝,打趣道:“贤弟;
你这堆了半屋子东西,是打算让我搬去外院住吗?
再说了,这许多物件,你让舒兄往哪里存放?”
沈秦敏闻言失笑:“我有什么办法?你二人如今都无法动用灵力;
便是收进储物袋,你们也取不出来,总不能一直堆在地上吧?”
陈明转头看向一旁的舒畅,眼中带着几分戏谑。
舒畅连忙摆手,苦笑道:“这都是二位公子的东西,小的可不敢置喙。”
陈明点头:“舒兄,你先拿走一些方便携带,又对于你最具有意义的东西;
其他东西,便劳烦秦贤弟先收起来再说。”
陈明看向沈秦敏,“先收起来吧,日后再说。”
沈秦敏无奈点头,打开储物袋,素手轻拂。
只见满地的金银珠宝、玉器古玩如同受到无形牵引;
化作一道道流光飞入袋中,不过片刻功夫,房间便恢复了整洁;
仿佛从来都未曾有过,那些堆积如山的财物。
接下来的日子,小院里渐渐有了规律,舒畅每日清晨都会出门采购食物;
陈明如今无法动用灵力,肉身虽强,却仍需凡俗食物补充能量。
舒畅每日都会留意城中动静,回来后便向陈明二人禀报。
据他所说,街上近来多了许多天南武盟的人;
有的扮成货郎,有的装作乞丐,实则在暗中四处探查,多半是为了归元寺密室失窃之事。
即便自信易容术无人能够识破,舒畅依旧行事谨慎,若非食物耗尽,绝不出门。
为了减少外出次数,他索性买了些米面肉菜回来,自己动手做饭。
谁也没想到,这位曾经的世家公子,竟有一手好厨艺;
简单的青菜豆腐经他之手,也做得滋味十足。
沈秦敏还特意用冰系法术在院中设了个简易冰窖;
以延长食材的保存时间,如此一来,外出的次数便更少了。
舒畅极为勤奋刻苦,每日除了打理杂事,便是潜心修炼;
一边琢磨陈明传给他的《守一经》,一边温习家传武功。
陈明则借着这段时间,每日除了做完以前的正常事务外;
还细细参悟起了《万流归宗剑法》,以及与自身剑道功法的关联;
偶尔也会指点舒畅一些,关于修行中的疑问。
沈秦敏则在一旁打坐调息,努力恢复灵力,只是大历城灵气稀薄,进展甚微。
这般平静的日子过了十多天,舒畅带回的消息渐渐轻松起来:
城中武盟的人少了许多,想来是归元寺那边查不出结果;
便转移了搜查重点,大概是认为“舒畅”早已离开了大历城。
这日清晨,阳光透过槐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陈明看着沈秦敏略显苍白的脸色,忽然开口道:“贤弟,你离开这里吧?”
沈秦敏一愣,抬头看向他:“陈兄为何突然这么说?”
“此地灵气太过稀薄,几近于无,”陈明解释道;
“你本就损耗严重,又没有了恢复功力的丹药,长此以往,灵力只会不断退化。
我留在此地无碍,你却不能再耗下去了。
不如先行离开,去寻一处灵气充裕之地调养,三年后再来寻我便是。”
沈秦敏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望向陈明的目光中满是不舍,眉头紧锁;
低头沉思半晌,才抬头问道:“陈兄,你体内的伤势,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可解吗?”
陈明笑了笑,语气轻松:“办法自然有,只不过跟没有也差不多。”
“你先说来听听。”沈秦敏语气带着几分不悦,显然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
“倒也简单,”陈明坦然道,“就是要找一位金丹期以上的大修士;
最好是元婴前辈,出手帮我驱散丹田内的降魔杵虚影。
说起来,那位金丹修士的法宝也当真是奇怪;
本体能伤肉身,虚影竟能镇住丹田,这功效倒是罕见。”
沈秦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哦?那多半是件灵宝了,只是那器灵,未免太弱了些。”
“我也这般想过,”陈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可天下哪有如此虚弱的器灵?都弱到快要消散的地步;
不好好待在法宝里静养,反倒跟着主人出来蹦跶,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或许另有隐情。”沈秦敏赞同道,“那降魔杵虚影能锁住你的丹田;
绝非普通灵宝能够做到,背后定然有我们不知道的缘由。”
“暂且不管这些了。”陈明摆了摆手,将话题拉回来:
“贤弟还是尽快离开为好,记得帮我落实那部功法的事情,我可是盼了许久了。”
沈秦敏却依旧忧心忡忡:“可陈兄,你如今无法动用灵力;
留你独自一人在此,我怎能放得下心来?”
“放心便是。”陈明笑道,“有舒畅作伴,他行事干练,分寸拿捏得当,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况且,凭凡俗武林那些人的手段,还伤不了我。”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你留下,不仅帮不上忙;
反而可能因灵力退化拖垮自身,到时候反倒成了我的累赘,这才是真的不妥。”
沈秦敏望着陈明坚定的眼神,四目相对,沉默了许久;
他知道陈明说得有理,此地确实不适合自己久留;
可这段日子以来,同生共死的情谊,让他实在难以割舍。
最终,他咬了咬牙,勉强点头:“好吧,便按陈兄说的办,只是,真要等三年那么久吗?”
“或许用不了那么久。”陈明拍了拍他的肩膀:
“趁此时天色尚早,贤弟早些动身吧?单身上路,务必多加小心。”
其实陈明心中也满是不舍,只是他不愿拖累沈秦敏。
二人从初相识,到后来的秘境探险,再到矿洞中的生死与共,早已情意深厚。
此刻即将分别,纵有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说起?
沈秦敏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陈明一眼,转身向外院走去。
他找到正在院中练剑的舒畅,将其叫到一旁,细细嘱咐了一番;
无非是让他好生照料陈明,若遇危险,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护其周全。
舒得郑重听完,忙连连点头应下。
片刻后,沈秦敏背着简单的行囊走出房间,陈明与舒畅已候在院门口。
“保重。”陈明拱手道。
“陈兄也多保重。”沈秦敏深深看了他一眼,又对舒畅点了点头;
转身毅然决然地走出巷口,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晨光之中。
陈明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熟悉的身影,才轻轻叹了口气。
舒畅站在一旁,见他神色怅然,也不敢多言,只是默默收拾着院门口的石凳。
“舒兄,”陈明忽然开口,“我们回屋吧。”
“是,公子。”
二人回到房间,陈明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渐热闹起来的街巷,心中思绪万千。
沈秦敏的离开,让小院瞬间空旷了许多,也安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