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所在的客殿名为“凝霜殿”,由万年寒玉筑成,殿内陈设简洁却不失雅致,空气中弥漫着能让人心神宁静的淡淡寒气。他静坐于玉蒲团上,闭目养神,实则神识已如无形之水,渗透向那空间波动传来之处。
那波动源自玄冰宫深处,一座被重重强大禁制守护的古老冰塔。冰塔看似寻常,但塔身铭刻的符文却隐隐与周天星辰对应,透着一股不属于此界的玄奥气息。林风的神识悄然绕过禁制最严密之处,如同最细微的尘埃,附着在冰塔外围,仔细感应。
“果然有空间阵法的痕迹,而且……并非单向传送,更像是一个稳定的坐标锚点,或者……接收器?”林风心中判断,“与那星辰罗盘的气息有几分相似,但更为古老稳固。这天机阁,莫非是一个擅长星域穿梭的势力,而这玄冰宫,是其在此界的一个隐秘据点或合作者?”
就在他暗自推演之际,一股柔和却磅礴的威压由远及近,伴随着清冷的脚步声。
林风收敛神识,缓缓睁开眼。
只见客殿门口,寒松长老恭敬地侧身引路,一位身着月白宫装、气质清冷高华的美妇,缓步而入。这美妇看起来不过三十许人,云鬓高挽,容颜绝世,眉宇间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与一丝仿佛冰封万载的淡漠。其周身气息与整个玄冰宫的冰寒法则隐隐相合,深不可测,赫然是一位炼虚期的大能!
正是玄冰宫当代宫主——冷凝霜!
冷凝霜身后,还跟着两位气息沉凝的老者,皆是化神后期修为,应是玄冰宫的长老。
“宫主,这位便是林风林道友。”寒松长老连忙介绍。
苏凌雪也立刻上前行礼:“弟子苏凌雪,拜见宫主。”
冷凝霜微微颔首,目光便落在了林风身上。她的眼眸如同最纯净的冰晶,清澈而冰冷,仿佛能洞彻人心。然而,当她看向林风时,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神识洞察力,竟完全看不透对方。眼前之人,仿佛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又好似与周围天地融为一体,深如渊海。
她心中凛然,脸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声音清越如冰泉击玉:“本宫冷凝霜,执掌玄冰宫。听闻林道友于危难中救下小徒凌雪,此恩情,我玄冰宫上下铭记于心。道友驾临,令我玄冰宫蓬荜生辉。”
说话间,她已在主位坐下,自有侍女奉上灵气盎然的冰盏香茗。
林风神色平淡,拱手还礼:“冷宫主客气了,路见不平而已。”
双方落座,寒暄几句后,冷凝霜便切入正题:“听凌雪所言,林道友神通广大,弹指间便惊退那变异冰甲熊,想必道友修为已臻化境。不知道友仙乡何处,此番驾临北寒域,是游历,还是另有要事?若有用得着我玄冰宫之处,道友但说无妨。”
这话问得颇为直接,却也符合一宫之主的身份和气度。
林风早已想好说辞,淡然道:“林某乃一介散修,常年云游四方,偶有所得。此番北上,一是游历,二是想探寻一处名为‘天机阁’的所在,不知冷宫主可曾听闻?”
“天机阁?”冷凝霜闻言,秀眉微不可察地蹙起,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和思索之色,她与身后的两位长老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
沉吟片刻,冷凝霜缓缓摇头,语气肯定:“不瞒道友,本宫执掌玄冰宫数百年,阅览宗门典籍无数,北寒域乃至周边数域的大小势力,不敢说了如指掌,也大多知晓。但这‘天机阁’之名,确是首次听闻。”
她话锋一转,试探道:“不过,道友既然问起,想必此名号定有深意。不知道友是从何处得知‘天机阁’?或许有些线索特征,我等可协助探寻。”
林风注意到,当他说出“天机阁”三字时,冷凝霜以及那两位长老的神魂波动有极其细微的异常,虽然掩饰得很好,但逃不过他的感知。他们或许真没听过“天机阁”这个名字,但必然知晓与之相关的某些东西!尤其是那座冰塔!
“机缘巧合,于一处古遗迹中得知此名,只知其似乎与推演天机、星域秘闻有关,具体特征却不甚了了。”林风含糊带过,转而看似随意地问道,“贵宫底蕴深厚,传承久远,不知宫中可有关乎星域穿梭、或者空间阵法的古籍记载?林某对此道颇有兴趣。”
听到“星域穿梭”、“空间阵法”这几个词,冷凝霜瞳孔微缩,虽然瞬间恢复平静,但那一闪而逝的波动却被林风精准捕捉。
“星域穿梭乃是传说中的无上神通,空间阵法亦是玄奥莫测,我玄冰宫虽有些许相关记载,但也多是皮毛推测,恐难入道友法眼。”冷凝霜语气依旧平稳,却巧妙地避开了具体回答,“道友若感兴趣,本宫可开放外库典籍,供道友查阅。”
开放外库,看似大方,实则核心机密依然隐藏。
林风心中了然,不再追问,只是淡淡一笑:“那便多谢宫主美意了。”
初次接触,点到即止。既然已经确定玄冰宫与“天机阁”线索有关,剩下的,便是耐心和手段了。
接下来的谈话,便多是些北寒域风土人情、修炼之道的闲聊。冷凝霜见识广博,言谈得体,尽显一宫之主的风范。林风则言简意赅,偶尔一句点拨,却让在座几人都有茅塞顿开之感,更是让冷凝霜心中暗惊,对此番结交愈发重视。
会谈结束后,冷凝霜亲自为林风安排了最好的客殿居住,并嘱咐苏凌雪好生招待,这才带着满腹心思离去。
她知道,这位神秘莫测的林道友,其目标恐怕绝非游历那么简单。天机阁……他到底知道多少?他的到来,是福是祸?
玄冰宫深处,似乎有暗流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