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学校医疗室里弥漫着魔药混合草药的气息,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地板上。庞弗雷夫人将一杯泛着微光的药剂小心地喂入奇洛口中,看着他苍白的脸颊渐渐转为红色,这才放心离开。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幻身咒中闪了进来,正是诺娅。
她站在病床边,望着奄奄一息的奇洛。头巾下那道血红的诅咒魔纹仿佛一道恶魔的爪痕。
诺娅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拂过他的额头。回忆起他颤抖的双手、躲闪的目光,甚至课堂上语无伦次的讲解,都藏着被恐惧与邪恶侵蚀的痛苦。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被权力欲望引诱,最终沦为牺牲品的可怜人罢了。
诺娅缓缓抬起右手,一张泛黄的羊皮纸凭空出现,上面是彻底被暗红狼人毒血浸染的奇洛真名,字迹如荆棘缠绕,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这便是她为了消灭伏地魔残魂控制奇洛而设下的诅咒契约,一旦奇洛背叛,其真名便会成为反噬的枷锁。
可此刻看着病床上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契约上的魔咒似乎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结束了。”她低声呢喃,指尖在羊皮纸上轻轻划过,口中念出古老的解除咒语。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羊皮纸突然燃起幽绿的火焰,那火焰没有温度,却带着一种吞噬一切的诡异力量。
扭曲的字迹在火焰中扭动、消散,最终化为一缕黑烟,彻底湮灭无踪。诺娅收回手,袖口重新垂下,看着他额头上渐渐淡去的咒印。
病床上的奇洛似乎感到了什么,喉间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眉头却渐渐舒展开来。
医疗室的空气里还弥漫着淡草药香,诺娅正准备推门离开,一个温和却带着穿透力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诺娅。\"
她脚步一顿,转身时看见邓布利多教授站在月光下的的影子。老人缓缓走近:\"我相信你肯定会来解除奇洛身上的诅咒。\"
诺娅咽了咽口水,那天晚上诱骗奇洛签名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当诅咒顺着羊皮纸渗入奇洛的灵魂,她确实想过用这种方式逼迫对方为自己查清魔法石的藏匿线索。
\"您一直都知道我做了什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紧张。
\"我知道你曾给奇洛下了古老的诅咒。\"邓布利多的目光掠过她紧握的拳头,\"镜子里映出的不是你想要的永生和权力,对吗?\"
他轻轻坐在病床上,床脚的白色水壶发出细微的声音,\"伏地魔以为强者的力量是为了统治弱者,可真正的强者从不屑于奴役弱者。\"
\"强者应当成为守护世界的堤坝,而非洪水。\"邓布利多站起身,袍角扫过散落的羊皮纸,\"就像你去年万圣节打败巨怪救了哈利他们,那种才是真正的力量。\"
\"您早就知道了我的目的了,不是吗?\"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卷舌声,\"从我申请炼金术教授职位的那一天起,您就怀疑我想盗取魔法石了。\"
邓布利多看着她,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诺娅,当尼可·勒梅在信里说你能将龙血提炼成气态时,我就知道霍格沃茨需要你的才能。\"
\"你想要的不是石头本身。\"邓布利多突然轻笑出声,“勒梅用魔法石维持生命六百年,而你想知道的是,如何制作属于你自己的魔法石。”
诺娅双手抱胸,下巴微扬,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傲慢:“邓布利多教授,您恐怕是看错人了。
我回到霍格沃茨,潜入禁区,从头到尾都是为了魔法石,我就是想把它据为己有。”
邓布利多轻轻摇了摇头,银白的胡须在空气中划晃动:“孩子,你这嘴硬的功夫可比你的魔法天赋还要厉害得多。”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温和,“如果我没记错,你在威尔士的格拉摩根,独自一人对抗了那只强大的高等吸血鬼吧?
我听说,为了保护那里的村民,你甚至动用了古代魔法,而且现在还住在那里对吗?”
诺娅的脸颊微微泛红,却依旧嘴硬:“那只是……顺手为之,谁让那吸血鬼挡了我的路。再说伯爵送给了我城堡的地契,我住自己家的地再正常不过了。”
“是吗?”邓布利多微笑着继续道,“那么,你收留的被狼人咬伤的小女孩,之后你不断翻阅古籍,用狼毒药剂和独角兽尾毛调配出逆转诅咒的解药,这也是‘顺手的事’?”
诺娅猛地转过身,背对着邓布利多,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
她踢了踢脚下的地毯小嘴不停嘟囔:“老蜜蜂……怎么什么都知道……”
邓布利多看着她气鼓鼓却不再反驳,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草莓跳跳糖,轻轻放在旁边的桌上:“好了,不逗你了。这个糖很好吃的。”
诺娅挑眉看着递来的糖果,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微笑:“就一颗糖就想收买我?”
话音未落,她的手却诚实地伸了过去,剥开糖纸将糖果丢进嘴里。舌尖瞬间被香甜的味道包裹,她满意地眯起眼睛,含糊不清地补充了一句:“……真甜。”
正当诺娅转身准备离开时,邓布利多温和而带着一丝凝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诺娅,关于奇洛的事,还请你务必保守秘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几位院长已经商议过了,等他……离世后,我会对外宣称他是在保护魔法石中被黑巫师的黑魔法所伤,需要辞职出国长期疗养。哈利他们也会守口如瓶的。”
诺娅脚步微顿,转过身来,脸上的轻松笑意敛去了几分。她看着邓布利多疲惫的眼中,也藏着不为人知的沉重。
片刻的沉默后,她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医疗室的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邓布利多的话却仍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那些她以为只有自己才清楚的行动。
“诅咒?监视?或是内鬼?……”她低声自语,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石板上摇曳的火把光影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个无声的嘲讽。
诺娅连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灵魂和身体,没有异常,那诅咒自然是没有的。
监视?除非是邓布利多亲自出手,否则霍格沃兹还没有其他人有这个本事。
那么内鬼会是谁呢?她仔细回想每一个可能接触到信息的人,每一次对话,每一个眼神交汇。
斯内普?他一直对自己抱有敌意,根本没有机会接触这些事情?
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一个名字钻进她的思绪——“卢平”。
心脏猛地一惊,她想起卢平温和的笑容,想起他在月圆之夜独自承受的痛苦,想起他照顾两个孩子时候的热心。
那个总是穿着补丁的西装、说话轻声细语的男人,怎么会……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疯狂地生根发芽。如果真的是卢平,他是为了什么?
是被邓布利多胁迫,还是出于恐惧?或者,他从一开始就是邓布利多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我对他的信任几乎是无条件的,可这份信任会不会被利用了?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眼中的世界将不再相同。每一张笑脸背后都可能隐藏着谎言,每一次关心都可能是试探。
她深吸一口气,将纷乱的思绪压下去。无论内鬼是谁,她都必须找出真相。哪怕那个真相会像阿瓦达索命咒一样,将她最后的信任彻底击碎。