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调息之后,林风虽远未恢复,但已能凭借新生的“煞炎”之力勉强行动,那股力量虽微弱,却异常坚韧,自行运转间不断汲取着此地独特的环境能量,缓慢修复着他的伤体。
叶辰星依旧昏迷,但气息在苏沐清持续以温和药力调理下,也趋于平稳。周天衍恢复最快,已能发挥出部分战力。
不再迟疑,由周天衍背负叶辰星,苏沐清护着黄灵儿,林风手持引路罗盘走在最前,一行人再次踏入了那深邃向上、不知尽头的古老石阶密道。
这一次,通道内的气息与下方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的尘埃味更重,还夹杂着一种金属锈蚀和岩石粉化的陈旧气息。两侧的岩壁上,开始出现更多人工开凿的痕迹,甚至能看到一些镶嵌在壁内的、早已灵光尽失的照明晶石残骸和断裂的金属导管。
通道也开始出现岔路,但引路罗盘始终指向其中一条主道,坚定不移。
越往上走,人工的痕迹就越发明显。他们甚至经过了几处巨大的、已然崩塌的石厅,能看到残存的巨大齿轮、断裂的金属链条以及一些看不出用途的、布满符文的金属造物残骸,沉默地诉说着此地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死寂。
“这里…恐怕已经接近地炎宗遗址的核心区域了。”周天衍看着那些明显属于大型设施部件的残骸,语气带着震撼。
林风没有说话,他的神识在《万衍灵枢经》的加持下,仔细感知着周围。他能察觉到,这条密道并非简单的通道,其岩壁内部,似乎蕴含着某种极其庞大而复杂的能量回路残余,虽然早已沉寂,但那宏伟的架构依然能让人窥见一丝往昔的磅礴。
又前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的通道骤然变得开阔!
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的穹顶空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空间极其辽阔,直径恐有千丈,高度也近百丈。穹顶之上,原本似乎镶嵌着能模拟日月星辰的阵法晶石,如今早已全部暗澹破碎,只留下无数坑洼。下方地面,则是一片狼藉的废墟,倒塌的石柱、粉碎的雕像、断裂的碑文随处可见。
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这片废墟中央,一座虽然残破不堪、却依旧能看出其宏伟轮廓的巨型祭坛!
祭坛由一种暗红色的金属与某种黑色晶石混合铸成,高达数十丈,共分九层,每一层都刻满了密密麻麻、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古老符文。许多地方已经断裂、崩塌,甚至融化成诡异的形状,显然经历过可怕的冲击。
但即便如此,整座祭坛依旧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沉寂了万古的磅礴气息。偶尔,在那祭坛最深处的核心区域,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暗红色的能量流如同垂死巨龙的脉搏般,微弱地闪烁一下,旋即隐没。
林风手中的引路罗盘,到了这里,指针开始微微颤抖,最终笔直地指向那座巨大的残破祭坛,不再变化。
“两仪浑天阵…”周天衍看着那宏伟祭坛,失声喃喃,眼中充满了痴迷与震撼,“这…这一定就是地炎宗的护宗大阵,两仪浑天阵的核心主祭坛!”
他激动地指着祭坛上那些残存的符文:“你看!这些符文结构,与焱魍长老那块残破阵盘上的同源,但复杂玄奥了何止万倍!这绝对是上古大阵!”
希望似乎就在眼前!若能修复此阵,或许真能如焱魍长老猜测那般,贯通阴阳,打开生路!
然而,当众人强压激动,小心翼翼地穿过废墟,靠近那巨大祭坛时,心却瞬间沉到了谷底。
祭坛虽然主体尚存,但损坏程度远超远观。
最重要的基座部分,布满了巨大的裂缝,许多地方甚至已经缺失。连接各层的能量通道几乎全部断裂、熔毁。那些密密麻麻的符文,十之七八都已模糊不清或彻底崩坏。
更让人绝望的是,在祭坛最核心的区域,本该是放置阵眼、汇聚全阵能量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焦黑的窟窿,边缘还残留着恐怖的能量冲击痕迹,仿佛被什么无法想象的力量硬生生击穿、掏空!
整个祭坛,根本就是一个徒具其形的空壳!其内部最精妙、最核心的结构早已彻底毁灭,只剩下这些最基础的、难以摧毁的材质还屹立于此。
“完了…”周天衍脸上的激动和兴奋瞬间凝固,化为惨白和绝望,“核心被毁…基座崩坏…符文湮灭…这…这根本就是彻底废了!别说修复,就连理解其万一都不可能!完了…”
最后的、看似最靠谱的希望,在他们触手可及之时,轰然破灭。
苏沐清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毫无血色,贝齿紧紧咬住下唇。
连林风的眉头也深深皱起。他围绕着祭坛底部缓缓走了一圈,仔细感知。得出的结论与周天衍一致。这座古阵损坏得太过彻底,其技术层面也远远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的范畴,根本不存在任何修复的可能。
难道焱魍长老的推测是错的?难道那上古传送阵是唯一的希望?
而传送阵,又在哪里?是否也如同这古阵一般,早已毁灭在万古之前的那场大劫之中?
就在绝望的气氛笼罩众人之时,林风的目光,忽然被祭坛基座一处极其不起眼的、被碎石半掩的角落吸引。
那里,似乎刻着几个与周围宏大符文格格不入的、细小的、似乎是后来才刻上去的字迹。
他拂开碎石,看清了那字迹。
那是两个古老的篆文,刻得极深,透着一股不甘与决绝——
“炎阳”。
旁边,还刻着一个清晰的箭头,指向祭坛后方那片更深沉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