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明鉴。”萧非小心翼翼地说,“虽然有此风险,但是这些贵族子弟精力旺盛,若无处发泄......”
“无处发泄又能怎样?”刘彻突然打断语气不善。
“臣曾听闻,有贵族子弟在长安城内纵马行凶,坏事干尽。”萧非开始给堂邑侯陈午上眼药。
“贵族子弟?有这么回事吗?卫青。”刘彻不知为何突然放下太学议题,反而开始关注长安城内纵马行凶的事情。
卫青有些结巴:“陛下,好......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韩嫣明日去和大理信说一声,让他来一趟。”刘彻淡淡的声音传到萧非耳中,萧非身子一震,心想:“怎么直接就惊动大理了呢?事情大了啊!你们这些纨绔子弟可别怪我。”
“唯!”韩嫣应下后接着问:“陛下,用我直接和大理说明情况吗?”
刘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韩嫣立刻明白刘彻的意思不再追问。
萧非看刘彻说完正事,还想再给他夹肉,刘彻却没等萧非夹肉就挥了挥手:“今日之事不可泄露,都退下吧。”
“唯!”三人同时应道。
萧非与卫青、韩嫣躬身退出温室殿。刚转过殿角,卫青突然凑到萧非身旁压低声音,用只能他二人可以听到的音量说:“今日你有些唐突了。”萧非没有答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三人沿着复道默默前行,“我还得去巡逻。两位请。”卫青快步走开。
萧非一路没有与韩嫣搭话,只是盯着看道路两侧持戟而立的期门军。
韩嫣在宫门处与萧非分别,往廷尉处走去,临走时还意味深长地瞥了萧非一眼。
萧非上马车时,叫住家丞:“陛下刚刚说有赏,记得收入库房。”
“唯!”
“对了。”萧非灵光一闪,“火锅陛下很喜欢,可以不可以在腊祭的时候用上。”
“礼不可乱!”家丞说完替萧非放下车帘。
申时初,萧非的马车回到侯府。府中人早已在门前等候,见他下车,齐声高呼:“君侯回府!”
回到府内,刚刚坐定萧非立即唤来家丞:“这几日,记得派人去长安城内多关注一下有何事发生。”
“长安会有大事?”家丞欲言又止:“君侯今日在宫中......”
“不必多问。按照我说的做即可。”萧非摆摆手。
次日萧非一大早便已穿戴整齐,出发上值。
“君侯今日脸色不太好,有心事?”家丞小心地递上暖炉。
萧非摇摇头再次强调,“你多注意长安风声。”
今日晨议不知为何在石渠阁召开,萧非忐忑站立在一旁,却发现韩嫣一直并未出现。刘彻翻阅奏牍时,目光几次掠过萧非站立的位置,却始终未提太学之事。倒是丞相许昌多看了萧非两眼。
午时初刻,萧非在石渠阁廊下用膳。刚咬了口黍饼,忽见大理信疾步而过,身后跟着个小黄门,踏得地砖咚咚作响。
“果然来了。”萧非拦住个匆匆跑过的小黄门。“看到韩侍中了吗?”萧非想要确定是不是韩嫣去找的大理。
“回酂侯,韩侍中在后面......”小黄门低头应答后转身就匆匆跑远。
话音未落,就见韩嫣疾步而来。韩嫣看到萧非拱手行礼,快步进入石渠阁。
未时再入值,萧非发现阁内只有韩嫣,凑过去,“陛下呢?”
韩嫣偷指,“还在与大理信商量事。”
过了半个时辰,大理信从阁内走出手上捧着个圣旨,冲萧非施了一礼,躬身退出石渠阁。
太阳下山,萧非才走出宫门。家丞好像在宫门外等候多时,冻得直跺脚。
看到萧非出来,“君侯!”家丞小跑着过来搀扶萧非上车,“今日下午,朝廷发了旨意,复大理为廷尉......”
“哦?我说怎么大理信今日,不廷尉信今日怎么在宫中来去匆匆,走到时候还捧着圣旨。”萧非一边上车,一边回复家丞。
“跟着廷尉就......”家丞还想再说今天打听到的情况。
“回府再说。”萧非冲着家丞摇摇头。
回府的路上,萧非掀开车窗帘。暮色中的长安街道异常冷清,连平日最热闹的酒肆都早早关了门。
回到府中,萧非端起汤碗喝了口热汤,坐在案前,等候晚膳的其它食物,“家丞将你打听到的详细说说。”
“好的,君侯!”家丞绘声绘色讲述打听到的情况,“今日大理复为廷尉后,跟着就放出风声,说要启动禁奸止邪行动,整治长安城内岁末治安,不过很多人都说又是雷声大雨点小。”
“别的消息还有吗?”萧非将汤碗放下,心想:“这不就是西汉版严打吗?”
“没有了。”家丞的话音落下,侍女们开始上菜。
“行,还有别的消息记得马上告诉我,我在陛下身旁也不是什么消息都能知道。”萧非吃着案几上的食物,心想:“我就提了话茬,就引起这么大的动作吗?不过大理更名廷尉,估计会有大动作。”
三日后,萧非站在温室殿内装柱子,手放在袖中,用手炉取暖。心中正在想那日献上的太学之议,后面却如石沉大海,刘彻在朝会上只字未提。
萧非想的正出神,忽听殿内传来刘彻声音:“萧非,酂侯!”
萧非连忙回过神来看向刘彻。
“这几日总看你手里捧着一物,是何物?”刘彻看他的眼神有些好奇。
萧非一惊,连忙趋步来到刘彻身旁:“回陛下,是臣自制的手炉。”
刘彻伸出手。
萧非将手炉从袖中取出,双手呈给刘彻。
刘彻把玩片刻,感受一番手炉的暖意,将盖子打开往里面看了一眼,“这小东西倒是精巧。你的巧思倒是接连不断啊!太皇太后近日畏寒,你把这个送去长乐宫。”
刘彻手炉递还萧非。
萧非双手接过,“这......”萧非有些迟疑道,“此物臣已用了些时日,已有些旧意,献给太皇太后,那还不如让少府新制一个。另外......”萧非偷偷看了眼刘彻神色,“若太皇太后怕冷,还可筑火炕。”
“火炕?”刘彻挑眉。
萧非连忙解释:“一种取暖之法,以砖石砌床,中空通热,人睡在上面异常暖和,臣家里就做了一个。”
“行,那这事就由你负责了。”刘彻不等萧非继续介绍,挥手示意萧非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